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倆明明高相近,甚至黑發人還矮了寸許，偏偏這姿勢看上去就像是在拎一只小。

姜靨完全沒有掙扎，甚至還面。

“閣下居然在這種時候來救我了,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呢。”

秦梟頓時知道那個黑頭發的人是誰了。

愚者的上級。

也是判的上級。

守護者。教團三個使徒之一，也是九星列表榜上有名的人。

當然,通緝列表里寫的不是這個詞,而是納薩爾的屠夫,因為納薩爾主星曾經發生的一次堪稱屠殺的戰斗。

那人一擊毀滅了軌道上的所有防系統，千上萬的戰艦，數百座大型武平臺，數十顆戰斗衛星，全都在一瞬間灰飛煙滅。

更別提星球部發生的戰斗了。

數十個擁有元能的高手,甚至來不及魔化就死得干干凈凈。

納薩爾。

——那是超控科技總部所在地，是自己出生的地方,也是科隆家族的老巢。

二十多年前，秦梟離開實驗室的那一天,也是這個稱號誕生的那一日。

如果說以前他可能還會對此有那麼一兩分興趣，如今他完全弄懂了自己的來歷,也就沒了其他的好奇心。

反正無非是這人和科隆家族有仇。

“所以你也是——”

黑發人盯著他看了幾秒鐘，忽然淡淡地開口，“未來計劃的幸存者。”

秦梟和對視了一眼。

守護者當年在納薩爾大開殺戒,無論真正實力是八星還是九星,都不可能是個真正的小孩子。

如果往最說，那時至也得是個青年，才能有這種實力，這樣算起來他們倆可能是同齡人。

不。

秦梟始終覺得自己的年齡應該減去十二，否則他腦海里就會一直回著隊友那句關于他可以當父親的嘲諷。

減去十二之后,他們倆的年齡差也就只有幾歲了，屬于能同時出現在一所學校里只是不同年級的那種差距。

這些念頭電火石般閃過，并沒有耽誤他和守護者談。

秦梟：“這是你清理科隆家族的原因？”

這話看著好像沒頭沒尾，但實際上他們都明白，守護者本人也是未來計劃的害者，顯然納薩爾的屠殺是一場報復。

針對喪盡天良的科隆家族，及其旗下諸多參與活實驗項目的工作者。

米嘉并不曾否認，只是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當年我應到的元能氣息是你——”

屠殺發生的時候，本人就在納薩爾。

解決科隆家族的高手很容易，但想要他們死得更痛苦一些，所以多花了點時間。

但在這期間，也一直若有若無到某種元能的存在，就好像那附近藏著一個主君領域的口一樣。

但若是仔細去覺分辨，那又是不同的。

而且很快，那種元能的氣息就消失了，好像對方刻意將之藏起來一樣。

然后又得到消息，未來計劃的一個實驗基地也被炸毀了，里面大多數“實驗品”都亡，剩下幾個還活著。

當時，米嘉立刻就聯想到事的真相，認為自己到的元能，多半來自某個實驗。

想過這人可能合了魔人的臟，或是通過其他的什麼方式得到了元能。

——實驗們無一例外全都是異能者，如果不是的話，也會被強行用髓石激發出異能。

所以，對于那些研究人員來說，將實驗們困在籠子里，強迫他們與殘肢生出的魔人戰斗以取得元能，也完全有可能。

事實上，就見過這一幕。

不止一次。

只是那些人的下場大多數都不太好，很有人真的能傷到魔人奪取元能，大部分人非死即殘。

盡管他們的年齡大多只是個位數，然而在研究人員的眼里，他們只是實驗，年齡和高重一樣，只是冰冷的數字罷了。

然而，當年在納薩爾到的元能，甚至讓在短時間錯誤認為是個主君——這種事可不太多見。

所以在花了一些時間徹底掌控了科隆家族，并且剩下的實驗也都被抓了回來，當然這和沒關系，是之前的未來計劃負責人的命令。

不過那時才得知，最后一批實驗都已經明確下落，唯有編號7777的實驗依然是未知狀態。

但并不在乎那個實驗跑去了哪里，只要能確認不是魔人就沒問題了。

而且當時也很忙，沒時間去關注一個小屁孩的死活，如果對方不惹麻煩，就只當他不存在。

時至今日——

“元核啊。”

米嘉打量著對面的年輕男人，漫不經心地說道。

其實，元核的存在和主君的元能極為相似。

如果是對于一般的八星來說，應該是分不清其中的區別，然而們這些融合過主君元能的人，就有截然不同的覺了。

之前隔著千萬年，如今隔著十米的距離，又有不同之了。

而且，當年在納薩爾，曾經遙遙知過類似的氣息，只是那時若有若無，現在就很穩定了。

顯然這個人已經掌握了元核的力量。

“你誤會了。”

米嘉淡淡地說，“姜靨和你認識是巧合。”

自然不覺得秦梟想殺愚者的原因只是嫉妒吃醋那麼簡單。

早在蘇璇之前，他們倆就認識了彼此，秦梟將他當生意伙伴，而且合作過許多次，也算是信任他了。

沒想到如今姜靨搖一變了大使者，而曾經秦梟向他詢問教團的時候，他可是一問三不知。

對于這種欺騙，蘇璇或許抱怨幾句給點臉也就算了，秦梟可沒那麼容易對付。

而且他為元核，很容易將這件事謀論，認為這是教團早有籌謀，新仇舊恨一起算，最終還是覺得殺了最解恨。

米嘉看過他的資料，知道他一向是這樣對待那些讓他不爽的人。

“……”

果然，說完那句話之后，對面的黑發青年眼神一沉。

“我讓他去233號星是因為你的朋友。”

米嘉很坦然地說道，“而你和姜靨在那之前就認識了，不是嗎，他的本職工作，報販子，中間人，這都會讓他認識各種各樣的雇傭兵，就像如果你是個修理工，你就會遇到各種各樣的船長一樣。”

秦梟：“？”

這是故意的吧？這一定是故意的吧？？？

秦梟沒有立刻回答。

眼前這位絕不是能輕易對付的敵人。

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直面九星的強者，這覺和對陣主君完全不同。

雖然他不會懼怕來自元能的傷害，但對方的存在就足夠引起他的重視。

秦梟聚會神地看著。

很快，黑發人的影變得飄渺，背后浮現出門框似的虛影，門中的漩渦里出無數掙扎涌的肢。

這顯然是被殺死的主君的形態。

然而，秦梟覺這里面還有什麼自己尚未辨識的東西，好像有一種不屬于這個主君的力量覆蓋在上面。

當他意識到這一點后，他看到火焰似的白，以及周邊一道道延而出的鎖鏈，如同封印般籠罩了門的世界。

秦梟：“你被什麼人封印了嗎？”

他猶豫的這段時間主要是想找個合適的詞，理論上說對于魔人而言沒有封印這種概念。

而且對方的戰斗力并未被削弱，甚至強于任何一個他能面對過的主君，他對元能的敏度已經臻至滿級，自然能輕易判斷出這一點。

所以那個印記意味著什麼呢。

接著，他意識到那些鎖鏈的另一端并不是連接著門框，而是連接著門之外的整個現實世界。

秦梟：“不能離開這個宇宙？”

他用的是問句的語調，然而其中卻沒有多疑問的意思，似乎已經篤定事實就是如此。

米嘉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神半點不變。

既然是元能來源的存在，能辨認出這些并不奇怪，但是——

黑發青年的視線一直盯著門所在的位置，“這是你和蘇璇的易嗎？和你的封印有關？”

他說完才將目移到米嘉的臉上，“我可以給你解決，前提是你別。”

秦梟已經知道蘇璇和教團之間有某種聯系，或者說教團的使徒出于某種原因很重視。

雖然無論是姜靨還是江的記憶里，都沒有關于這件事的細節——

姜靨的記憶看得太，而且能覺出他本人對蘇璇那混蛋念念不忘，這和教團沒什麼關系。

江那邊就很明顯，因為太之手對蘇璇另眼相看，所以不太喜歡蘇璇，然而知道上級對那個雇傭兵的特殊態度是有原因的。

他倆都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兩個使徒都很重視蘇璇，蘇璇對們來說有某種特殊的意義。

秦梟不能百分百確定是什麼，但眼下的場景，他幾乎沒有再更多思考，就直接沖口而出了。

“嗯？”

米嘉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你確定你可以解決嗎？”

不確定。

秦梟這麼想著。

那個封印不純粹是元能的力量，絕對還混了其他的能量，很可能是來自其他的宇宙空間。

這樣的封印，恐怕需要同源的力量。

“你很擔心？”

米嘉能覺到面前的年輕人并不算是莽撞無腦的類型。原先他說的每句話都算是一針見，但牽扯到蘇璇，他似乎就開始套了，并不能肯定的事也直接沖口而出。

這可不是談判高手應有的表現。

不過，無論元核經歷過多歲月，為人類的時間也就三十多年，還要減掉無知無覺的十二年。

那也就是二十來歲的小年輕，倒也完全說得過去。

年齡幾乎要翻倍的教團使徒這麼想著。

“我和之間也是易。”

米嘉并沒有再編謊話去掩飾這件事，也不屑這麼做，“和我們是平等的，我‘’不了。”

果然。

絕對是蘇璇殺掉了之王。

否則守護者絕對說不出平等這個詞。

秦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下意識欣了幾秒鐘。

畢竟這意味著幾乎不會再面臨任何致命的危險。

然后他又從對面那人稔的口吻里意識到，或許一段時間之，蘇璇都在和教團的這群人朝夕相對。

譬如那個該死的報販子！譬如蘇璇那混蛋心心念念的師！

還有萬國會議上，和伊甸公爵深相對的樣子！

秦梟想想就氣得七竅生煙。

而且，他幾乎已經能確定，自己知道的只是其中一部分。

秦梟強行平復心，努力讓自己不去聯想那些畫面，然而人在這種時候很難控制自己的想法。

“我不知道怎麼想的，但我覺得如果還有理智的話，最好離你遠點。”

米嘉涼涼地說，“你看上去就像是要把揍一頓，往死里打的那種。”

秦梟：“……”

雖然他經常用殺人解決問題，但他其實沒有那種暴力傾向，不會從這種行為里獲得快。

然而他一時也沒法完全否定對方的話，因為他真的很生氣。

當然這不是說他們見了面他就會給一拳什麼的。

他已經在心里模擬了很多次他們見面的場景，他絕對不會把這件事搞砸，無論會是什麼態度。

至他要先完那個遲到了一年的表白。

在見到之后。

立刻。

馬上。

秦梟十分確定地想著，“我發誓我見到之后第一件要做的事不會是揍。”

米嘉點了點頭，“因為那是你被拒絕之后第一件要做的事？”

秦梟：“……”

他不是那個意思。

秦梟：“這和你沒關系，你以為我拿你沒辦法是嗎？”

對著這些無關要的人，他的耐心已經快要用完了。

“哦，考慮到你是元核，我并不會這麼想。”

米嘉淡定地說，“但我也不會一直待在這里，而我勸你有點耐心，因為你還有的等。”

秦梟：“？”

米嘉直接拎起了姜靨。

——這家伙要走！

秦梟已經知道蘇璇很可能和他們在一個地方，自然不想就這麼放他們離開。

他下意識阻攔了他們，接著他覺得這很沒必要，還不如直接跟過去。

然而兩力量的對沖已經轟碎了領域。

磅礴的元能在星空里翻涌，如同無形的海嘯般擊碎了空間象限。

哪怕他已經收回了大部分釋放的元能，在周圍眼可見的現實世界里，一切質也都開始破碎解構。

眨眼間，一個人目力所及的太空環境，已然完全傾覆無法辨認的模樣。

秦梟揮了揮手。

那些殘缺的空間開始合并，分解的質被逆轉回原貌，重新拼湊出一艘一艘宏偉的戰艦的廓。

他看到數百艘飛船停泊在暗紫的星空里，那些船上還有瑰石集團的徽標。

這顯然是一支路過的船隊，剛剛被米嘉隨手的攻擊殃及池魚。

里面的人本來也都該死了。

但也一并被他還原復活了。

秦梟幾乎能到那些來自飛船里的震驚的視線，他們遠遠地看向他，如同看到了怪或是神明。

……

伊甸公國。

首都星的空中城市上層，在連綿千頃的霧海之中，懸浮著被稱為云上圣都的克雷西宮。

主殿的辦公區域，金發公爵靠著座位小憩，外面庭院里模擬的日穿窗而，落在那張得幾乎圣潔的臉龐上。

“沒事。”

尤莉淡淡地說，“既然是元核，那你輸得不冤。”

江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們在失之域里耽誤了一點時間，如今剛落地沒多久，才來得及將一切都匯報給上級。

不過，先前在暴怒之王的領域外面，尤莉也已經看完了的記憶，所以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現在只是在請罪而已。

“其實——”

江低下頭，有些不忿地咬了咬牙，“那次是因為我先和斯通打了一架，我——”

尤莉掃了一眼。

江立刻閉了，似乎也放棄了繼續爭辯。

“米嘉已經回去了，看來很快就要擺枷鎖——”

尤莉聲音溫地說著，“所以，我很好奇的心腹將為什麼在這個時候來拜訪我。”

江訝然回頭。

白發青年高瘦的影出現在門口，“很抱歉打擾你，凈化者閣下，不過你說的那個詞形容蕭暮云更合適一點。”

尤莉一手支著下，“我倒是覺得對你寵有加。”

姜靨顯然不這麼覺得，但也并不在這時候多加辯駁，“我好累啊，勞煩公爵閣下給我賜個座？”

江用力白了他一眼，看上去很希他也來個三叩九拜的大禮。

尤莉看向主殿采井旁邊的沙發，“嗯，坐吧。”

姜靨神輕松地坐下了，甚至還翹起了。

尤莉微笑著看向他，“你的元能很不穩定，這麼張嗎？我以為你已經習慣了。”

姜靨抬頭對上公爵的眼睛，臉上表依然淡定自若，然而下意識移開目的反應卻出賣了他。

姜靨：“您和守護者閣下——截然不同。”

江惡狠狠地瞪著他。

尤莉饒有興趣，“說說看？”

這其實是個死亡話題。

然而報販子看上去相當淡定，“上一任的帝和男帝為大使者沒幾個月，就因為在您面前吵架而被燒灰，米嘉閣下可沒有您這樣的戰績。”

江似乎很想說些什麼，但最終忍住了。

尤莉不假思索地搖頭，“米嘉本不會收那些敢在面前放肆的人當手下，我小時候也屬于不擇食的類型吧。”

姜靨：“…………”

他很想說十幾歲也不算小時候，想想又將話收回去了。

尤莉不再說話，只是安靜地看著他。

“回到正題。”

姜靨攤開手，“米嘉閣下認為，新任的先知冕下，可能會向您索要寰門，作為解除封印的條件。”

尤莉深深看了他一眼，“認為？從中作梗還差不多——可以，如果蘇璇做了這個決定，我沒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