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

“你家住哪里？”

蔓生并不想麻煩他，“這里好打車了，要不你前面方便放我下來就行。”

“你要是不告訴我，那我只能直接開回酒店，帶你上去了。”他太過大膽的話語讓蔓生心驚，只怕他真會如此，急忙報出住所地址。

當下，換來他愉悅一笑，尷尬無比。

蔓生現在一個人住在碧桂園的公寓，這是當年外公去世時候留給的唯一房產。這幾年一直空置著，沒想到真會住進去，只是現今也已經陳舊。不過幸好，就像是邵璇所說，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車子臨近公寓附近，蔓生張著告訴他靠邊停下，可突然之間，肚子不爭氣的發出“咕嚕……”聲，這下真是尷尬的想死。

“如果我沒聽錯，你好像是了。”尉容說。

蔓生干脆道，“我還沒吃飯。”

“正巧，我也還沒有。”

話到這個份上，只能接下去，“那要不要一起？”

沿街附近只有幾家小館子，隨意找了一家坐下，蔓生見他西服筆很是昂貴的質地，“在這里吃可以嗎？”

“你這位大小姐都可以，我更沒有那麼矜貴。”他將菜單遞給，“點吧。”

“我吃餛飩吧，一碗。”蔓生看了看道。

他追加，“兩碗。”

不過多久，老板上來兩碗餛飩，蔓生是真有些了，拿過湯匙就開吃。自己吃了一陣后，不抬頭說，“很好吃哎。”

卻見這人坐在桌子另一端，整潔的襯燈下亮，映上他那張臉，更顯通明俊。這里只不過是一家再普通不過的小館子，可他坐在那里，坐姿從容端正，就連握湯匙的手勢都是慢條斯理，溫文爾雅到讓人會自慚形穢。

其實已經很多次了，都忍不住想問，“那個……你們這行都是去哪里培訓的？”

聽到問話，他放下湯匙抬眸，蔓生解釋說，“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吃西餐的時候發現你很會用刀叉，對弓也很了解又懂箭，而且你的禮儀各方面都很好，所以有點好奇，你們這行現在要求這麼高的？”

又見他拿起餐巾輕輕拭過，每個細節都絕對的完到近乎潔癖的地步，他幽幽說，“我是頭牌。”

蔓生這回并不到吃驚，只覺得以他這樣的條件，那絕對是頭牌的主，“那你一定很貴吧？”

“嗯。”他應聲，笑中帶，“被我睡一晚，很貴。”

再次被他的話給噎住，“我認真和你說的……”

“我也是。”

“那你都是去哪里學來這些知識，還有禮儀的？”

尉容著笑道，“這個世上，有錢能使鬼推磨。”

蔓生想他大概是當男公關后賺了錢才去學習的，只是這也的確不容易，“上學的時候，老師總說學點多一點，懂的也多一點，總歸是好的。”

“話是沒錯，只不過在大環境下，有些時候不是你想學，而是你必須要學。”他很是淡然。

蔓生又想到自己，其實何嘗不是，“我明白，就像我不喜歡花彈琴，可是每天都還要練習。”

“誰勉強你非要去學這些了？”尉容饒有興趣的問。

嫁溫家后的數年里，蔓生每天所做的事莫過于這些，“沒有，只是想起以前。”

“你的夫家要求你做這些？”他一語中的。

蔓生嘆息，“我以后和你說話，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不然就連老底都被你打探到了。”

尉容笑了，“放心，我還沒有這麼神，可以當偵探。”

閑聊之際蔓生面前那碗餛飩已經消滅干凈，再看向他那一碗，才發現只了寥寥幾只，“你吃這麼，不嗎？”

“看你吃這麼歡，就已經滿足了。”他笑著道，“走吧。”

“還沒給錢……”蔓生提醒，尉容起道，“已經給了。”

蔓生只得追上去，“什麼時候？”

“給你拿紙巾的時候。”

這人真是神不知鬼不覺！

車子就停靠在公寓路口，蔓生道，“不用送了，我自己上去就行。”

“不請我上去喝杯咖啡？”他倚著車問。

“……拜拜。”蔓生回了句就走，轉的時候又見他笑得一臉愉快。

走了幾步，卻又想到旁的，腳步一止，折返回去，此時尉容已經上車，車燈照亮前方。突然聽到玻璃被輕叩，落下車窗又見，“怎麼，改變主意，想請我上去了？”

“不是。”蔓生的手輕輕一攥挎包，低頭道歉，“……對不起。”

這突然致歉倒是讓尉容凝眸，“為什麼說對不起。”

是因為三番兩次麻煩了他，還是因為他數次明里暗里相助，更也是因為方才在溫家偏廳里一時的有口無心，“總之對不起。”

在車外垂著頭致歉，張的抓手包，甚至都沒有敢看向他，就像是一個小學生站在老師面前等著挨批，他雙眸一斂道，“我要是你，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利用的人。”

蔓生立刻抬頭，只見車子發往前開去，他丟下一句，“想要功，就要以盡用，直到沒有一分利用價值，枯竭為止。”

瞳孔瞬間收，蔓生被驚到，這一刻的他比起任何一個所認識的人都要鷲。

興榮酒店套房浴室水聲一止，他頎長的姿披著浴袍猶如出水菖。

“二十分鐘前，你才回酒店。”房中卻還有另一人，正是梁瑾央。

尉容拭著頭發，“家宴結束了。”

“你去哪了？”梁瑾央追問，“難道是去追那個人？”

黑發凌的覆在額前，那一雙眼睛昏黃影里深沉無比，他輕聲喊，“瑾央。”

梁瑾央抿，一瞬后道，“我知道，不該過問你的私事，我又錯了。”

“今天晚上辛苦了，應酬溫家，還要替我回絕不相干的人。”他立刻又恢復笑容。

想起那位莊小姐，梁瑾央更是冷淡，“最近的人，真是不知道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