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沒覺到他的無奈，顧綰待了一圈，又領著小葉往自已住的西廂房走。

侍衛們邁步跟上。

到了門口，顧綰回頭歉意的看向他們，“屋子實在太小了，裝不下這麼多人，而且……這是我以前住的屋子……你們能不能先在院子里歇會兒喝杯茶，我把窗子打開，你們在院子里也能看見屋里。”

莫江探頭往屋里看了看，果然小的可憐，倆個人站屋里就不太好轉了，他們進去……真裝不下！

再者，一看就是個年輕人的屋子，相當于王妃的閨房，他們一幫大老爺們進去……王爺能饒了他們？

“屬下遵命！”領頭的侍衛應了一聲，轉退到院子里。

隔著大開的窗子，眾人能清楚的看見顧綰的影，也不怕跑了。

屋，小葉低聲音對顧綰道：“你真的想好了？”

顧綰咬著低低的嗯了一聲。

“你真想清楚了？”小葉又問了一遍。

顧綰臉白了一下，卻沒改主意，依舊輕輕的嗯了一聲。“把東西給我吧！”

若是十幾天前，聽到顧綰這樣的決定，小葉心里會很高興，會毫不猶豫的把懷里那包東西給。可這會兒，看著消瘦而憔悴的臉龐，看著黯然的眸，小葉突然拿不準自已這麼做，到底是幫還是害！

他咬了咬牙，低聲道：“你真的好好想清楚，蕭王爺對你的心意……未必像你想的那麼不堪，你別因為一時誤會……將來后悔！”

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滿眸的糾結與遲疑。

顧綰垂著眸子，沒看見他眼中深藏的痛苦，只聽出他話中的勸解。顧綰苦笑了一下，“你說的我懂，我對他沒有誤會，我也到了他對我的真心，我更明白我自已的心意。我、我喜歡他，可……可正因為如此，我非走不可！”

‘我喜歡他’無比簡單的四個字仿佛一條帶著倒刺的鐵鉤子，生生劃開小葉的口。

小葉一下痛的不上氣兒，知道是一回事兒，親耳聽見……卻是另外一回事啊……

“為、為什麼？為什麼喜歡他還要離開他？”小葉下意識問了一句，心中卻盼著顧綰答不上來。

顧綰半晌沒說話。

小葉心頭涌過狂喜，原來真的是想錯了，并不是真的喜歡蕭烈！

然而，顧綰一聲輕嘆打破了他的歡喜。

“因為喜歡便會生出獨占的心思，而他又不可能只有我一個人。我明知他和石玉是逢場做戲，是故意拿石玉來氣我，可我還是控制不住的嫉妒，生出毀了石玉的心思。連這種形我都忍不了，我又怎麼可能容忍他有別的人？

我做不到包容，做不到一個王妃該有的大度，我會恨的，會不擇手段的對付那些人，也會心積慮的算計他。我會變得面目可憎，怨毒而險，最后連我自已都厭惡我自已。我不想變那樣，那種日子也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要離開，給自已留一個干干凈凈的好回憶。”

因為他，所以不得不離開他！

聽起來像是句笑話，可細想，這何嘗不是一種最難以做到的全？

而這種全的前提卻是……甘愿犧牲自已，做個一輩子也見不了的人！

小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顧綰也沒再說話，靜靜的垂下手，在窗外眾人看不見的角度朝小葉出手。

小葉咬了咬牙，垂手從袖袋中落出一個牛皮紙袋，里面是兩套假路引。

“謝謝你肯幫我！”顧綰手來接。

小葉把紙袋給的瞬間，突然又袋子的一角，“你、你再想想。萬一、萬一他只要你一個……”

“你覺得可能嗎？”顧綰苦笑打斷小葉，“先別說他邊還有個沐水，就算他心里只有我，那又如何？他是親王，上淌著皇家脈，一個正妃兩個側妃，四名貴妾……規矩擺在那兒呢，他不娶也得娶，不納也得納！”

小葉訥訥的道：“規矩是人定的，也許……”

“沒有也許！天下男子皆薄，沒人能做到專一！”顧綰語氣決絕，與其說是反駁小葉，不如說是斬斷自已的退路，不讓自已因為小葉的話生出不切實際的妄想。

小葉深深看著，‘我可以’這三個字險些口而出，然而，他不敢，更不能……

半晌，他低低的道：“你說的對！天下男人皆薄！沒有例外！”

明明是他親口說出來的話，聲音卻遙遠而陌生，里苦的像是咬了棵黃蓮，連心都苦的發麻。

隨著話音，小葉松手。

顧綰慘笑一下，把牛皮紙袋塞進袖子，回手又隨意抓了幾換洗，包了個小包袱拎著出門。

“不勞王妃手，屬下替王妃拿著！”莫江忙上前接顧綰手中的包袱。

顧綰也沒說什麼，順手把包袱遞給他。

莫江恭敬的接過來，暗中了幾下，手除了沒別的東西。莫江眉眼一松，回手將包袱遞給同伴。

顧綰斜眸瞥了他一眼。

莫江知道自已這點小作瞞不過去，神尷尬的道：“王妃恕罪，屬下這也是奉命行事。王爺……王爺實在是太張您了，總、總怕您不辭而別！”

“我明白！”顧綰淡淡的一笑，似乎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袖子里藏的那個牛皮紙袋卻突然間變燒紅的火炭，燙的想哭。

深吸了口氣住那子淚意，低頭往外走。一個高大的人影急匆匆的從外面沖進來，差點跟撞上。

“你怎麼來了？”看著面不善的蕭烈，顧綰不由的一陣驚慌。

蕭烈卻在瞧見的瞬間，陡然松了口氣，臉上霾頓消，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明亮的笑意。“為什麼這麼問？娘子出門久久不歸，我這個做相公的思念不已，趕來接人不是很正常嗎？”

說著牽起顧綰的手，湊到耳邊賊兮兮的小聲笑道：“為夫這回答，娘子可還滿意？如若滿意，可有獎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