知道事來龍去脈的人都知道，殷遲璘此番有去無回。

但殷遲璘不這麼覺得。

他還傻傻地期著什麼“母子分”。殷遲璘前腳進了長春宮，后腳消息就傳到了太子府。

此時，楚凜正坐在廊下給楚烤燒烤，弄得灰頭土臉。聽到這消息，狠狠地拍了一下大。

“害死自己兒的兇手死了，很解氣？”韓晚娘幽幽瞥了他一眼。

楚凜一個激靈。

“哪有！”楚凜義正嚴詞：“我這是為咱兒高興呢！”

他看著韓晚娘的眼神理直氣壯，毫不虛。

這也是事實啊！

他家兒大著肚子呢，除掉這麼個禍害，能不高興嘛！

韓晚娘輕飄飄瞥了他一眼，沒再說話，目落在他手中的烤串上。

楚凜秒懂。

他忙將烤得外焦里的串撒上孜然調味料，殷切地遞給韓晚娘。

眼的，滿心滿眼都是面前的人。見韓晚娘接了，這才出喜悅而又帶著幾分憨的笑容。

楚：“……”

突然覺自己很亮，且多余。

“嘖嘖，有了媳婦兒就忘了閨……”楚幽怨地盯著烤串。

楚凜明明是給烤的！

“哥給你烤。”顧清辭寵溺地了楚的腦袋，然后將寬大的素白廣袖纏繞挽好，走到煙火繚繞的燒烤架旁烤起了羊串。

楚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總是想吃，尤其是想吃撒過一層辣椒面、淋過辣椒油的東西。

殷遲楓說，他怕不是要有兒了。

于是這幾日吩咐芹葙做了好些孩子適合用的東西，是的魅影流就被殷遲楓一口氣命人做了十來匹。

楚對此哭笑不得。好在太子府家底殷實，也便由著他了。

“今日過后，就塵埃落定了吧？”楚懶懶地了個懶腰。

被深春的暖風一吹，渾暖融融的，骨頭都了。

殷遲璘跟殷遲楓爭皇位的人沒了，哪里還會掀起什麼風浪。而至于另一個僅剩的年皇子殷遲珣……

他過于君子了。

不適合當皇帝。

殷遲珣無心爭也爭不過，就算皇帝或者皇后強推著他上位，又哪里是殷遲楓的對手呢。

不過說實在的，殷遲珣要是不跟殷遲楓作對，好好對他的兄長，讓殷遲珣做皇帝也不是不可以，也并不是非讓殷遲楓當皇帝不可。

不做皇帝更好，到時候就跟殷遲楓出城玩兒去。

……還想去燕國南疆看看呢！

芹葙抬頭看了看天，有些遲疑，眉眼間有幾分凝重。

雖然似乎的確是這樣……

但是跟在殷遲楓邊多年的心思縝大宮，總是覺得有些不安，又不知哪里不對勁。

可著家太子妃笑盈盈的面容，芹葙也跟著笑了笑，將這份不安了下去。

“是的，娘娘。”

“日后，殿下便可以天天陪著您了。”

*

楚的心好極了。

哼著小曲兒，著大肚子在小廚房忙活了一下午，想要跟殷遲楓一起慶祝一下——雖然實際上是下人們不敢讓楚親自手，只讓在一旁指揮著而已。

但楚到底子重了，老老實實坐上小半天也腰酸背痛。

芹葙張地忙來幾個小丫鬟，兩個捶兩個肩，自己則輕輕按楚的腰側。

只是楚心準備了一下午，直到夜深人靜，殷遲楓也沒有回來。

坐在桌邊，面前是一桌涼了的菜。

“娘娘，殿下大概是被什麼事絆住了。要不您先用膳，早點睡吧？”芹葙心中的不安越來越甚，但面上故作云淡風輕，輕聲勸哄：“您懷著孕呢，子要。”

楚撐著太。

早就困了，懷孕之后更加嗜睡，每天晚上楚都睡得極早，鮮有熬到這麼晚的時候，如今更是困得眼皮子都睜不開了。

但是楚眉心蹙，本睡不著。

——右眼皮直跳，心臟也莫名發慌。

可是明明自作自的是殷遲璘，貪心不足自己作死……這麼解氣值得慶祝的事，為什麼會心慌不安？

而且最近殷遲楓晚歸也是常有的事……

楚理不清頭緒來，只能聽芹葙的話，不等殷遲楓了。咬著筷子食不知味，只喝了半碗湯就吃不下了，被芹葙扶著回臥房休息。

傍晚，涼風習習。長廊下掛著的琉璃宮燈散發著和的暈，下面掛著的風鈴搖曳著發出清脆的聲響。

楚了眼睛，剛要抬起頭，便撞進一個堅實寬闊的膛上。

“慢點。”低沉的嗓音在頭頂響起，噙著幾分笑意：“怎麼都不看路？”

困乏的楚反弧慢了半拍。待茫然地抬起頭看清面前的人的時候，困意頓時煙消云散。

“你怎麼……你去哪里了呀！”楚委委屈屈地撲進殷遲楓的懷里，“……怎麼才回來！”

殷遲璘不是都解決了嘛……

怎麼還忙這麼晚！

而且下午的時候，芹葙可是特地讓人告訴殷遲楓今晚早點回來的！

糯帶著鼻音的嗓音著濃濃的委屈，登時讓殷遲楓的心都要化了。他彎下腰將人輕輕松松打橫抱起來，大步往臥房走去。

“抱歉，是為夫的錯。”他低下頭，蹭了蹭楚的鼻尖，“時候不早了，孤陪你睡覺。”

“你先去吃飯吧。”楚推了推殷遲楓的口，哼唧道：“那你以后還這麼晚回來不？”

以為塵埃落定，殷遲楓定然不會再這麼忙了，肯定會一口應下。

但是殷遲楓卻罕見地遲疑了一下。

隨著遲疑的時間越來越長，沒有得到預料中的答案的楚緩緩睜大了眼睛。

都沒什麼事要忙了，他竟然還想晚歸？

晚歸干什麼？

難道……難道是在外面有了鶯鶯燕燕？

“想什麼呢。”殷遲楓把楚放在床上，看著楚一臉不可置信又控訴幽怨的小眼神，他立即明白這小東西都腦補了些什麼，有些哭笑不得。

自從楚懷孕之后，越發地敏，且越來越不好哄了。

“是宮里出了點事。”殷遲楓了眉心，最終還是決定坦白告訴楚，省得胡思想。

他俯，吻了吻楚的眼皮：“不過你放心，為夫能搞定得了。”

“……出什麼事了？”

殷遲楓這副認真的模樣，楚也不由得張起來。

莫非……有了其他的變故？

難道是皇后放過了殷遲璘？殺子之仇，到底比不上自己的榮華富貴……皇后沒找殷遲璘報仇？

他們兩個要是還是好好地聯手的話，的確有點棘手……

但殷遲楓的話卻是否定了楚的猜測。

“放心，殷遲璘廢了。不過……”他瞇了瞇眼睛。

“皇后瘋了。”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