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錦懷的藥丸有效，天瑜沒有再反復的燒，雖然沒有好轉，依舊迷迷糊糊的，卻也沒有再燙得嚇人。

第二日還未到正午，虞翎就已經到府門口等著了。

雖然知道著急沒用，該來的總會來的，卻怎麼都坐不住，不出來守著總是心慌。

彌夏的冬日越發的冷起來，再過半月，到了年節時分，便要飄雪了。

這樣的天氣，站在府口的風口浪尖上等人，繞是虞翎也被風吹的耳生疼。

“小姐，咱們回屋去等吧。”婧怡從屋子里抱了個暖手爐塞到虞翎的手上，這段時間以來，事幾乎是一件接一件的發生，從秋季圍獵回來之后，家小姐連口氣的時間都沒有幾天。

如今為了張天瑜的事，更是連子都不顧了。

婧怡可不管這個張家小姐有多大的作用，有多值得虞翎這樣護著幫著，婧怡只管自家小姐不能凍著著！不能累垮了！

“小姐，你趕回去吧，午飯你一口都沒吃，子要啊，我在這里幫你看著，方公子一來，我立馬帶他進府去。”婧怡看著來回走的虞翎，自己心里也急得不行。

“我不。”

虞翎哪里還有吃東西的心思，天瑜的毒一分鐘不解了，就一分鐘放不下這顆心。

一直守到午后，方錦懷才帶著褫革出現在轉角。

方錦懷本就長得俊逸，放在人堆里也很扎眼，再加上褫革這麼一個大塊頭，連婧怡都一下子喊出來：“小姐！來了來了！”

方錦懷沒想到虞翎就站在門口，怔了一下。

看來這個妹妹對于來說還重要的。

婧怡實在是憋不住了，提高了聲音道：“方公子，你可算來了，你再不來，我家小姐都要凍死了。”

“怎麼？虞小姐一直在門口等我麼？”方錦懷有些吃驚。

婧怡還要再說，虞翎上前一把拽住方錦懷就往里走：“還在墨跡什麼？！你把解藥帶來了嗎？！是不是吃了就會好？！會不會有什麼后癥？”

方錦懷被虞翎一連串的問題給問蒙了，看的樣子也不像是有耐心再講一遍，便按著自己的理解回答道：“解藥帶來了，吃下去以后得讓睡一會兒才能退熱，只要退了熱，就沒有大礙了。”

虞翎松了一口氣，把方錦懷一路拽到了房門口準備推門進去時才想起這樣有些不合禮數了。

一個待嫁小姐和一個醫館先生這樣拉拉扯扯，被別人看了去，還不知道要傳出些什麼閑話來。

虞翎有點尷尬的松了手。

方錦懷倒不在意，還對著虞翎微笑，他把手中的醫藥匣子打開，取出一個小巧玲瓏的小盒子來遞給虞翎。

“你把這個搗碎了，一半敷在傷口上，一半喂吃下去，快一些，別再耽擱了。”方錦懷把怎麼使用簡單的說了一遍。

虞翎也不跟他客氣，推開門進去，親自手給天瑜敷藥喂藥。

王氏和張夫人在一旁張的詢問：“這個江湖郎中看的能有效嗎？”

虞翎把藥一點一點的給天瑜喂進去，輕聲道：“昨晚吃了藥丸后，天瑜的確沒有再燒得那麼厲害，可見還是有些用的，江湖郎中走的地方多，難免見識廣一些，曉得一些常人不知道的偏方也是常事。”

聽虞翎這樣說，王氏和張夫人也只能祈禱這藥確實管用了。

喂完之后，虞翎把天瑜放平，發神的看了一會兒，便又出去了。

不出所料，方錦懷還站在剛才的地方，微笑著看出來，像是也料準了虞翎會出來一般。

外面風大，剛才也沒有顧得上方錦懷，現在想來真是失禮。

只是……

虞翎目環視了一圈，疑道：“那個……和你一起來的那位壯士……怎麼不在？”

方錦懷聽到這句話一下子‘噗嗤’笑出聲來。

虞翎不解，自己哪里說錯了嗎？

方錦懷連連擺手把笑意憋回去，解釋道：“虞小姐說的對，哈哈哈，壯士，褫革的確是個壯士！日后就他褫革壯士！”

這麼隨便就給人家定了個外號？這位褫革的壯士也不知道愿不愿意。

虞翎癟癟：“他人呢？”

方錦懷：“他在外頭呢，這里頭他也坐不住，沒事的，我也呆不了多久。”

虞翎原本還想說這樣大冷的天怎麼也該進來喝杯茶，沒想到方錦懷卻不給再接話的機會，嚷嚷著‘這風吹在上還割得疼的，我想喝杯茶’這樣的話，虞翎嘆口氣作罷，帶著方錦懷到旁邊的屋子里去坐下。

直到上都暖和起來，方錦懷才放下手中的茶杯：“虞小姐在想什麼？”

虞翎回過神來，微微一笑：“我還是擔心家妹的子，沒有好起來，我心里始終是不踏實的。”

虞翎撒了謊。

對于方錦懷的藥丸有一種莫名的信任，覺得天瑜這一關算是過去了。

那麼接下來，是否要追查刺殺天瑜的幕后之人？

心里其實是沒底的，這中間的利害關系并沒有那麼簡單，加之此時年節將近，皇上已經說了是梁靖國的細在作祟，為了安民心，也為了年節前的平靜，皇上很有可能會選擇隨意推出替罪羊，息事寧人！

這不是要的結果，更不會是天瑜能接的結果。

可是天子在上，打碎了牙和吞，除了接，唯一的路便是靠自己暗中追查了。

方錦懷自然不知道虞翎在想什麼，聽這樣放心不下自己的妹妹，慨這也是一個中人，有有義，連忙寬道：“虞小姐放心，不看好令妹的病，我哪兒都不去了。”

話音剛落，就有丫頭急急地跑進來，滿臉的歡喜之，看著虞翎便行禮道：“小姐！夫人方才說，張家小姐的熱退了！”

退了？！

果然對癥下藥就是見效頗快，虞翎心口一松，覺一大塊石頭終于落了地，對著方錦懷道：“多謝方公子，還要麻煩公子再跟我去把次脈，確認一下。”

方錦懷自然不會推，兩人剛剛進了天瑜那間屋子，張夫人就迎了上來，顯然是激壞了：“這位便是方大夫吧？天瑜的命多虧了方大夫妙手回春，在此謝過。”

方錦懷趕把緒激的張夫人扶住：“夫人，使不得，我只是盡了醫家的本分罷了，容我再給小姐把把脈。”

王氏將張夫人扶起退到一邊，虞翎依舊是從里頭拉了一線出來，方錦懷仔細把了良久，才出了一抹舒心的笑意，走到桌邊提筆寫藥方：“沒事了，只是實在是太虛弱，必須要好好的養，至三個月，都要好好的養著，虞小姐，我開的這個藥方，要連著吃一個月，排毒補，一步步來。”

虞翎應下：“那這三個月，要勞煩你時時過來了。”

方錦懷咧一笑：“正求之不得，國公府的門可不是隨意想進便能進的，以后我醫館的生意可要好得不得了，在此謝過虞小姐。”

說著就擱下筆雙手將藥方呈上，笑得一臉的狡黠，可虞翎偏生就覺得他這個樣子有趣得很，不由自主的被他的笑容染。

方錦懷。

一定生活在一個很溫暖的家庭吧。

所以才有這樣溫暖的，直懾人心的俊朗笑容，人挪不開眼。

方錦懷走后，因著怕再被人手腳，虞翎讓婧怡親自去抓藥材，選買了新的藥罐子，自己親自守在火爐子便和婧怡一起煨藥。

藥味漸漸彌漫出來，有些嗆鼻子，虞翎聞著這個味兒卻覺得悉。

上一世的時候，鄭靈兒也喝過類似的藥，也是嗆人，但是補養很好。

“小姐，這里我看著就可以了。”婧怡輕聲說道，這個小廚房又臟又的，哪里是小姐呆的地方。

虞翎坐在小凳子上，跳躍的火閃爍在的眼里。

“婧怡，下午……方錦懷進來看診的時候，你去哪兒了？”虞翎冷不丁的問起，婧怡楞了一下。

“小姐……我……”婧怡的聲音和頭一起低下去。

虞翎看著好笑，手頭上的發髻：“臭丫頭，還學會有心事瞞著我了？快說，怎麼回事，日里你都跟著我，怎的那時候不見了？”

婧怡的脖子有些發紅，還以為小姐一門心思都放在張家小姐的上，不會注意到呢。

眼見著是躲不過了，婧怡的聲音小的跟蚊子一般，支支吾吾的道：“我……我是看那個木頭疙瘩一個人在門口杵著，那風吹得那麼大，他又穿那麼單薄，讓他進屋也不進，真是氣人。”

“我就想著，好歹也是方公子的人，凍壞了也不好，就去屋子里給他抱了件毯子來讓他披上，哪曉得這個木頭要氣死我，說什麼都不要。”婧怡氣鼓鼓的說道這里，沉浸在回憶里，連聲調都拔高了幾分，“后來我就想，不要就不要吧，凍壞了也賴不住我！正準備要走……他……他又把毯子接過去了，真是個怪人。”

虞翎聽到這里，明白了。

婧怡這丫頭看褫革一個人在風里站著怕他凍壞了，小丫頭這是看上他了？

虞翎樂呵呵的笑起來，打趣道：“我看那褫革也不錯，長的端端正正的，手也好，改日啊，問問方公子，婚配了沒有啊？”

婧怡聽得大窘，知道虞翎這是在拿打趣，臉上一紅，急了：“小姐！”

虞翎拍拍子站起來，哈哈大笑：“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看你急的，好好守著藥，等會兒端過來，我先回去了。”

婧怡趕應下，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