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璃聽見靜放下了手里的東西疾步出來，看到莫清曄正舉著竹簍笑得一臉得意，沖著撲過來說：“阿璃阿璃！阿璃我釣到魚了！我們今晚有魚湯喝了！”

莫清曄激得不行，說話的時候連蹦帶跳的，逗得鐘璃也忍不住跟著他一起笑。

鐘璃笑著摁著他的肩膀示意他站好，接過他寶貝兮兮的竹簍過來一看，呦呵，還真有魚！

竹簍里零散裝著四條掌大的魚，這會兒還活蹦跳的在里邊甩尾呢！

鐘璃笑瞇了眼，問：“這都是你釣到的？”

村里那條河吃水不深，面積也不大，鐘璃知道里邊有一些小魚小蝦，不過卻沒想過，就憑著莫清曄那個二把刀的功夫，竟然還真能釣上來幾條魚。

這可是意外之喜。

抱著竹簍莫清曄的眉眼間翻涌著得意，仰著脖子滋滋地說：“我釣的，當然是我釣的！阿璃我厲不厲害？”

這話是假的，莫清曄卻說的半點不心虛。

實際上，之所以今天才釣上來魚，是因為今天李鐵柱終于不了每天一無所獲不再跟著莫清曄去了。

莫清曄自己一個人在河邊，看了一下四下無人，咣唧扔了那沒什麼屁用的破魚竿，直接運氣手掌一翻沖著水里打了一掌！

他這一掌夾雜著勁，河里死活釣不的魚被震得暈了過去，大大小小的漂浮在水面上一不。

莫清曄頗為閑適的用魚竿當工挨個拉了過來挑挑揀揀，從中選了幾條大小合適的帶了回來賣好。

鐘璃不知，還真以為這是莫清曄憑著本事釣的，聽完撐不住樂了，夸獎不要錢似的往外蹦：“厲害，你可太厲害了。”

生怕莫清曄抱著這麼個竹簍不撒手回頭再把服弄了，鐘璃趕把竹簍接過來，準備找個盆子把魚裝上，趕小崽子似的揮手趕莫清曄進屋去烤火。

炭火又花銀子又不起燒，一般的莊戶人家都不會用那個，實在是熬不過了，取暖就燒柴。

只不過鐘璃嫌棄在屋子里燒柴煙霧繚繞的熏得人眼睛疼，索就咬牙買了幾框黑炭，在屋子正中擺了一個火盆，攏了一個火堆。

雖然不大，取暖卻已經足夠了。

莫清曄洗了手就去火盆邊上坐著了，眼神亮亮的，不住的往院子里瞟。

鐘璃進屋見了，有些好笑，轉去找自己之前買回來的脂膏來給莫清曄手。

看莫清曄笨手笨腳的不好，鐘璃索就自己抓著他比自己大了很多的手掌仔細的了脂膏細細的開，確定手上都吸收了才說：“出去野了一天了，不抹點兒東西護著怕回頭手上生凍瘡，不準出去野了，今兒就在家好好烤火，知道嗎？”

莫清曄乖巧的點頭，卻還是沒忍住問：“阿璃，魚我們晚上就吃嗎？”

鐘璃角上揚，故意逗他，問：“那你想什麼時候吃？魚是你釣的，應該聽你的。”

莫清曄似乎是非常高興自己能得到鐘璃這樣的肯定，咧笑得出了整齊的白牙，樂呵呵地說：“李大哥說過年的時候能有魚吃是好兆頭，要不我們留著過年的時候吃吧？年年有余呢。”

鐘璃聽了更是笑得不住，肩膀都在不停的抖。

不容易不容易，這小傻子出去釣幾天魚，還學會說語了呢！

看鐘璃笑得花枝的，莫清曄面不解，歪著腦袋問：“阿璃，你笑什麼？”

鐘璃咳了一聲，著自己把上揚的角下去，說：“笑你能耐呢，咱家青曄厲害了，現在懂得這麼多了，夸你呢。”

被鐘璃夸了，莫清曄頓時就更開心了，一口小白牙齜得明晃晃的，在屋子里顯得格外的耀眼。

鐘璃忍著笑站起來，怕他了，又往火盆里埋了幾個蕃薯烘著，自己則是重新坐回去拿起了繡花針。

莫清曄也不吵，靜靜的坐著烤火，手里拿著一小子，時不時的就拉一下火堆，翻一下里邊的蕃薯。

他時不時的就會看一眼鐘璃。

鐘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對他投來的目并無察覺，這也給了莫清曄肆無忌憚的打量的時機。

莫清曄盯著看了半響，最后覺得，雖然自己的各種調查得出的結論都是眼前的這個人就是他記憶里的那個魯人，但是眼前的鐘璃的確是長得不像這個村子里的人。

又或者說，不像任何一個村子里的人。

鐘璃皮好，五秀氣，臉堪堪只有掌大，明眸皓齒來說都委屈了，形更是玲瓏有致，更難得的是上帶著一種旁人沒有的氣度。

自信。

鎮定。

還有若若現的說不出的凌厲果敢。

好像沒有什麼事兒能讓驚慌似的，仿若一堅不可摧的定海神針似的，直的擋在了莫清曄的前，形雖小，卻讓人無比安心。

莫清曄不自覺就出了神，默默心想：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是什麼時候變了的？

莫清曄撐著下想事，很快就被火盆里了的蕃薯香氣勾得回了神，趕用子拉開了上邊蓋著的炭火，將燒得灰撲撲的蕃薯從火盆里劃拉出來到了一邊，估著涼了一些了，才手去抓了一個起來了外邊那層看起來臟兮兮的皮。

蕃薯在地窖里邊熬了一個冬天，水分蒸發了不，剩下的都是糖心，了皮就能看到里邊黃澄澄的，隨著白的熱氣冒出了人的香氣。

這會兒還正燙著，莫清曄里呼呼的吹著氣手上來回搗騰，好一會兒才把一個蕃薯皮了一半，自己沒吃，先遞到了鐘璃的邊，催促著說：“阿璃快吃一口，阿璃！”

鐘璃本不想吃的，可是看他這個樣子實在殷勤，配合低頭咬了一口，贊揚道：“不錯，青曄同志烤蕃薯的技又見好了，值得夸獎！”

莫清曄樂得彎了眼睛，還想讓鐘璃再吃幾口。

鐘璃手里的活兒正到要的地方，敷衍的搖頭，說：“你把這個放一邊，我一會兒吃，你自己吃就行。”

話說完，莫清曄把手收了回去，不過手里的東西卻沒放下，反而是塞進了自己的里。

鐘璃一回頭，發現他把自己咬了一口的蕃薯吃了，不由得狠狠頓了一下的同時，耳朵立馬就紅了。

鐘璃有些赧：“你怎麼把我吃過的吃了？這里邊不是還有多的嗎？”

莫清曄里咬著吃的，一側臉頰鼓鼓的就跟個倉鼠鼓著腮幫子似的，神越發無辜可，含糊不清地說：“不吃浪費了，阿璃不吃，我吃。”

鐘璃……

浪費是這麼個意思嗎？

只不過現在這時候的人的確是不講究這個，往往能有一口吃的就不錯了，哪兒還有人會挑揀是不是別人吃過的？

鐘璃不停的在心里安自己莫清曄本就不懂什麼做間接親吻，也不懂得這個行為到底有多曖昧，面紅耳赤的放下了手里的針線，逃跑似的往外走，里還說：“你好生坐著別，我出去看看你釣的魚。”

莫清曄剛剛喊了一聲阿璃，鐘璃就已經跑得沒影兒了。

瞇著眼睛打量了片刻晃的門簾，聽著門簾上的銅板叮當的響聲，莫清曄神不明的垂眸又咬了一口手里的蕃薯。

嘖，真甜。

鐘璃說是出來看魚的，可是就那麼幾尾魚又有什麼好看的？

鐘璃盯著盆里的魚愣了片刻，又覺得自己大驚小怪有點好笑。

莫清曄心尤勝孩，跟一個孩子沒什麼區別，他哪兒懂得那麼多？

反而是自己，一個心智的大人，活了兩輩子的老白菜梆子跟人這麼斤斤計較，真的是……

越活越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