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四下圍著鐘璃轉了一圈，問：“我能幫上忙嗎？”

鐘璃沒抬頭，隨意指了一下燒著火的地方，說：“你去幫我看著鍋，別讓火滅了。”

這個任務是莫清曄能完得很好的。

他拿出了對待什麼大事的嚴肅認真的態度，搬了一個小板凳在火邊坐下，認真的盯著正在跳躍的火焰，時不時往里邊添兩柴火。

鐘璃沒顧得上他，仔細用溫水將那塊洗了兩遍，然后又將鍋里煮著的砧板菜刀拿了出來，隨意放在了一塊稍微平整一點的石頭上開始切。

這會兒的豬都是純天然喂糧食豬草的。

沒有前世鐘璃見慣了的那種喂飼料的，但是每一塊都是實打實的，切的時候都能覺到膩膩的，扔下滾燙的鐵鍋里后，更是撲鼻而來一濃烈的香味兒，勾得莫清曄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眼的盯著鍋里的。

鐘璃被他這個樣子逗樂了，說：“你用鍋鏟攪著，別讓鍋糊了，一會兒就能吃油渣了。”

說到有吃的，莫清曄更來勁兒了，認真的握著鍋鏟攪。

鐘璃專心切，不一會兒就把那塊并不大的都切了大小差不多的碎塊扔了進去，還掂量著分量，往里邊加了一點兒鹽。

莫清曄盯著火攪著鍋，鐘璃站起來去洗了兩個買來的小罐子，一個準備用來裝熬好的豬油，另外一個用來裝油渣。

豬油熬好還有一會兒，鐘璃借著火，又洗了兩個蕃薯，切碎塊后放在了一旁。

豬在火的煎熬下逐漸出油，空氣中彌漫著的香味也越發濃郁，鐘璃都沒忍住吸了吸鼻子，嘆了一句真香。

莫清曄聽這麼說，認真盯著火的眼神嗖的一下就更亮了。

豬油熬制得差不多了，鐘璃怕莫清曄笨手笨腳的再燙著自己，索就讓他走開，自己小心的用鐵勺將滾燙的豬油舀進了洗干凈干水的罐子里，剩下的油渣撈了一些出來放進了小碗里，其余的全部都用另外一個罐子裝好，為了防止變質，還放了點兒油進去泡著。

弄好這些，回頭一看莫清曄盯著小碗咽口水的樣子，鐘璃哈哈一笑，用筷子夾了一塊冒著熱氣的油渣吹了兩下，自然的放進了莫清曄的里，說：“先嘗嘗，別燙著。”

莫清曄眼神發亮的嚼著油渣，看起來滋滋的很開心。

鐘璃樂不可支的看了他一眼，直接往還冒著油的鐵鍋里倒進了自己之前切好的蕃薯塊兒，炒了片刻后，又往里邊加了水，水開后倒進了玉米面，蓋上了一文錢買回來的用蘆葦桿子編的鍋蓋，拉了一下火，用小火慢慢的熬著。

莫清曄繼續盯著火防止糊鍋，鐘璃馬不停蹄的又進了屋子，翻出了買的油燈，用火折子點燃，雖然油燈的有限，可是不大的茅屋里一片明亮。

借著微弱的，鐘璃將自己從市集上買回來的酸蘿卜切細細的狀，還直接用剛剛從鍋里倒出來的豬油弄了一個紅彤彤的油辣椒，擺在了由兩張木板勉強搭的飯桌上。

鍋里的玉米糊糊熬了大概不到一刻鐘的樣子，就冒出了人的香氣。

莫清曄似乎是忍不住了，在外邊扯著嗓子喊：“媳婦兒！媳婦兒！這個是不是能吃了？”

鐘璃被他口中無比自然口而出的媳婦兒幾個字弄得腳下一個踉蹌，差點直接迎面摔了下去。

有些臉紅紅的從屋子里走了出來，沒好氣的橫了莫清曄一眼，咬牙說：“誰讓你那麼我的？”

莫清曄一臉無辜，在火的的映襯下更是顯得單純，他傻傻地問：“不媳婦兒什麼？”

鐘璃還沒說話，他立馬就說：“你本來就是我媳婦兒啊！”

鐘璃頭疼得不行，不明白這個小傻子為什麼突然就對媳婦兒這個稱謂多了這種執念，無奈地說：“就算我是你也不能這麼，讓人聽到了會笑話你的。”

莫清曄回答得煞有其事，說：“敢笑話我，我就回來跟你說。”

鐘璃懵了，不著頭腦地問：“告訴我干什麼？”

莫清曄理直氣壯：“你去揍他啊！”

鐘璃……

合著我不久前說的那些話你是這麼理解的……

莫清曄你閱讀理解滿分啊！

莫清曄無法理解鐘璃略顯微妙的神，一臉茫然天真的看著，不太想改口。

鐘璃頭都大了一圈，認輸似地說：“在家里可以這麼。”

反正也沒人能聽見。

然后補充：“外邊不行。”

莫清曄癟了癟，沒有吭聲。

鐘璃看他跟個垂頭喪氣的大狗似的耷拉著腦袋，于心不忍，沒忍住多說：“你可以別的，只要不是這個，其他都行。”

莫清曄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說：“那璃兒？”

鐘璃一口氣差點沒提得上來眼前一黑倒在這兒。

鐘璃忍不住磨牙：“你從哪兒學會這麼……”

這麼曖昧的稱呼的？

莫清曄依舊一天堅不可摧的天真，笑呵呵地說：“我聽娘就這麼大哥家的娃娃。”

鐘璃皺著眉想了一下，沒想起來自己那個兇神惡煞的婆婆還有這麼有的時候，不自覺的問：“什麼？”

莫清曄：“狗兒。”

鐘璃再度……

鐘璃覺得不能再讓莫清曄自由發揮下去了。

再這樣下去，怕自己會被莫清曄清新俗的腦回路氣到猝死。

大眼瞪小眼半響后，鐘璃終于沒忍住，認輸似地說：“算了，你我阿璃。”

跟什麼璃兒相比，這樣的稱謂明顯更在鐘璃能接的范圍之。

一點也不想被莫清曄追著喊著璃兒。

那會讓以為他在狗兒……

莫清曄似乎是覺得這個也可以，認真的唔了一聲，點頭說好。

鐘璃喪氣的走過來掀開鍋蓋看了一眼里邊熱氣騰騰的玉米面蕃薯粥，試著用勺子攪和了一下，覺得可以了，擺手示意莫清曄讓開，自己用碗舀了兩碗出來，弄了一塊木板當做抬飯的工，端著輕輕用腳尖踢了莫清曄的小一下，說：“跟我進來，吃飯了。”

莫清曄小狗似的眼的跟了上去，如果有尾的話，這會兒尾都應該快搖晃出了幻影。

擺好了兩個唯一的小板凳，鐘璃示意莫清曄坐下，分給他一個裝滿了粥的碗，莫清曄趕懂事的把筷子遞了過來。

鐘璃著筷子，試著攪了一下碗里濃稠的粥，滋味復雜地說：“這才是人吃的，這才粥，知道嗎？”

說完沒聽到莫清曄說話，鐘璃狐疑的一抬頭，然后就看到莫清曄把臉埋到碗里，吃得見牙不見眼。

鐘璃頓哭笑不得，夾了兩塊油渣放進他的碗里，說：“慢慢吃，以后咱家吃的，都是這種水平的，不會再讓你喝清湯了。”

莫清曄也不知道聽沒聽見說什麼，含糊不清的唔唔了兩聲，埋頭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