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死神而過，老張憐地把小楠抱在懷裡，一刻都不願意松手。小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老張的臉僵住了，給小楠錄口供的警察，也在那一刻發了愣。趙達辦公室裡，此刻也有好幾個人，一時之間，大家全部說不出話來了。

小楠的母親反應最激烈，一屁從椅子上跌在了地上，手裡的杯子，也砸在地上摔碎了。外面下著大雨，不豆大的雨珠正打在辦公室的玻璃窗上，雨勢很兇，連辦公室外的那顆大樹，都被打折了枝椏。

"小楠"見大家全部都愣住了，我走到小楠的邊，蹲下，"告訴叔叔，你看到了什麼？"

小楠眨著眼睛，又重複了一遍剛剛說的話，說，有一個穿著紅服的人，從的肚子裡爬了出來。小楠還小，說話並不算特別流利，好像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所以一點都不害怕。

在我的一再詢問下，小楠才越說越多。告訴我們，有一雙手從肚子裡面，把的肚皮剝開了，然後有一個頭從的肚子裡探了出來，慢慢地，那個穿紅服的人，從的肚子裡爬了出來

小楠的媽媽早就嚇得魂都沒了，我注意到，老張抱著小楠的手不停地抖著。天已經黑了，外面雷聲陣陣，閃電夾雜著傾盆的大雨，襲擊著整個g市的夜晚。我朝著記錄的警察揮了揮手，他如釋重負，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看得出來，他已經完全不想記錄從小楠口中說出來的恐怖事了。

小楠的臉蒼白，又披頭散發的，夜裡看的確有一詭異。老張跟我說過，小楠生了治不好的病，從病態的臉就能約猜出來。辦公室裡，除了我和趙達，就只下老張一家三個人了。

"我要走了，我要走了！"聽完小楠說的，小楠的母親喊了一聲，從剛剛開始就被嚇的癱坐在地上，也沒有人去管，扶起來。抓住桌角，騰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不待我們回答，就連滾帶爬地往辦公室外跑。

"你不能走！"老張怒喝了一聲，他放下手裡的小楠，大步往前，擋住了人的去路。

人跪倒在地上，抓住老張的哀求，求老張讓走，說不想再待在這裡一刻。老張氣得給了人一掌，人捂著臉倒在地上，但老張還是不解氣，竟然要一腳踹上去，我及時拉住了老張。

老張指著人罵罵咧咧，裡說著很不好聽的話，他又在責怪人不負責任，連自己的親生兒都能不管不顧。老張說的聲淚俱下，人還捂著臉，不停地泣。小孩最怕大人吵架，聽到老張的怒罵聲，小楠"哇"地一聲，也哭了出來。

不止是刺耳的雷聲，人與人之間，今晚也並不平靜。在我的勸解之下，老張終於不再罵了，他心疼地去把小楠給抱進懷裡，不斷地哄著。人也不哭了，不過再也不敢嚷嚷著要走了。

在老張的安下，小楠終於慢慢地睡了過去。趙達臉鐵青，坐在一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個時候，沈諾敲門進來了，手裡正拿著本子和筆，說進來替剛剛那個警察的班，給小楠和小楠母親做口供。

沒有人回答沈諾，沈諾站了一會，自己坐到了一邊，翻開本子，開始迅速地起筆來，不過我們大家都不知道在寫些什麼。筆尖在筆記本上發出"沙沙"的聲音，但很快，那單調的聲音，被湮沒在滂沱大雨和陣陣雷鳴中。

"李教授，現在怎麼辦？"趙達終於開口了，"詭異的事已經不止一次兩次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待我開口，在一邊的沈諾突然笑了一聲，那聲音裡滿是不屑，對趙達說："趙隊長，我怎麼記得你才是警隊的領導者？"趙達被沈諾這麼一挖苦，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作為一個下屬，得罪自己的上司，絕對不是聰明的做法，但我看沈諾，並不像一個笨人，三番兩次地頂撞趙達，究竟為的是什麼

趁著趙達還沒發火，我就擋在了趙達的面前，"趙隊長，現在不是著急的時候。接下來幾天，g市的大規模巡邏還是不能間斷，你還需要再在那幾個公共電話亭附近打聽，看有沒有人見過奇怪的人。"

我又指著老張懷裡的小楠："老張，這段時間，你也就不要回家了，帶著小楠一起待在警局吧，免得發生什麼危險。"老張點了點頭，問我小楠的媽媽要怎麼辦。小楠的媽媽也猛地轉過頭，眼裡滿是期待和哀求，我一看就知道，在求我讓走。

"問完話，就找人送走吧。"我歎了口氣，做這個決定並不是因為我被人哀求的眼神給打了，而是因為規定。人的份，可以說是害者和證人的重合，警方沒有權力扣留，即使以保護為由。

人是從外省回來的，找人把送上火車，離開這裡之後，應該不會發生什麼事，畢竟兇手作案的地點都是g市。出了這個市，即使發生什麼危險，也不是g市警隊的責任了，趙達很現實，立刻點頭答應了。

老張也不再說什麼，把小楠放在木沙發上，給蓋了件大服。沈諾又問了人幾個問題，很專業，問話的容嚴格地遵守程序法和公安條例。不過，沈諾也沒有從人口中再獲取什麼有價值的信息。

小楠的媽媽來看小楠，是因為要再嫁，良心上過意不去，所以來見小楠最後一次。媽媽來看兒，買點服本也正常，只是沒想到，一件紅的服，差點讓和小楠都命喪黃泉。

沈諾問不出什麼，便讓人去一邊的椅子上睡了，天一亮，就會有人送小楠的媽媽離開。人連一眼都不敢再看小楠了，雙手並攏，一邊拜著，一邊念著"上天保佑"，遲遲沒有睡去。

老張很心煩，從口袋掏出煙盒走到門口去了，趙達下命令，讓沈諾好好看著小楠和人，說完，他拉著我跟老張一起出去了。外面的雨太大了，我們站在走廊上，臉上時不時會被濺進來的雨水打。

老張給我和趙達發了煙，疲累了好幾天，大家都只睡了幾個小時而已。走廊上滿地都是煙頭，大家困的時候，就會出來煙，煙頭G得到都是，但卻也沒有人有空來打掃。深吸了幾口，趙達歎了口氣。

"李教授，剛剛人多，我不敢問你，你說小楠"趙達吸了幾口，煙卷就被雨水打了，他心煩意，把剩下半截的煙頭扔在地上，用力地踩了踩。趙達話沒有說完，但我知道他要說什麼，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趙達這個人，雖然我才認識不久，但他的格，我已經非常了解了。他有本事，也有領導才能，不然也不會當上g市警隊的隊長。但他的缺點也是非常明顯的，只要一著急，他就會拿不定主意，胡思想。

也不是說趙達不好，只能說他和大部分人的格一樣。當然，對下屬暴這一點，在公安系統，算不上什麼缺點，甚至可以說是優點，因為公安系統，需要紀律，需要服從。

"趙隊長，我已經分析的很清楚了，那個穿紅服的人，是人，不是鬼。"我再次重申了一下我的觀點，"因為時間來不及，所以他沒有手，也只是差一點，我們就能抓住他。"

"可是，小楠說"趙達提到小楠，聲音變小了，眼裡滿是驚恐。

老張長長地吐出一口煙圈，趙達拉了拉老張的袖，讓老張也說兩句，我並不急著解釋，而是看著老張，問他是不是也認為今天的事不是人為，而是鬼怪作祟。

老張很為難，他四看看，最後點了點頭，不過，他立刻補充道："李教授，不管是人是鬼，我都已經下定決心了，我一定要把那東西給收拾了，我不能再讓它傷害小楠！"

老張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大雨還在繼續下著，一點都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走廊上的燈泡起了霧，線也不再像之前那樣亮了，一陣風吹來，老張和趙達同時打了個激靈。

"老張，我問你幾件事，你也別生氣。"老張一煙完，又點了一，我看著老張滿是皺紋的臉，問道。老張點點頭，讓我問，沒有猶豫地，我問出了我想要知道的。

"小楠，得了什麼病？"老張只告訴我，小楠得了重病，活不久，出於禮貌，我也沒有問。可今天，小楠的異常反應，讓我不得不問起這個問題。小楠的反應，疑點太多，先是夢遊，後又說了奇奇怪怪的話來。

小楠不是一兩歲的小孩兒，已經七歲了，倘若真的看見有人從的肚子裡剖肚而出，不可能會一點都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