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曄老老實實的跑了過來。

鐘璃他過來，是讓他幫忙對聯的。

畢竟莫清曄的高很到位，這時候不好好利用，鐘璃會覺得對不起莫清曄吃下去的那些東西。

這時候沒有膠水之類的東西，對聯都用的漿糊。

鐘璃用量面攪和了粘糊糊的漿糊，均勻的用竹片抹在了對聯的背面，就開始指揮莫清曄往門框兩邊。

莫清曄一個指令一個作，很快按鐘璃想的將對聯好，又自發去將兩道門上都了福字。

鐘璃特意讓莫清曄將福字倒著，一開始莫清曄以為鐘璃是不識字的緣故，問了才聽說：“福字倒著，意思就是福氣到了，知道嗎？”

莫清曄懵了一下，反應過來后笑著拍手，說：“阿璃說的對！這就是福到了！”

鐘璃笑了笑，想著做晚飯的時間還早，索就抓時間見針的回屋做了一會兒繡活兒。

等到時間差不多了，才準備開始張羅年夜飯的事兒。

先在鍋里燜上了米飯，將昨天買回來的魚刮干凈魚鱗，橫著切花刀，用黃酒跟生姜沫加許鹽腌上祛除腥味，這個用來做糖醋魚。

之前剩下的提前用開水泡開，之前買大棒骨的時候順帶買的瘦切了一些剁末放在一旁備用。

辣子需要的配料多，紅的干辣椒段，白的大蒜，切塊的土豆蘿卜，還有一把干花椒顆粒。

昨天熬制湯菜時特意留下的骨頭湯也派上了用場，舀了一些出來放在大碗里，準備一會兒用來煮白菜。

鍋里的米飯燜好了抬出來，鐘璃開始起鍋炒菜。

辣子末，糖醋魚接連出鍋，最后一個上桌的是骨頭湯煮的白菜芋頭。

已經熏了一天一夜的臘也被鐘璃切了一小碗加上一些豆豉蒸了，了第五個菜。

菜做好了，要先供飯祭祖。

鐘璃不太練的按原主記憶里的方式點了香紙蠟燭，怕菜都涼了這個過程時間很短，然后放了鞭炮，就可以開飯了。

在別人家，放炮這活兒怎麼也不到人來做。

然而在這兒，就只能鐘璃做。

莫清曄一臉慫樣，炮仗還沒放就張得不行了，這要是真讓他去點火，他估計能從村頭喊到村尾的嚷嚷著救命。

鐘璃沒辦法，自己著一柱香抓著鞭炮往外走了走，小心翼翼的用香燃著的位置點燃了引線，手將炮仗扔出去，扭頭撒丫子就往院子里跑！

不莫清曄慫，自己親手放炮，鐘璃也慫啊！

莫清曄本來是很張的，可是一看鐘璃連蹦帶跳的那個樣子，他心里的張莫名就消散了幾分，更多的是好笑和說不出的安心。

他笨拙的將鐘璃抱在了懷里，學著昨天晚上安自己的樣子在的后背輕輕的拍了拍，里還說：“阿璃不怕，不怕。”

只是在鞭炮噼里啪啦的靜中，他這點兒安，聽起來底氣實在是不怎麼充足。

鐘璃被他逗樂了，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鐘璃推開了莫清曄，在噼里啪啦的靜中扯著嗓子喊：“別愣著了！走，回去吃飯！”

在簡單的飯桌邊坐下，鐘璃一邊被震得有點耳鳴的耳朵一邊嘟囔：“以后可再也不買這玩意兒了，這噼里啪啦的炸得我腦子疼。”

莫清曄認真的點頭附和，說：“不買了，這個不好。”

鐘璃有些好奇，問：“對了，你為什麼這麼害怕鞭炮的靜？”

莫清曄出了一個茫然的表，想了想搖頭說：“不知道，就是會害怕。”

至于害怕的真正原因，這時候還不能讓鐘璃知道。

莫清曄垂眸遮住了眼里劃過的冷，鐘璃也沒太在意。

鐘璃沒有注意到他的緒變化，沒再糾結這個，自然的往莫清曄的碗里夾了一筷子糖醋魚，說：“快吃這個，小心刺，涼了就不好吃了。”

莫清曄傻乎乎的笑了笑，低頭認真的挑魚刺吃飯。

糖醋魚酸甜開胃，辣子香辣可口，骨頭湯燉的白菜芋頭糯口即化，末條也順味，莫清曄自己參與了制作的臘更是讓莫清曄吃得一臉滿足。

然而他吃完了才想起了問：“阿璃，你之前說的螞蟻呢？”

鐘璃沒想到他還惦記著這茬，有些好笑，認真地說：“你已經吃完了呀！”

莫清曄？

他一臉驚恐，簡直就是難以置信了：“不可能啊！我剛剛沒有吃螞蟻！”

鐘璃老神在在的搖了搖食指，說：“不不不，小年你已經吃了。”

莫清曄滿臉震驚。

鐘璃認真得不行：“你剛剛已經吃完了，現在害怕已經來不及了，等到來年春天的時候，你吃下去的螞蟻就會在你肚子里孵化很多的小螞蟻，過年的時候再從你的里爬出來。”

莫清曄……

他只是想跟鐘璃開個玩笑，沒想到鐘璃那麼認真的在跟他說恐怖故事……

看莫清曄一臉悻悻，鐘璃骨子里的惡作劇因子活躍得不行，更加興致的跟莫清曄描述來年無數黑漆漆麻麻的小螞蟻會從他的鼻子眼睛里爬出來的熱鬧場景，給莫清曄惡心得夠嗆，差點沒忍住沖上去捂鐘璃的。

鐘璃說盡興了，看莫清曄那一臉的掙扎遲疑跟自我懷疑，突然停住了，眨了眨眼，問：“你信了？”

莫清曄苦著臉，聲音巍巍的：“阿璃……”

鐘璃忍俊不，角繼而發大笑：“哈哈哈哈哈！莫清曄你怎麼這麼好玩兒啊？我逗你的你都信？哈哈哈哈哈！”

莫清曄哭笑不得的看著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的鐘璃，實在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

等鐘璃笑夠了，才指著桌上剩下的那點兒末條跟莫清曄說：“看見沒有？這個就是螞蟻上樹。”

莫清曄眨了眨眼，似乎是沒看到螞蟻在哪兒，較真了：“阿璃，這沒有螞蟻。”

鐘璃嘖了一聲，說：“你這人怎麼這麼沒有想象力？”

指著細細的末，說：“這就是螞蟻，呢，長長的，就是樹枝了，這末加，就是螞蟻上樹，明白了？”

莫清曄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眼里蘊藏著深深的笑意。

鐘璃吃飽喝足，懶洋洋的靠在床上，正想說點兒什麼的時候，外邊不知誰家又放起了鞭炮。

鐘璃的第一反應就是抓住了莫清曄的手：“別怕。”

莫清曄猛地一怔，不由自主的側頭看著。

不甚明亮的油燈線下，鐘璃笑得眉眼彎彎的，輕聲說：“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屠蘇。”

“這是好兆頭，別害怕，以后的每一天都是好的，以前的一切都過去了，新的一年，忘了吧。”

鐘璃的聲音輕輕的，在炮仗的喧鬧中聽得并不真切。

可是莫清曄卻覺得，這輕輕的一字一句，化作了重重的鼓槌狠狠的砸到了他的口，一聲勝過一聲，震裂鼓。

莫清曄的瞳孔狠狠震，不自覺的抓了鐘璃的手，沉默了許久之后才啞聲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