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鐘聲剛剛敲響，這個時候，法醫已經確認，死亡兩個人，確是王燦和他的妻子李麗。張揚也已經聯系了王燦在外地的家人，證實了五歲的王小萌並沒有離開過王燦的家。

上峰平靜的表象下，是一顆憤怒的心，一個執法者被殺害，這更是對法律無底線的蔑視和挑釁。

鄧武之連夜開車從鄉下趕回了江城，年夜飯的餃子都沒吃幾口，一家人都不讓他走，但他一分鐘也等不了，因為他和王燦有著特殊的。

他在南嶺分局任刑偵大隊長時，王燦剛剛警校畢業，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後來，他當了副局長，但仍分管刑偵，王燦一直以來都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幹將，並且一直鄧武之以師傅相稱。

鄧武之來到王燦的死亡現場，沉著臉，一個字也沒說，牙齒咬的咯咯作響，拳頭都快攥出來。張揚也曾是鄧武之的將，此時，他一樣不敢接近鄧武之，只能隔著七八米開外遠遠的看著那渾有些抖的瘦小影。

王燦的死，讓鄧武之痛心不已。

這不只是戰友的份，更是師徒的份。

鄧武之“護犢子”是出了名的，他欣賞的人，他手下的人，誰也不能說個“不”字，只有他打也打得，罵也罵得，但關鍵時候，他永遠會對手下負責，別看他自己一輩子沒當什麼，但王燦29歲就當了大隊長，今年也不過34歲，而張揚今年才剛剛28歲，這當然都是鄧武之扯著老臉磨泡跟領導要來的。

上峰知道，這件事對鄧武之的打擊無疑又是巨大的。

鄧武之在屋子裡轉了幾圈，仍然是一句話也沒說。

他走到了那燒焦了的近前，蹲了下去。所有人都在他的背後，但都能覺到他的哀傷。

那瘦弱的肩膀著，但沒有哭聲，也沒有眼淚。

一陣急促而又沉重的腳步聲從門外的樓梯口傳來，是李大軍。

李大軍看到祖娜，剛要說話，祖娜指了指屋，李大軍點了點頭，隨後進了屋。

“峰隊，怎麼樣了？”李大軍的聲音打破了寂靜。

這時，沒等上峰回答，李大軍又看到了蹲在沙發邊上的背影，他認出了鄧武之。

“政委怎麼了？”

“王燦，原來是政委的手下。”上峰解釋了一句。

這時，鄧武之從地上慢慢地站了起來。

“他還是我的徒弟，這傻小子，就他媽這麼走了，『』！”鄧武之回過的一瞬間，他終於開口說話了，語氣裡還顯出幾分輕松，但兩只充的眼睛卻出賣了他的憤怒和痛苦。

“老哥，節哀···”上峰走到了他的近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道。

“沒事兒，人都是命，不過我徒弟死了，不能白死，我他媽要讓殺人的那個畜生債償！我『』tmd！”鄧武之終於罵人了，這讓上峰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李大軍來了之後，上峰也覺心踏實了不，他安排李大軍在整個樓逐戶詢問，查找目擊證人，同時，他也期王小萌會被某個好心的鄰居收留，當然這是一種極其渺茫的希。

火災，上峰並未經曆過，他沒有這方面經驗，不過從現場法醫和技科的分析，他對這些痕跡有了初步認知。

“現在能確認的，只有兩件事，第一，客廳起火，第二，當時還有人在現場，這個人應該就是縱火者，否則他不會出門後反鎖，以王燦死亡時的狀態分析，他的燒傷顯然更重，但如果門不是被反鎖，他的妻子李麗應該是可以功離火海。”上峰邊著煙，邊站在廢墟裡分析道。

鄧武之聽後，沒有表態，他的心依然無法完全平複，他不想用自己此時主觀的臆斷來影響上峰的思維。

但是，上峰有兩個特別大的疑問，也沒有說出來。第一，兇手為什麼要把王燦三歲的兒王小萌帶走，孩子是死是活？活的可能『』更大，如果死，完全可以死在現場。第二，王燦為什麼會燒傷如此嚴重，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任由烈火燃燒著自己。

鄧武之此時把自己當了技科的人，用一雙老手在黑乎乎的廢墟裡搜尋著破案線索，任何他覺得可能有價值的證都小心翼翼地放進了證袋，他此刻的想法很簡單，他要報仇，但是他作為一個正直的執法者，只有法律才是他報仇的武。

張揚在臥室裡認真的搜索著，已經燒焦的床頭櫃屜，裡面零『』著各種雜，一個被高溫烘烤變型的『藥』瓶，上面標示著“利卡苯多”，他拿在手裡反複看了一會兒，同樣裝進了證袋裡。

“上隊長，你看！”張揚把他的發現拿給了上峰。

上峰看了看，他認識這種『藥』，這是一種治療心髒病的方『藥』，兩個三十多歲的年輕夫妻就開始用這種『藥』，他覺得有些蹊蹺。

李大軍帶回了一個消息，一個到目前為止唯一可以作突破的線索。

夜裡九點半的時候，小區裡曾出現一個男子，他抱著一個哭鬧的小孩子，很慌張地走出了小區。

目擊者當時正在帶著自己的老婆孩子在院子裡放煙花，小區很老，院裡沒有路燈，怒放的煙花照亮的一瞬間，這個人的影剛好經過，隨後便加快了腳步。煙花燃畢，六樓的火就打破了小區院的一團漆黑。

報警的人，也是這個目擊者。

“是一個男人，高大約一米七五左右，穿著深『』的大棉襖，瘦的，戴著一個深『』的棉線針織帽子和白『』口罩。”李大軍向上峰和鄧武之匯報了他的收獲。

鄧武之和上峰略一安，起碼，王小萌目前是活著的···

但上峰接著緒又發生了變化，他心起了波瀾，臉上的表穩定在剛剛的樣子。他知道，父母雙亡的王小萌，此刻已經了孤兒，這個可憐的孩子和自己當年一樣，要面臨著若幹年的自我心理調節，還有無數的刺激和困難等著，孤兒的長是艱難的，也是苦的，但這一切的前提是，能繼續活著···

火災的現場，已經查不到有用的痕跡，哪怕是常規的腳印，也已經被從客廳爬向門口求生的李麗用完全抹掉了。

技科在現場沒有找到火因，煤氣、電這些可能想到的地方，都可以直接排除，但是樓道裡一直站著的祖娜，的目看向六樓走向七樓的臺階上，有一個標示都是英文的200毫升裝的小玻璃瓶，用鼻子聞了聞，是一刺鼻的酒味道。

“酒燃燒後直接揮發，所以不會有任何的痕跡，這說得通。”鄧武之接過祖娜拿來的證袋子看了看。

“會有指紋嗎？”上峰也湊了過去。

他在問這句話的時候，其實已經覺到線索絕不會這麼輕易的留給他們，技科簡單的查看之後，搖了搖頭。

“沒有指紋恰恰說明這個瓶子裡的酒或許就是火因···”鄧武之把證袋還給了技科。

“李麗指甲裡的深藍『』織是什麼，查了嗎？”上峰問道。

“查了，應該是王燦警服上的織纖維，可能是疊服時候弄上去的吧。”技科的一名警察答道。

他走向了門口，下了樓，這裡的淒涼和悲慘像洪水一樣不斷湧向他心的堤壩，他快抵擋不住了，唯有短暫的離開，邊下樓，一支萬寶路叨在了上，狠狠地吸了一口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