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當日，潞州城外熱鬧非凡。

在舉行完了隆重的祭春儀式之後，接下來就是更加熱鬧，但是卻稍顯隨意一些的鞭春。而一頭碩大的泥牛早就被擺放在了一大片空地上，周圍彩旗飄揚，人頭涌，潞州員和上百名士兵的外面，不知道多百姓簇擁在一起，滿眼看去就是一片黑的人頭。

著親王服，李元嘉渾上下都覺得彆扭。

倒不是說服不舒服，實際上他上這套看著普普通通，裡面卻早已經全都換了他更習慣，同時也更舒服的樣子，比如說平角、秋秋等等，但是周圍那些人死盯著他看的目，卻讓李元嘉很不舒坦。

不是最外面的那些普通百姓，甚至就連裡層的潞州員，以及那些保護他的士兵們，眼神都時不時的看了過來。

“妹的，怎麼都跟一輩子沒見過王爺似的？”

被這些人看的上有些發，李元嘉心裡頭暗暗的有些不爽。

不過尊貴的俆王倒是忘了，別說那些潞州的老百姓，或者士紳富商們了，就是很多低級別的員們，差不多也是第一次見到李元嘉——對於他們中的大多數人來說，能見到一個活生生的親王，這都是值得吹噓半輩子的事。

上午的祭春能看到的人不多，所以下午的鞭春大家就更不願意放過了。

所以在陳琳主持儀式，裡嘚吧嘚吧大聲說著的時候，李元嘉是一句話都沒聽進去，他總覺自己就像是園裡的一隻什麼稀罕的，這會兒正被上千人強勢圍觀——如果這會兒有人敢拿一香蕉出現在他面前，李元嘉絕對會毫不猶豫的一腳踹過去！

至於說咱們大唐南邊的香蕉現在本運不到潞州這種事兒，那不重要……

所謂鞭春，就是一州刺史一頭用泥做的牛，三鞭子完事兒。

就像之前李元嘉和陳琳所說的，這事兒重要的不是真牛還是泥牛，也不是三鞭子還是多鞭子，關鍵在於一定要把事搞得熱熱鬧鬧的，看得人越多越好！

尤其是那頭大泥牛，挨完之後還要示衆至七天。

在這個消息閉塞，農民們也沒有手機或者日曆告訴他們什麼時候該耕地，什麼時候該播種了。就算是有，他們基本上也都看不懂……甚至於他們一年中大多數時間，連過得日子是幾月幾日都不會很清楚。

方的這些活，其實就是爲了農時而服務的。

長安城中的太史局……也就是明代以後的欽天監，每年都會嚴的觀察天象，推算節氣，制訂曆法，像立春這種重要日子，確定好後會及時通知到各州各縣，然後再由刺史和縣令們告訴本地的農戶——方式就是今天用的這些手段。

當人們看到員們家裡掛上了春幡，頭上戴了春勝，然後又是念詞祭奠春神，又是泥牛鞭子的時候，就知道冬天的懶散日子已經結束，想要吃飽肚子就要趕開始準備耕地了……

“所以說，這些事兒都是有存在的理由啊！”

當著上千人的面揮完了三鞭子之後，李元嘉一邊心中暗暗嘆，一邊隨手把鞭子遞給了邊的軍士。

三鞭揮完，鞭春禮。

在震耳的歡呼聲中，立刻就有差人把被打出了三道鞭痕的泥牛擡走，放在通要道示衆七天。而這一步做完，李元嘉今天的事也就算完了，剩下的自然有潞州別架、長史他們一衆人解決。

都知道俆王不喜政事，沒有人願意麻煩他。

不過李元嘉正猶豫著一會兒要不要乾脆直接回府的時候，在他後的不遠，幾個年輕人正在張的討論著和他有關的話題。

“怕什麼？去試試啊！”

輕輕推了陳志一把，一個著華麗的年輕人急道：“不試試你怎麼知道大王不會答應？我就不信他這個年紀就願意天天在那個衙署裡面待著！”

“就是就是，去試試啊！”

在周圍幾個朋友的攛掇下，陳志的臉從剛纔的猶豫漸漸變得堅定起來，最終深吸一口氣點頭道：“好吧，那我去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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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等到今天的鞭春徹底完結，李元嘉正打算和陳琳他們說幾句話之後離開的時候，陳志趕小步快走了過去：“下陳志，見過大王！”

“嗯？陳參軍啊！”

見到了老人，李元嘉的臉上頓時出了笑容：“我剛纔還一直在想，今天怎麼沒有見到陳參軍呢，沒想到這人真是不經唸叨，哈哈。”

對於這個陳志，李元嘉的觀不錯。

雖然一千斤鐵料意意思思的到現在纔剛剛給弄齊，不過他知道這個陳志應該也是盡力了。而且上次來送鐵料的時候他也表了態，將會繼續給徐王府上提供鐵料，而且速度上會快上很多……

關於其中的原由，李元嘉倒是猜到了一點。

徐王府上出現的鐵鍋和煤爐並不是什麼高度機，基本上下人們都知道，消息出去也沒什麼好奇怪的。而且這年頭李元嘉也沒想過靠它們賺錢。畢竟就算不考慮他親王不好經商的因素，也要考慮鐵料難搞，東西容易被仿製的因素，沒什麼賺頭。

李元嘉不知道陳志他們有沒有仿製出來，不過知道了鐵料的用卻是肯定的。

俆王的份太尊貴，但是也太敏了，之前擔心那麼多主要是怕李元嘉把這些特殊的資用在了特殊的地方。所以在知道了鐵料的用途之後，陳家自然就沒有了各種各樣的擔憂。那麼用自家產的鐵料來接近、討好一位親王，同時還是潞州刺史，何樂而不爲呢？

看到陳志和李元嘉低聲笑談的樣子，周圍的其他人也都臉各異。

剛纔攛掇陳志的小夥伴們是滿臉的羨慕嫉妒恨，瞟了一眼的陳琳是老懷大，而其他的員們則是笑容之下藏著很多更復雜的東西——有的欣喜，有的煩躁，還有的則是暗藏鄙視。

毫無疑問，李元嘉是今天場面的最中心，而和他明顯有私的陳志則了唯一一個能與說上話的人。

只不過此時的陳志卻完全不知道這些，在於李元嘉閒聊了幾句之後，他最終還是鼓足了勁，一臉笑容的問道：“大王，明日可得閒暇？我等準備了一場鬥，大王可有興趣前往一觀？”

“呃……鬥？”

聽到這個悉的詞語，李元嘉兩眼一瞇，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