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春山》第5章 鹹魚小可
檀悠悠不以為意,乖巧坐好,沖著周氏甜甜一笑,並沒有被嫡母看不順眼、欺的憤恨和不舒服。
周氏出名門,能幹又高傲,是管家的一把好手,對於檀渣爹的妾室和庶齣子,從不刻意打磋磨,講究的是家和萬事興,只要不作死,就能過得不錯。
對於子的教育問題,周氏尤其重視道德品質方面的培養,日常教導子的是:「你們都姓檀,榮辱與共。」
當然,嫡出和庶出之間的區別總是有的,就像正室與妾室之間天然不同。
比如,周氏對待親生兒要求更高,更為嚴厲,對庶出就是睜隻眼閉隻眼,只要過得去,別給添麻煩就行。
檀悠悠沒啥貪心和妄念,只把周氏和渣爹當公司老闆。
人家辛辛苦苦供吃香喝辣、呼奴使婢、高床枕、錦華服,不該乖乖巧巧做個小可嗎?
好員工,就該努力工作,把老闆哄得開開心心,這才對得起自己的崗位和薪金。
老闆高興了,才能做一條自由自在躺著曬太的鹹魚。
拎得很清的檀悠悠和渣爹、周氏、一應嫡齣子相得很好,功地做了一條貪玩、貪吃還貪睡的鹹魚。
周氏最喜歡檀悠悠的識趣溫,見消停了,便問檀如意:「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梁硯秋為何落水?」
檀如意嘰嘰呱呱地將經過說了一遍,憤恨之溢於言表:「欺人太甚!」
周氏沒任何錶,只道:「看來梁家是早就得了消息,對福王世子夫人之位勢在必得,這才鬧了這麼一出。可惜功虧一簣,手段更是下流。」
梁知府和檀同知斗得厲害,彼此都想拼了命把對方摁下去。
檀同知雖渣,卻很追求上進,有能力有手腕,聲還好,把梁知府得死死的,大有取代之勢。
梁知府肯定不能坐以待斃,奈何啃不檀渣爹這塊骨頭,只好劍走偏鋒,想要藉著兒攀龍附更上一層。
梅姨娘溫溫地道:「梁知府太急了些,可惜梁二小姐,這輩子就這麼毀了。」
周氏輕嗤一聲:「種瓜得瓜種豆得豆,自作自,並不可惜。我們家的孩子們,沒人做得出這種事。」
檀如意驕傲地道:「那是當然!」
「都是母親教導有方!」檀悠悠的聲音又高又脆,餘音繞梁,眼裏滿是崇拜和敬仰——並不全是為了求生,是真的覺得周氏很不錯。
「馬屁!」檀如意瞅著檀悠悠小聲揶揄。
檀悠悠卻轉拍起了的馬屁:「謝謝三姐姐照顧我。」
檀如意微紅了臉,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們是親姐妹,那不是應該的麼?」
「我最喜歡三姐姐了。」檀悠悠綿綿地歪倒在檀如意上,眉眼彎彎:「你待我真好。」
「馬屁!」檀如意寵溺地著檀悠悠的小翹鼻,說道:「還是個磨人!」
「回去吧。這件事以後都不要提了,有人問就說不清楚。」周氏瞧著這一幕,心很是舒爽,面上也帶了幾分笑意:「悠悠今晚想吃什麼?」
「紅燒江團!要是沒有江團,青魚或者花鰱也可以!刺,年的弟弟妹妹也可以吃!」檀悠悠雙眼發,當家主母發話,就不用梅姨娘自己掏腰包點菜了,羊必須薅!
周氏啞然失笑,過管事婆子吩咐下去。
檀悠悠興高采烈地告了退,跟在梅姨娘後開開心心回房去。
周氏看著的背影輕嘆:「真是個傻大膽,也不知是福還是禍。」
檀如意不懂:「娘是指什麼?」
周氏嚴肅地道:「如意,你再把今天的事重新說一遍,任何細節都別落下。」
檀如意被周氏凝重的表嚇住,驚慌地道:「怎麼了?」
周氏不解釋:「快說。」
檀如意忐忑地再描述了一番,見周氏目沉沉地注視著自己,心裏慌得不行:「娘,為什麼這樣看著我?我害怕。」
周氏一嘆:「沒什麼,你做得很好,照顧妹妹護著妹妹,沒丟我的臉。回去吧。」
檀如意害怕:「娘,是不是五妹危險了啊?」
周氏搖頭:「沒有,去吧。」
檀如意曉得問不出什麼來,只好不安地屈膝行禮告退。
左院中,梅姨娘正在幫檀悠悠換裳梳頭髮,眉眼之中俱是溫憐,檀悠悠也不說話,只安靜地任由梅姨娘替自己收拾打扮。
梅姨娘把一對小巧緻的金釵進檀悠悠的髮髻,打量再三,十分驕傲自豪:「好了,我們五小姐真好看啊。」
檀悠悠也覺著自己這小模樣真好看,照了會兒鏡子,問道:「姨娘會一直這樣喜歡我心疼我嗎?」
「傻話。」梅姨娘把換下的服收起,給柳枝拿出去:「你是姨娘的命子。」
檀悠悠托著腮,認真地道:「如果再有弟弟呢?姨娘會不會更喜歡他?」
「不會有。姨娘只會有你一個。」梅姨娘笑看著檀悠悠,說道:「真是孩子,奇奇怪怪的想法。」
「可是,隔壁幾位姨娘都覺著自己有兒子了不起啊。還說我沒個同胞兄弟,將來沒人撐腰,姨娘沒兒子傍,老了沒人管。」檀悠悠小聲嘟囔。
梅姨娘笑而不語,拿出一盒子松子,用小鐵夾子一顆一顆地夾開殼。
又是這樣……檀悠悠噘著,坐過去幫著剝松子。
「我上年紀了,沒打算再生孩子。」梅姨娘看了一眼,輕言細語:「你別聽人家胡說幾句就記在心裏胡思想,你爹上進,太太明智,將來不會沒人管你。姨娘也會過得很好。你不用擔心沒人疼你管你。」
檀悠悠小聲道:「我才不擔心自己呢。」
會自個兒疼自個兒,再不會像前世那麼傻了。
那個時候,打小就努力做家務、幫著父母帶弟弟,長大后除了正式的工作還兼職,經常熬到深夜,沒有周末和節假日。
捨不得吃,捨不得穿,不敢不敢際,儘力存下每一分錢,幫著補家用、供弟弟讀書。
好不容易弟弟畢業有了工作,滿懷憧憬想要買間小屋立足,為自己的將來作打算。
因為經常搬家,租屋條件不好不安全,就把銀行卡給媽媽幫著保管。
算著存的錢差不多夠首付,也看好了房,誰想突然暈倒在工位上,送醫之後查出是腦癌晚期,房子買不了,問媽要存款治病,媽卻一分錢都拿不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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