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午后，整個京城都了。

張大人的死訊率先公布，引發了第一場的軒然大波。

接著皇上便發表聲明，已經確定在虞府傷人的細作份為梁靖國的刺客。

一時之間，對于攻打梁靖為開國功臣報仇的呼聲一陣高過一陣。

虞翎把這些聲音都隔絕在了國公府外，特意叮囑了，一一毫的風聲也不許傳進來，不能再刺激了天瑜。

皇上為張嵩的下葬添了一份厚重的葬禮，以示皇恩浩。

原本想避開風頭，偏就有人喜歡湊風口浪尖上的熱鬧。

南宮天回門之后就沒見過沈君離了，聽說沈君離都和虞翎在一起，沉不住氣，火急火燎的就要來興師問罪。

到了虞府門口吃了個閉門羹，南宮天怎麼肯？

“怎麼？虞國公府做了虧心事不敢見人了？”見不著虞翎，便對著門口的小廝撒氣，南宮天如今是衡親王側妃，份尊貴，底氣也足了許多，“你去告訴虞翎，今天不把王爺出來，我跟沒完！”

小廝苦不堪言，說了無數遍“衡親王爺不在府上”，可惜這位側妃是怎麼也不肯信，一口咬定是自家小姐把王爺狐在了府上。

婧怡出來的時候南宮天正鬧得厲害，一見著婧怡了個臉，便步步的靠了上去：“虞翎邊的那個丫頭？來的正好，帶我去見你們小姐。”

婧怡本就不喜歡南宮天，做了側妃更不安生，小姐好不容易想清凈幾天，又來惹事。

“回衡親王側妃的話，我家小姐這幾日誰都不見，您請回吧，虞國公府門口可不是您鬧事的地方。”婧怡給那個小廝打了個眼示意他退下，那個小廝如獲大赦一般進了府里去。

“怎麼？虞小姐做了什麼虧心事怕人看見了？！”南宮天冷哼一聲，帶來的那些丫鬟侍衛眼見著就要往里沖。

婧怡攔了一下，語氣有些不太客氣了：“側妃若是要闖，府里的虞家軍可不會管側妃是不是千金玉，武夫力氣大，手底下沒分寸，若是以為進了刺客，傷著側妃了……”

這話果然有效，南宮天的腳步頓了頓，虞家軍都搬來了，那細作的事十有八九便是真的了。

“婧怡說句不中聽的話，還側妃不要怪罪。”婧怡將人攔下來，掃眼看了一圈，“如今您是側妃，衡親王府是您在當家，別說今日王爺不在我們虞府上，就算是在虞府上，您也只能怪自己看不住王爺，人人都知道我家小姐才是王爺的正妃，縱使還沒有過門，卻也是太后皇上賜的婚，往后到了府上，您還要給我們小姐行禮請安的，側妃如今有這個功夫來虞府鬧事，還不如好好地替王爺料理好王府，也好王爺知道側妃的賢良，您說您今兒個這麼一鬧，若是來日里傳到王爺的耳朵里了，也不知王爺作何想，怕是對側妃的名聲有些不好。”

“你！”南宮天氣得面鐵青，瞪大了眼睛橫著婧怡，“好啊，果然是什麼樣的主子什麼樣的奴才，跟你家小姐學的這般伶牙俐齒，往后的日子還長著呢，告訴你家小姐，別得意的太早！”

南宮天拂袖而去，婧怡眼瞧著那頂華貴花哨的轎子被人徹底淹沒了，才松了一口氣。

與此同時，距離虞府兩街之隔的一座酒樓之上，正坐著一個俊逸神的年。

酒樓魚龍混雜，是探聽消息的好去，年邊的魁梧男子抱劍而立，在人堆里顯得格外扎眼。

年喝了兩杯酒，抬頭看了一眼魁梧大漢：“褫（chi）革，坐下來喝兩杯。”

褫革的大漢面無表，無于衷：“主，這不合規矩。”

年像是早已料到答案一般，咧一笑，將酒杯的酒一飲而盡：“你還真是，永遠都這麼沒意思。”

隔壁酒桌坐著的人正拉大了嗓門說話，看來是喝得有些高了。

年偏就是喜歡這樣喝多了海天胡地說的人，豎著耳朵聽的津津有味。

“要我說，還真是便宜了梁靖國的細，就該活捉了，推到集市口問斬！”

“至得是個凌遲吧？張大人是誰啊？那可是開國功臣！我出十文錢，就賭梁靖國兩年必會主進攻！”

那人話音一落就被一陣不屑的戚聲淹沒：“拉倒吧你牛二，就你這破十文，自己留著玩兒去，要我說，就該主去打梁靖國這個狗的，揍他娘的！”

說完三個人都大笑起來。

年把筷子擱下，托著下抬頭看褫革：“褫革，細是怎麼回事？”

褫革搖搖頭，弧度很小，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沒這回事。”

年垂下眼簾，著窗外發呆，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桌子。

褫革沒有出聲打擾，做著一個盡職盡責的保鏢角。

年思索了一會兒，隔壁桌的三人又接著說道：“我覺得虞家小姐雖然剽悍是剽悍了些，但是本事還是有的，這次抓細，不了虞家的功勞。”

“真要打起仗來啊，還是得靠虞家，現在咱們彌夏富強了，其他三個國公府啊，作用都不大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呢？腦袋不要了？吃菜吃菜，把你那臭堵上！”

虞府抓住的梁靖國細？

年夾起最后一塊：“褫革，你不吃的話，可就沒有了。”

褫革無于衷。

肚，年了懶腰，站起來朝外走去。

“主，你這是要去哪兒？”褫革寸步不離的跟上，年和他站在一起，矮了一個頭，卻沒有瘦弱的覺，能從年實利落的騎裝袖間看出他結實瘦的格。

年沒回頭，他的角勾起一自得的笑意，大步朝前走去。

天瑜的傷勢沒有像預料之中那般好轉起來。

第三日開始便開始燒得厲害，渾滾燙的說胡話。

張夫人被接來的時候，病反復的厲害，幾經折騰天瑜的燒才算是退了些，張夫人急的渾發抖，眼淚水在眼眶里打轉，接二連三的打擊已經快要倒，若是天瑜再出什麼事……

王氏將張夫人帶到側室低聲說話，不停地寬，舒緩張夫人的緒。

虞翎覺得這樣下去實在不是辦法，宮里頭的太醫來了幾波，卻總是不見好，看來得去鄭國公府請人才行。

這件事既然決定了就最好別耽擱，虞翎裹上風便風風火火的要出門。

婧怡一路跟著小跑，虞翎腳步很快，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門口。

“小姐，你別急啊，我去給你馬車。”婧怡找來人開門，自己朝外走準備去馬車。

“不用了，隔得不遠，走過去還快些。”虞翎拉住，準備直接走去鄭國公府。

婧怡知道虞翎是個牛脾氣，這時候勸了也沒用，寒風凜冽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把虞翎一團糟的腦子吹冷靜一些。

虞翎現在的確是茫然了。

以為自己重活一世，便能運籌帷幄，掌控全局，讓一切都按照的籌謀走下去。

可是現實卻總是讓挫敗。

重生之后的，除了看明白更多的晦不堪，聽懂更多的晦暗語，想明白更多的厲害謀之外，毫無還手之力。

現實就是這麼殘忍。

連敵人是誰都沒有清楚，張家就已經潰不軍。

果然這世道是要了，連謀士世家的本家都躲不過自己人的背后一刀。

街上熙熙攘攘，沒人能會心中的數九寒天，婧怡一路默默的跟著，兩人各自懷著心事，快步往鄭府走去。

鄭國公府離虞府的確不遠，虞翎快走到鄭國公府的時候上已經有些僵了，回頭有些歉意的看了一眼一路跟來的婧怡，風的確太大了，不該讓婧怡也跟著一起吹這樣冷的風，婧怡子單薄，怕是要生病了。

“沒事吧。”虞翎把自己的風取下來給凍得烏青的婧怡披上。

婧怡驚了一下：“小姐，你快穿上，我沒事的。”

“人都要凍壞了還說沒事。”虞翎點了一下的腦袋瓜，“到時候冒了是你伺候我呢還是我伺候你啊？”

婧怡噗嗤笑出聲來，虞翎待親如姐妹，這份誼比這件風來的溫暖的多。

鄭國公府的下人都認識虞翎，重生之前，虞翎和鄭靈兒是閨閣姐妹，兩人無話不說，好得跟一個人似的。

即便鄭靈兒強行嫁王府與同為正妃，虞翎也只是醋意難收的‘教訓’過幾回，卻也是顧念著打小的從未想要害過。

可就是這樣一個好妹妹，親手毀了的一切。

重生之后，在毅德別莊虞翎就有意疏遠鄭靈兒，回京之后更是避而不見，如今看來真的是孽債，躲也躲不開。

剛到門口，鄭家的看門小廝就迎上來了：“虞小姐來了，可是找我家小姐？”

虞翎微笑著對他點點頭。

小廝頭，不好意思的呵呵笑著：“您瞧，真是不巧，我家小姐和夫人剛剛進宮去皇后娘娘那里了，老爺今兒下了早朝都還沒回來呢。”

虞翎心里一咯噔，這個不巧還真是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