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的百姓們剛歡送姜二爺去京兆府不久，便聽到了姜六娘騎馬出街的消息，又紛紛涌向路邊。

姜二爺出街時，在前邊的是激不已的大姑娘小媳婦；姜留出街時，站在前邊的是眼神發直的年和漢子們。他們雖然激，卻不敢喊，因為姜六娘不是姜二爺, 你沖著姜二爺喊幾聲沒什麼，但你沖著姜六娘大吼大，萬一惹心里不痛快，一狼牙棒下來，保管把你砸噴的篩子。

不過見姜六娘今天沒掛著狼牙棒出門，眾人膽子大了些，站在路邊跟問好。

“六姑娘今日怎有空出門？”

姜留含笑回道，“我陪先生去靈寶觀訪友。”

姜留本就生得極，這禮貌而溫和的笑容不知勾走了多年郎的心, 令人多年之后，仍念念不忘。

路邊上了年紀的鋪子掌柜高聲喊道，“六姑娘，咱鋪子里制了新口味的糖，您的空了過來嘗嘗。”

“多謝馮叔，書秋去包兩斤糖帶上。”姜留應下，轉頭與牧懷真道，“先生，這家馮記糖果鋪雖不是老店，但糖果做得又干凈又好吃。于淵子道長和和至都喜歡吃，咱們順路帶兩包過去。”

牧懷真含笑點頭。

待到了玉門橋邊，招呼姜留品嘗食的攤主、店家更多了，姜留一邊與他們聊著天，一邊讓丫鬟或仆從買些帶上。過了玉門橋后, 隨行的侍衛和仆從們多多都拎了些吃食, 眾人臉上帶著笑, 牧懷真笑問道，“六姑娘常這樣買東西？”

姜留搖頭, “我們出門坐車的時候多，很這樣。不過，我父親上下衙門常騎馬，他每次回府都會給我們帶吃食。”

牧懷真又問，“二爺也要給銀子麼？”

姜留點頭，“我父親任西城兵馬司指揮使后，便訂下了不收百姓財的規矩。前邊是德坊，京兆府就在德坊東南角。”

牧懷真雖遠遠過去，瞧見東西橫街上十分熱鬧，還不等他尋見京兆府衙門，便見一老夫抱著個用小被裹住的孩子，快步跑到了姜留馬前，雙膝跪地急切哀求道，“俺孫兒昨天趕夜路撞客著了，請六姑娘行行好，幫俺孫兒祛祛邪祟吧，請六姑娘輕輕好……”

撞客，是指撞見了亡魂或禍祟邪氣等，突發昏迷、神志不清等況。周人迷信, 但凡孩子有些不舒坦，都會認為是撞客著了。

“先生稍待。”姜留與牧懷真說了一聲，便跳下馬到了老婦面前，熱手了裹被中小孩兒的腦袋，又遞給老夫人一道平安福，“好了，您快帶孩子去醫館讓郎中瞧瞧，該用什麼藥就用什麼藥，可耽擱不得。”

“多謝六姑娘，謝六姑娘。”老婦人千恩萬謝，抱著孫子匆匆走了。

姜留上馬后，牧懷真不解問道，“六姑娘這是……”

“我在幾年前，曾隨父親剿了黃巖寨，有人將我的功勞夸大，寫了一部《姜六娘獨挑黃巖寨》的書。后來又差錯地出了些巧合，就越傳越邪乎，不人覺得我能驅邪。解釋了們不聽，便現在這樣了。”姜留說罷，詼諧一笑，“雖然我不能驅邪，但我給出去的平安符能，那些平安符都是和至畫的，靈驗得很呢。”

牧懷真很是容，“六姑娘造德微，宅心仁厚，令人敬佩。”

姜留笑道，“我父親常教導我們說，誰都有遇著難的時候，既然遇上了，能幫一把就幫一把。”

見牧懷真頻頻點頭，姜留便明白自己在他面前替父親刷了好度。待把牧懷真送到靈寶觀后，再讓于淵子替父親刷一刷好度，沒準就能把牧懷真留下了。留下此人，別的姜留不好說，但他決定能令康安及京畿的學政更上一層樓

待于淵子與牧懷真進屋吃茶后，姜留在殿外說了會兒閑話，向他討了一沓子平安符后，留下幾名仆從在此等候牧懷真，姜留則騎馬返回府中，繼續籌備桃花宴。

得知江凌請了抱樸先生京，雅正和姜慕燕十分激，商量著等他住下后，定要向他請教打理書院的訣竅。

經過四年的用心經營，雅正開辦的千金書院每年書院讀書、學紅等技藝的姑娘都有幾百人，在康安頗有聲。

見母親和姐姐激著， 姜留轉頭問趙娘，“黃三夫人何時走的？”

趙娘回道，“剛走沒多大一會兒工夫，黃家三夫人留下了兩個婆子，一個幫廚，一個幫忙置辦皿。鴻臚寺十五日會派人過來幫忙……”

待趙娘報完事，雅正和姜慕燕也過了激勁兒，母三人又湊在一安排桃花宴的座次、賓客的招待等細節，這些是最繁瑣的。姜留不喜歡這些瑣事，但雅正和姜慕燕卻樂在其中。

看著們這般神，姜留便靠在椅子上，出舒心的笑容。家人在一生活就該求同存異，而非強求一致。家人喜歡做什麼，便讓們去做，們高興，姜留自然也跟著高興。

將賓客的座次安排好，雅正才跟姜留說起黃麗梅的事兒，“是不對，回去后黃家會好好管教。留兒今日的委屈，我會為你討回來的。”

姜留笑道，“母親不必將此事放在心上，黃麗梅沒從我這里占到便宜，我也沒委屈。”

雅正卻道，“剛當著你的面說那些話，就是因為從心底里看輕了你，或者說看輕了咱們姜家。我定要讓們知道，咱們姜家已今非昔比，不是誰想編排幾句，就能編排幾句的。”

姜慕燕也贊同，“黃家姑娘們不是不懂規矩，在護國公府或相翼侯府姑娘們面前，們豈敢如此搬弄口舌。如今父親被封樂安侯，又供職京兆府，父親給咱們撐起的門面，咱們就得接住、守好了。”

姜留點頭，“母親和姐姐跟們文斗，我跟們武斗。咱們文武合璧，看們誰敢再招惹咱們！”

母三人笑得正開心時，書秋一臉神莫名地走了進來，報道，“夫人，廖青漠在府外，要求見六姑娘。”

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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