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衛府聚集了無數人，聖旨傳下，衛樵被授予二等子爵，特賜金魚袋銀腰帶，朝參政。同樣的，他與武清寧的婚事也被定了下來，殿試後的第三天，取雙喜臨門之意。

與此同時，廷議的結果也出來了，與傳出的風聲差不多，六部有了尚書，其他各個衙門也基本換了人，傳聞這次晉王損失慘重，而皇宮也適時傳出消息，要立宗室衙門，任命晉王爲宗正。

一時間，坊間傳言紛紛，各種版本都有。其中以文正皇帝大行不遠，爲太子鋪路爲最盛。

衛樵沒有去理會這麼多，當晚被灌的爛醉如泥，第二天又馬不停蹄的開始拜訪人，接別人的拜見，一連幾天都沒有安生。

“爺，快起來，太都要下山了。”香菱站在衛樵牀前，使勁的拉著衛樵的胳膊，聲喊道。這是大考結束的第五天，明天就是殿試。

衛樵有氣無力的哼了哼，將頭轉向裡面。這幾天將他累的夠嗆，而且昨天又被幾個人請去，著實喝了不酒，現在的他，一手指頭都懶得。

香菱見衛樵不起來，又爬到牀上拉衛樵的另一隻手臂，急聲道：“爺，你說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把你喊起來的……”

衛樵眼皮了，一臉困極囁囁道：“我再睡一會兒……”

“不行啦，再不起來就晚了，明天還要殿試的。”小丫頭拉著衛樵的手臂不鬆開。

衛樵又將頭轉了過來，一臉困像的嘟囔道：“殿試我不去就是了，反正我又不要當狀元……”

小丫頭拉不，氣咻咻的跳下牀，挑著衛樵的眼皮道“爺，快起來，不然印空大師走了就找不到了……”

小丫頭使了無數辦法，終於磨去了衛樵的睡意。

衛樵萬般無奈的在牀上磨蹭了許久，也知道印空大師這個約拖不得，萬般不願的起來了。

洗漱一番，衛樵便直接走到門口。徐茂已經準備好了轎子，一見衛樵出來，連忙上前道：“爺，轎子準備好了。”

衛樵打著哈欠點了點頭，道：“嗯，走的慢一點，我瞇一會兒。”

“奧”徐茂答應一聲，對著轎伕吩咐一聲，奔著西郊的雲佛寺走去。

衛樵坐在轎子裡，搖搖晃晃的昏昏睡，懶散了太久，最近一陣子讓他忙的夠嗆。

“爺，雲佛寺到了。”衛樵正迷迷糊糊的搖搖晃晃，轎子忽然停了下來，徐茂掀著窗簾道。

衛樵咬著牙聳了聳嚨，‘哦’了聲，了睡眼惺忪的面頰，走了出來。

擡頭看著不遠的雲佛寺，衛樵了個懶腰，呵欠連天道：“你們在這等我，我進去一會兒就出來。”說完，便向雲佛寺走去。

衛樵穿過大佛，走進後院，然後看著主持房間門開著，便快步走了過去。

“華夷佛豈殊，見書眼始開。

剡尋佛理，無覓超。”

衛樵走到門口，就傳來了印空大師蒼老卻底氣十足的聲音。

衛樵又了麪頰，淡然一笑，邁了進去，道：“大師，你難道還要超嗎？”

印空大師前，擺放著一盤殘局，整個人專心的盯著棋盤，好似在沉思著什麼。

印空大師擡頭看向衛樵，呵呵一笑，道：“在紅塵，誰人可超？老和尚這裡泡了茶，衛施主嚐嚐？”

衛樵笑著在他對面坐了下來，一邊端起茶，一邊盯著棋局，灰塵遍佈卻是眼神一亮，道：“大師，這盤局有意思，你和誰下的？”

印空大師手持佛珠，神慨道：“一位逝去多年的老友。”

衛樵點了點頭，又端詳著棋局，許久，搖了搖頭道：“這局棋本是死局，除非能夠將棋局攪，中尋找獲勝的機會。”

印空大師笑著點頭，讚許道：“衛施主果然眼獨到，不錯，當年的那位老友臨死前也說過，這盤棋，是個死局，就看下棋的人，能否下了決心。”

衛樵看著這盤棋上厚厚的灰塵，用手試了試，看著手上的灰，道：“其實下了決心勝負也在兩可之間，大師這麼多年都沒有下定決心？”

印空大師輕輕搖頭，道：“下棋的人已非老和尚，下了決心又如何？”

衛樵有些好奇的看著印空大師，總覺他話裡打機鋒，似乎要表達什麼，卻總是雲山霧繞，不清不楚。

印空大師好似看出了衛樵心裡所想，笑著道：“人生難覓自己，老和尚有幸結識了一人，自然萬分珍惜。不曰將離去，可能此生不再返回金陵。有些東西本想束之高閣，可又倍可惜，所以，老和尚特地想贈給衛施主。”

衛樵淡然一笑，道：“大師所贈，弟子自然要小心珍藏。”他知道，今天肯定不是那麼簡單的，他也很想看看印空大師會送些什麼給他。

印空大師呵呵一笑，道：“這個老和尚倒是放心。”說完，轉將邊的一個包袱拿了過來，然後當著衛樵的面打開。

“老和尚那老友也是位雅人，這裡有他所寫的詩集一部，用過的一柄權杖，一他當年淋溼落在廟裡的服。”印空大師一一介紹，然後將包裹給衛樵遞了過來。

衛樵神多有些疑，接過來，拿起那本詩集，打開一開，只見扉頁上寫著：繼水山人，周興閣。

衛樵微微皺眉，這名字，好像有點印象，卻一時想不起。旋即，他又拿起那權杖，手握之雕玉鐲，甚爲華，頭上面刻著‘繼水’兩個字。衛樵還是看不出端倪，又拿起服，仔細打量一番，這種布料極見，非一般人家用得起。

不過也對，印空大師的老友豈會是一般人，衛樵將東西放好，笑著道：“大師，就這些，沒有其他了？”

本來只是隨意的開個玩笑，不想印空大師卻笑著點頭，道“有。”

衛樵好奇的盯著他。

印空大師笑著從懷裡掏出一塊極其特別的黑玉鐵牌，神有些複雜的了，道：“這是一塊免死金牌，天大的罪過也可保全姓命。”說著，臉悵惘的嘆了口氣，手遞給衛樵。

衛樵一怔，卻沒敢接。來了大齊許多曰子，他卻還是第一次聽到有免死金牌這種東西。這種東西，非與國有大功不可得，沒想到印空大師手裡竟然有這種東西。他神詫異的看向印空大師，心裡不得不對印空大師重新評估。

印空大師見衛樵神驚異不定，笑了笑，道“拿去吧，一個將死之人，留之無用。”

衛樵忽然似明白了一些，微微皺眉道：“大師，可是有人要害你姓命？”他聽著印空大師的話，總覺的是在代言，似命不長久。

印空大師笑呵呵的將金牌放到衛樵手上，道：“老和尚今年七十有三，誰會花力氣來對付一個將死之人？老和尚即將遠行，心裡頗多不捨，難免有些慨惆悵，衛施主不必多想。”

衛樵拿著有些沉的黑玉鐵牌，神還是猶疑不定道：“如果大師有什麼顧忌可以和弟子說，弟子與武家有些關係，想來軍中還無人敢放肆。”

印空大師明白衛樵的意思，笑著擺了擺手，道：“衛施主好意老和尚心領了，老和尚還有幾個地方要去，今天便要走，不然以老和尚的風燭殘年，說不得就要帶著憾去見佛祖了。”

衛樵見印空大師心意已決，也不像是人脅迫，沉片刻，笑著道：“大師，繼水山人就是您的那位老友吧？”

印空大師笑著點頭，道：“不錯，他俗家姓周，卻是一個難得的善人，與老和尚相莫逆，在世在經常與老和尚對弈談佛，視爲知己。”

衛樵不知道這莫逆是印空大師莫逆這位繼水山人，還是繼水山人莫逆印空大師，但兩人肯定都歲數不小，而一個更是已經死去多年。

衛樵看著上的包袱，神有些奇怪道“大師，您讓弟子來，只是爲了這幾樣東西？”

印空大師笑著點頭，沒有說話。

雖然衛樵知道他這笑容裡似藏了什麼，但一時間也猜不出一二來。

“大師可有事需要弟子幫忙？”衛樵又道。他總覺的今天不簡單，但到現在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發生，他心裡多有些奇怪。

印空大師笑著搖了搖頭，道：“如果衛施主有事，老和尚就不多留了。”

——這就是下逐客令了。

衛樵神多有些詫異，追問道：“真的沒有？”

印空大師點了點頭，道：“老和尚還有事要與寺院代，衛施主此刻便下山去吧。”

——這直接是趕人了。

衛樵猶豫了一下，站起來道：“那，弟子告辭了。”

印空大師笑著站了起來，似乎要送一送衛樵。

衛樵儘管心裡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沒有問出口，抱著包袱轉出門。

走到門口的時候，印空大師忽然又笑著道“最近金陵不太平，衛施路上要小心。”

最近金陵上層幾乎換了個遍，大街小巷都是普遍的擔憂，同時引發的各種搔也讓人目不暇接，心驚膽戰。

衛樵笑著點頭，道“多謝大師。”說著，便向著來時的側門走去。既然印空大師不願多說，衛樵再問也無用，索姓不再追問。

印空大師看著衛樵的背影，角出一慈祥的笑意，轉向寺院部走去。

衛樵人雖然走了出來，心裡卻滿懷疑。今天的事，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樣，平淡無奇，卻充滿怪異。

“爺。”徐茂看著衛樵一臉的迷，眨了眨眼睛道。

衛樵一愣，擡起頭道：“嗯，沒事了，咱們回去吧。”說著，便向轎子走去。

今天的事著蹊蹺，印空大師似乎話裡有話，但他卻怎麼也琢磨不。

徐茂‘哦’了聲，便招呼轎伕。

衛樵懷裡抱著包袱，又仔細的打量，隨即拿出了那本詩集，翻開看了起來。

衛樵仔細的一頁一頁的翻著，這繼水山人的詩大多數都是寫山水閒，或者是崇佛了道，字跡揮灑自如，猶如泉水輕流慢涌，字裡行間滿是嚮往。

“周興閣？這個名字我似乎在哪聽過？”衛樵合上這本詩集，眼神裡出若有所思之。但是許久，他卻一點也想不起來在哪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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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回去打聽一下吧。”衛樵將詩集放下，又拿起那權杖。

權杖完全沒有什麼特別之，除了頭上雕刻細，似不知名的異，其他地方平淡無奇。

“也對，這樣的閒人，也不會過分雕琢這些外之。”衛樵仔細打量一遍，又將權杖放下，拿起那件服。

這件服也沒有什麼特別之，雖然做工細，非一般人穿得起，但金陵能穿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何況還要衍生到整個大齊。所以，也沒法考究。

衛樵將東西放好，又拿出那塊黑玉鐵牌來。這塊黑玉他完全看不出是什麼材料，只是正面刻了個大大的‘免’字，後面雕刻了一些圖案，其他也無甚稀奇。

“免死金牌？”衛樵眼神散發著奇異的亮，心裡忍不住的激起來。有了這東西，將來衛家足以富足五代。

“額……啊……”

衛樵正看的激，忽然間外面傳來兩聲似痛苦的慘聲，隨之轎子也劇烈的晃起來。

衛樵神微變，一手揣懷裡，一手掀開簾子。

可他還沒看什麼，一陣迷煙忽然眼涌了進來，他剛要閉呼吸，眼前卻一陣晃悠。暈倒前，他模糊的看到了幾個黑人影向他走來。

“老大，這位衛大人倒是夠謹慎的。”一個黑將衛樵深懷裡的手拿了出來，了他懷裡，匕首，短弓，還有甲，差點就是全武行。不由得驚訝道。

“別廢話，趕找。”那站在黑人後的人，雙目蹙的冷哼一聲。

“嗯，我知道。”站在轎子門口的黑人立即將衛樵全翻了遍，詩集甩了甩，權杖細細的敲了敲，服更是一寸一寸的搜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