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醫王》第一百零一章 倒黴的軍士們
“見過大王!”
“好了,都起來吧。”
第二天一大早,在冬狩營地的“野外醫院”之中,十一個傷兵心中忐忑的向著李元嘉行禮,渾然不知自己將要面臨著什麼。
這可是韓王,大唐爵位金字塔塔頂的存在。
這樣的大人怎麼會突然來到這種地方?來見他們這些了傷的小兵兵們?要知道這裡除了濃重的汗臭氣與腥味兒之外,更多的還是熬煮草藥的味道,一般人本就不了,更何況從小錦玉食的大王?
所以不是這些傷病們,負責診治這些傷兵的醫師心裡也是慌得很。
對此李元嘉毫不覺得意外,事實上他知道在這些人面前,自己就是高高在上的權貴,而且還是最頂級的那種,要真是表現出了所謂的“兵如子”,不是這些小兵兵肯定慌的不行,就連他自己恐怕也彆扭的很。
穿越過來這麼多年,李元嘉已經習慣了。
就像他邊的春煙和柳眉,關係自然是極爲親近的,但是再親近的關係也不能無視大家份與地位的巨大差距,否則韓山絕對會分分鐘教兩個丫頭作人。
所以只是擺了擺手讓他們起來之後,李元嘉就自顧自的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軍中最常見的營帳,陳舊而骯髒。
一頂帳子裡睡了足足六名傷兵,雖然不至於達到人挨人,人人的地步,但是空間絕對也不寬裕。而所有人的被褥、全都糟糟的混雜在一起,散發著一子讓人想要奔向營帳之外的味道……
最讓人無語的是,在帳子的門口還有好大一灘污水!
再瞧瞧這些傷兵的上,如果只是昨日沾染的灰塵和跡什麼的,李元嘉可以保證,絕對不可能髒這個樣子!那脖子上、耳朵後面厚厚的一層灰垢,明顯是因爲長時間不洗澡才積累下來的,尤其是兩個軍士的頭髮,油乎乎的,彷佛是打了一大坨最劣質的髮蠟一樣,李元嘉甚至都不想去看第二眼!
所以帳子裡的味道,纔會那麼的酸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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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給他們包裹傷口用的麻布——其實在李元嘉看來,那些東西應該抹布才合適。
破破爛爛的,還非常的髒,甚至於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給人裹過傷口,上面的跡著陳舊的氣息……
這玩意兒包裹在傷口上,他們的命要多大才會不染?
“噝……”
深吸了一口氣,李元嘉生生的把自己心頭的煩躁給了下來。作爲一名醫師……至是曾經的醫師,他真的沒法接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但是理智又告訴他,眼前的這一切發生在貞觀十二年,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一千多年的古代,乃是資極度匱乏的時代。
別看李元嘉平日裡錦玉食的,是穿的服就有無數套,而《五禮》中規定的各種禮服也有好多種。但是對於普通的老百姓來說,一年一新服很多時候都是一種奢!
乾淨的麻布用來包裹傷口?
太浪費了!
還有這些軍士們上積攢的陳年老灰,也不是說他們就不乾淨,不願意經常洗澡,實在是秋了之後想要洗個熱水澡難度太大了。
這個時代的大唐並不缺水,但是缺把水燒熱的燃料。
李元嘉乾淨,是因爲王府裡面應有盡有,而且每天專門有人給他燒水,但是對於普通人而言,先不說燒洗澡水的不同於燒水喝的,積龐大,價格昂貴,就是燒水的燃料又豈是那麼容易得到的?
一個人想要痛快洗個澡,付出的代價著實有點大。
比如說想要燒夠讓一個人洗澡的熱水,至也要備好幾項基本條件——數百升水,足夠的燃料,以及用來燒水的大鍋!
沒有自來水,只能靠自己去挑;沒有煤氣和電熱水,只能自己砍柴或者購買木柴,或者木炭、煤球等更加昂貴、高級的燃料。
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你還需要一口大鍋!
傳統的陶製鍋熱傳導慢,浪費燃料,但是熱傳導快的鐵鍋價格昂貴,就連炒菜用的小鍋在大唐都很難普及,更別說燒洗澡水的大鍋了!
所以真正到了這個時代之後李元嘉才發現,並不是老百姓們不乾淨,實在是他們不起乾淨!哪怕到了一千多年以後,也有很多人不起乾淨,因爲他們工作的環境很艱苦,除了每天要流無數的汗水之外,想要洗個熱水澡同樣要付出他們不願意付出的代價……
不過理解歸理解,在看到這副形之後李元嘉還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太糟糕了。
就算這個帳子裡的六個軍士傷勢都不算重,都是傷在了手臂或者小上,但是經過了醫師們這樣的理之後,恐怕還不如什麼都不做吧?
想了一下之後,李元嘉看向了旁邊有些惶恐的中年人:“他們的傷都是你理的?你什麼名字?”
“回大王的話,都是我理的。”
連忙躬了躬子,那名中年人趕回答道:“下名陳風,乃是太醫署的一名醫工……這些軍士的傷,確實都是我理的。”
“哦?醫工?”
聽了對方的回答之後,李元嘉微微瞇起了雙眼。
大唐……或者說長安的醫療機構主要分爲兩類,一種是專職負責宮廷醫療事務的,比如說尚藥局,隸屬殿中省,另外門下省和宮裡還有專門給后妃看病、給宮人以及有罪的后妃看病的所在;另外一種則是太醫署,就是衛生部的意思。
太醫署下面又分了五類,既醫師、針師、按師、咒師、藥園師。
醫師就是給人看病的,針師是把鍼灸給單列了出來,按師是正規的保健按,而藥園師就是負責管理種藥的藥園……
說真的,都是正兒八經的職位。
唯有一個咒師略扯淡,是用符咒來驅邪治病的。第一次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李元嘉差點以爲自己穿越到了異界版的唐朝,還有掌握了咒的大法師之類的存在。
給人看病的醫師們,地位也分高低。
最高的自然是稱爲醫師,中級職稱是醫工,而初級職稱的話則是醫生。而想要升職稱的話,“如國子之法”,要考試的!考試合格了之後才允許升職稱。
能混到醫工這個級別,說明陳風的水平應該不差。
只不過……
看看這營帳種糟糕的環境,再看看傷兵們上那些破爛骯髒的傷口敷料,甚至都不用打開看看裡面,李元嘉就已經給這個陳風下了判斷——讓這傢伙給治傷,十一個傷的軍士可真夠倒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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