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包括西堂月照都呆了，都被顧綰的彪悍震住了。

其實他們不是沒見過兇狠厲害的人，尤其是青楊等人，為侍衛伺候的又是這樣一個名天下謫仙般的主子，隔三岔五不經歷一場腥拼殺都不好意思領月錢，殺手刺客也不知見了多。

可那些人都是自小訓的殺人機，不算人。

正常的婦人，互相看不順眼的時候不都是以罵為主嗎？有幾個像蕭娘子這樣兒，上來直接大的。

吳彩娥挨完掌第一個反應就是要撲上去撕了眼前這個小賤人，跳起來的瞬間瞥見西堂月照眼中的震驚，一下子改了主意。子一晃直接歪西堂月照腳邊，刻意出臉上鮮紅的掌印，委屈至極的了聲‘西堂公子’，眼淚便圍著眼圈來回直滾，卻生生卡著不掉出來。

一個無依無靠慘遭凌的子形象躍然而出，滿腹悲涼、滿腹委屈，盡在不言中……

凄慘之下，心中卻狂笑不已。

小賤婦，饒你似鬼終喝老娘的洗腳水！

你以為你打老娘兩掌占了多大便宜？哈哈哈……咱們走著瞧！

吳彩娥強著心中的得意等著西堂月照替出頭，然而……等來了什麼……

西堂月照震驚過后，輕輕拉起顧綰的手，用一種無比心疼的語氣道：“疼不疼？”

吳彩娥……

不是說西堂月照這樣的正人君子最見不得弱小欺凌嗎？不是說他最討厭俗的潑婦嗎？那小賤人的兩掌應該甩的他滿心厭惡才對啊！怎麼會這樣兒？

“西堂公子！”吳彩娥滾了半天的眼淚奪眶而出，“生而為人哪個是自甘下賤的，都是不得已，我已經淪落到這種地步了，您不說憐惜一二，還要把我往泥里踩一腳？蕭娘子是人，我便不是人了？我挨了打，您倒問手疼不疼，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若您這樣神仙般的人都把我當爛泥踩，這世上還有我的活路嗎？”

越說越悲，悲中帶恨，恨中又帶著絕，眼淚刷刷的落。配上兩頰高高腫起的手指印，無比的凄慘、無比的可憐。

西堂月照神一變，眼中滿是尷尬與歉意，“吳姑娘，這話是我欠考慮，我向你賠禮……”

“不、不、不！都是我不好，是我份太低賤，與公子無關！”吳彩娥哭著打斷西堂月照，說著膝蓋一扭又沖顧綰跪好哭道：“蕭娘子，我知道您自忖份高貴，瞧不起我這樣的人。我給您提鞋都不配，您打我都是給我臉，西堂公子剛剛那話說的沒錯，您想打我吩咐一聲就是，何必親自手？即臟了您的手，又打的手疼，何必呢？”

呵呵！

顧綰剛開始被吳彩娥畫風突變弄的一懵，聽到這兒終于明白了。

這是想以退為進，換個路數找茬啊！

顧綰冷笑一聲，倒要看看吳彩娥這張能歪到什麼地步。

旁邊，西堂月照眼中的歉意卻越來越深。他轉眸瞥著眉眼冰冷的顧綰，微微了，似乎想說些什麼，想了想，終究還是沒開口。

不過是一瞬間的表，顧綰沒察覺，卻被吳彩娥敏銳的捕捉到。

吳彩娥心里呵的一聲冷笑，猛的掩面大哭，“蕭娘子，您自已也說這里是匪窩，除了西堂公子這竹林哪有干凈地方？我不是有意打擾你和西堂公子的清靜，我只是想找個干凈地方躲一躲。哪怕只有一時半會，一頓飯的功夫，也讓我能口氣兒，覺得自已是個人！您沒陷到污泥里，您不知道我的苦，我也沒敢奢求您同我，可您、您……”

吳彩娥悲憤的說不下去了，可在場眾人拿腳趾頭想也知道想說的是，人何苦為難人！

青楊等人看顧綰的眼神兒都有些變了，都覺得有些欺人太甚。吳彩娥雖然招人厭煩，但也不至于這麼打吧？

西堂月照也沒辦法再保持沉默了，“吳姑娘，此事因在下而起，是在下待客不周讓您和蕭娘子生出齷齪……”

“不、不、不！公子言重了，您這話奴家當不起……”吳彩娥滿心得意，面上卻是一片惶恐，飛快的退爬幾步，避開西堂月照的禮，轉臉看著顧綰搭搭道：“蕭娘子，就像西堂公子剛才說的，拋開尊卑，你我二人都是公子的客人，鬧這樣實在讓西堂公子為難。求蕭娘子看在西堂公子的面上，放我一馬，別跟我一般見識！”

言外之意，只要顧綰肯彎腰說句話，就不追究了！

顧綰，呵呵！

西堂月照看著冷然高傲的樣子，眼中過一抹無奈，轉頭沖吳彩娥道：“說到底是在下沒盡到地主之誼，我替蕭娘子向您賠禮！”說著拱手又要給吳彩娥施禮。

“慢著！”

“不用！”

顧綰和吳彩娥同時開口。

顧綰聲音冷冰冰的，著一子強自忍的怒意。

吳彩娥卻是寵若驚，淚痕未干的臉上掛著明晃晃的不敢置信，好像不相信西堂月照這樣的人會跟說對不起，會向彎腰施禮。旋即眼淚又雙對的滾下來，“奴家福淺命薄不起西堂公子的禮，有您這句話奴家這輩子就沒白活，就是現在立刻死了也值了！”

“吳姑娘言重了！”西堂月照尷尬不已，他剛剛那個禮因為顧綰的阻攔本沒施出去，君子不無名之謝！于是，他重新拱手，準備把這個禮正兒八經的施完。

吳彩娥跪直子，也準備正兒八經的把這個禮了。別小瞧這一彎腰的事兒，代表著西堂月照對的態度。有了這個禮墊底兒，往后再出竹林就算堂堂正正的客了，不用再費勁心思找借口。

隨著西堂月照雙手搭在一起，平正的端于前，顧綰一下拳頭。在西堂月照彎腰那一瞬，顧綰猛的上前，一把抓住他胳膊。

西堂月照回頭看過來，眉頭微擰如仙般的俊攏著一層無奈。

看顧綰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任胡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