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城外工坊到城中王府的這一路上，韓心裡始終忐忑不安，難以平靜下來。

王妃突然召見，著實有些讓韓意外。

雖然他也是韓王府的管事之一，但是一來年輕，二來管的還是最不起眼的琉璃作坊，平時幾乎和孫展一樣沒什麼存在。所以突然聽到王妃要召見自己，韓自然是意外加上惶恐，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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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王府，跟著丫鬟墨畫來到了一間大屋，韓也不敢仔細看眼前的就直接大禮拜上：“小的韓，參見王妃！”

“呵呵，起來吧。”

也沒有擺什麼王妃的架子，房奉珠端起手中的茶杯，笑瞇瞇的說了一句。然後等對方起的時候，小小的喝了口已經涼了一些的茶水，眉頭忍不住微微一蹙！

這味道，實在是有點不喜歡。

不過哪怕房奉珠更喜歡果和羊，可是依然要著自己儘快習慣茶水的味道，因爲房奉珠知道李元嘉有多喜歡這玩意兒！反正平時只要在書房裡見到大王，他的手邊永遠都是一杯清茶，房奉珠就沒見到過其他的第二種！

無論如何，也要讓自己喜歡上這種茶水……

韓站起來的時候，就正好看到了王妃眉頭的這一蹙。

心裡咯噔一下，他有點慌。

好在接下來王妃的態度依然很和善，隨口問著琉璃作坊近期的各種況——其實上次大王帶著王妃去莊子的時候，韓山已經見過了，但是那時候人多，而且韓山也不敢細看，今天如此近距離的接後他便立刻到了大唐頂級名媛的氣場。

十六七歲的人，而且說話也輕聲細氣的，但是韓就是有一種張的窒息！

王妃問一句，韓就答一句，不敢多說一句廢話。

大概小半炷香的時間之後，房奉珠突然放下手中的茶杯，雙眼一瞇問道：“韓，上個月咱們琉璃作坊總共花了多錢，你可知道？”

“回王妃的話，小的知道。”

嚥了口吐沫之後，韓聲音略顯乾回答了房奉珠的問題：“十二個人的月例四貫，購置原料花了六十一貫四百錢，另外還有擴建作坊，添置了一些，花了一百二十六貫！再加上日常的開銷六貫四十六錢，總計有一百九十七貫零四十六錢！”

雖然對方的語氣很溫和，而且還特意用了“咱們”這個詞來表明自己的態度，但是韓此時心裡依然直打鼓。

眼前的這個秀麗，可是整個韓王府的主人！

而且王府裡的人都知道，自家大王雖然年，但是對於的興趣卻不是很大，甚至在親之前都沒有過人——這件事在韓王府可不是什麼，就春煙和柳眉那兩個如花似玉的侍大王都沒有過！

王妃房奉珠府後所的寵，可是人人都看到了眼裡。

當然如果只是對方的份，韓還不至於如此的張，但是當王妃問起了琉璃作坊一個月的花銷時，他就不能不小心應付了。畢竟從建那天到現在，琉璃作坊花掉了何止數百貫？然而到現在都沒有能讓大王滿意的東西造出來，韓自己心裡也是力山大，如今王妃一問……

韓這邊張，聽了他回答的房奉珠也是微微一愣。

一百九十七貫零四十六錢？

有零又整，這數字聽了就讓人有一種真實。

房奉珠前面十幾年一直聽習慣了一百餘貫、近百貫之類的說法，咋一從韓口中聽到這麼確的數字，還真是有些不太習慣。不過也就是恍惚了一下，房奉珠就想起來了自己還在學習的那幾本數學書，也想起了李元嘉曾經說過，只有學了那幾本書，纔有資格掌管韓王府的那番話！

“呼……果然如此！”

輕輕吸了一口氣之後，房奉珠心中驟然升起了一種迫。

作爲主子，可不能比韓這些管事們差了！而且聽說大王讓馬良收了幾個更小的小傢伙進學校，好像是要親自教他們……雖然房奉珠分外不理解，自己夫君爲什麼要親自去教授這些下人們的孩子數學，但是卻也讓有了一種危機。

如果到時候比那些小孩子還差，不丟死人了？

所以此時聽到韓回答的數字之後，房奉珠茫然之餘，也是略愧——那一連串的數字還沒反應過來，人家韓就已經得出最後的總和了！

好在房奉珠也不是普通孩兒，很快就定了定神，房奉珠開口問道：“韓，一個月掛花掉了差不多兩百貫，一年下來就是兩千多貫！這可不是一筆小錢，都夠在長安買一套大宅子了，結果你們花了之後卻沒有任何的東西造出來？”

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房奉珠的語氣和表就沒有剛纔那麼好了。

兩千多貫確實不是一筆小錢，如果是給普通唐朝人家過日子的話，夠他們舒舒服服一輩子的開銷了——請注意，是舒舒服服的過一輩子，而不是湊活一輩子！就算是很多大唐員，一輩子都不見得能攢下兩千貫的家財！

結果到了韓這邊，一年就花了個乾淨。

作爲一個合格的王府主母，這房奉珠怎麼能忍？所以等站穩了腳跟，也自以爲把王府的況掌握清楚之後，第一個找來的就是韓，打算在這個琉璃作坊上下功夫了。

“回王妃的話，主要是購置各類材料比較耗錢！”

又咽了一口口水之後，韓連忙解釋道：“雖說大王讓我們用沙子來製造玻璃，但是燒製的時候要加各種的礦什麼的，很多都需要去找那些道士、士購買……您知道，那些人手裡的東西可不便宜，所以……”

在韓看來，自己也相當的委屈。

其實他們早就做出了西域人一樣的琉璃，不過大王始終不滿意，一直讓韓他們繼續改進。而改進的重點，除了換不同的沙子，就是燒的時候加不同的東西了。就像造紙的時候要試著加各種植的提取一樣，燒玻璃的時候加的是各種礦，或者道士們煉丹的產……

真心貴，韓有什麼辦法？

而聽了韓的話之後，房奉珠眉頭一皺：“玻璃？你們造的不是琉璃嗎？”

“回王妃，大王它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