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璃隨意指了一個位置示意他坐下，自己彎著腰開始忙活。

先撿來了幾塊大小差不多的石頭，勉強壘起了一個缺了一邊的三角形坑，然后小心的低著頭往里邊添撿來枯樹枝，差不多了才掏出從伙房灶臺邊上來的火折子輕輕的吹了吹，先點燃了一些用來助燃的樹葉枯草，才把火星放進了壘好的坑里，瞇著眼睛觀察了片刻后鼓起輕輕的吹了吹，火星騰的一下亮了起來了火焰，鐘璃趕有條不紊的將一旁的樹枝加了上去。

直到火勢穩定了，才背對著莫清曄說：“把鍋給我。”

說著還出了手。

在背對著的方向，莫清曄意味不明的盯著的背影看了半響，最終一言不發的把鍋遞到了的手里。

鐘璃全然不知，所有注意力都在眼前的火上。

將那個小砂鍋放在了火坑上，又小心的將捧著來的那一葫蘆水瓢水倒了進去，接著就跟變魔似的，從懷里掏出了一個小布包。

莫清曄盯著那個布包瞇了瞇眼。

看到鐘璃打開后出來的幾個蛋，眼角的無聲的搐了一下。

大晚上的不睡覺，帶著他出來吃？

不知想到了什麼，莫清曄的角抿了幾分。

鐘璃什麼都沒發覺，全心都沉浸在眼前的四個白水煮蛋里。

如果在幾天前有人告訴，會因為幾個白水蛋瘋魔，鐘璃估計連個冷笑都欠奉。

然而此此景告訴，做人還是不能說大話的。

例如現在，都快瘋了。

連蛋殼都想吃下去。

鐘璃心急，加大火勢煮了一會兒，用兩樹枝試著夾了一下，確定能夾穩后用幾塊寬大的樹葉包裹著邊緣將砂鍋從火上抬了下來，不停的用吹著氣將蛋從鍋里撈了出來，放在了一旁干凈的樹葉子上。

生怕莫清曄不顧燙往里塞，小聲叮囑說：“小心點兒吃，別燙著。”

說完也不管莫清曄是什麼反應，扭頭去盯著那團火皺眉。

冬天干燥，火苗不理好生怕會引起山火，鐘璃不敢大意，將砂鍋里剩下的水仔細的潑熄了殘存的火苗，然后又仔細用樹枝拉了一堆土，蓋在了剛剛燒火的地方，來回踩了幾遍，確定不會有什麼痕跡后，才如釋重負的呼出了一口氣。

一回頭，發現莫清曄并沒有在吃，反而是手搭在膝蓋上兩并攏，老老實實的坐著，安分乖巧得像一個小學生。

鐘璃有些好笑：“怎麼不吃？”

莫清曄了，還沒說話就聽到鐘璃有些狹促地說：“還是說，你還是不？”

話音未落，莫清曄的肚子就配合的咕嚕咕嚕了起來。

鐘璃沒忍住樂了。

莫清曄的耳朵紅了，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鐘璃見狀覺得自己可太壞了，走過去跟莫清曄并排坐下，率先拿起了一個蛋，在手里滾了滾，又飛快的了殼，眼睛盯著蛋里說：“莫清曄，你啊一聲給我聽吧。”

莫清曄疑的啊了一聲，剛剛張開，就被塞了一個東西進來。

是熱騰騰的蛋。

莫清曄咬著蛋，愣了。

呆呆地沒敢。

里鼓鼓囊囊的一團，甚至都沒敢嚼，只是愣愣的看著鐘璃，有些說不出的張。

鐘璃見了，無奈的嘆氣，拍了拍他的手背，說：“放心吃吧，這是你的，不會有人跟你搶的。”

婆婆引以為傲的持家之道就是摳門，持之以恒的摳門。

糧食米面要控制著人口給，咸菜也必須按數吃，蛋什麼的，就更是不能輕易拿出來的寶貝了。

家里養的下的蛋，除了大部分會被婆婆拿去集市上賣了補家用外，剩下為數不多的都進了幾個男人跟孫子的肚子。

旁人別說嘗一口，就見多看一眼也是不行的。

莫清曄雖然是個男人，但是在莫家的地位連個人都比不上，別說蛋了，就連蛋殼也沒他的份兒。

他出這個表，似乎也是有可原的。

鐘璃有些心疼男子連個蛋都吃不上，說：“你放心吃，這兒還有呢。”

莫清曄聽了這話才像得了圣旨似的，狼吞虎咽的往里塞。

吃到最后，又像是舍不得這麼快吃完似的，留下一小塊在手里，一點一點的掰碎了喂在里含著吃味道。

鐘璃看見心頭有點發酸，默不作聲的又了一個塞進他的里，著他吃快點兒。

莫清曄不太愿，鐘璃板著臉低聲嚇唬：“這是來的知道嗎？吃得慢了，回頭被人見著了怎麼辦？別傻愣著，趕吃，吃完回去睡覺！”

莫清曄被嚇唬了這才老實了，跟生怕被人發現似的，快速解決了手里的兩個蛋。

看他吃完了，鐘璃又把手里的那個掰了一半塞進了他的里。

莫清曄含著從鐘璃手里分開的那半個蛋，意味不明的垂下了眼簾。

鐘璃沒發現，一邊努力往下噎著能噎死人的蛋，一邊嘀咕：“這種的事兒只能偶爾干，哪兒能一直蛋的當賊呢……還是要想辦法，不說貧致富奔小康，起碼得能吃飽啊！得吃飽啊！”

聽清了在嘀咕什麼，莫清曄作很小的抬眉看了一眼，眼里飽含著無盡的深意。

這個人，真的是他記憶里的那個人嗎？

怎麼這麼多地方都不一樣了？

了肚子喝了清粥的鐘璃對于不能吃飽這事兒怨念非常的深，吃完了手里的蛋，對上莫清曄似乎夾雜著擔憂的目，好奇道：“怎麼了？還沒吃飽？”

沒吃飽也沒招了。

總共就這些了。

莫清曄飛快的搖頭，小心翼翼地說：“東西吃，娘知道會生氣。”

生氣了就會撒潑。

說不定還想打人。

鐘璃聞言苦了臉，說：“那你會讓知道嗎？”

莫清曄立馬搖頭。

不會。

鐘璃一笑：“這不就得了？你不說我不說，誰能知道？”

自己一手用服包裹著那個還冒著熱氣的砂鍋，另外一只手牽著莫清曄的手，說：“你放心，這種吃的日子不會太久的，我盡快想個法子，以后都爭取讓你頓頓都吃飽。”

話是這麼說？

可是能有什麼法子？

莫家這麼一大家子人，都在一起，農活是分派的，飯是一鍋做的，吃是一起吃的。

就婆婆那個死摳門死摳門的德行，啥時候能指莫清曄吃飽？

鐘璃覺得這個問題很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