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魂》第三章
譚藻和阮章走在一起,總是心驚膽戰的,他怕阮章暴起傷人,畢竟是他把人家師父嚇得中風了,“你要去江南嗎?”
“嗯。”阮章道,“你也要去。”
譚藻:“……啊?”
阮章瞥他一眼,“我會帶沐英也一起去,唐大夫與他家是世。待請到唐大夫,沐英會將唐大夫送回嶧山,我則帶你去小鸞山,查驗首。”他心知此事其實事關重大,師父也焦心,他分AA乏,只得如此安排。
譚藻:“我萬一半路跑了……”
阮章含笑看著他。
“……我肯定是不會跑的嘛,”譚藻正氣凜然道:“我是清白的,我怕什麼,不過擔心老宗主的罷了。”
阮章不置可否,他猛然出手,擒住譚藻的肩膀。
譚藻下意識地想掙扎,但阮章灌注了力,導致他彈不得。譚藻這一仙骨,除了死前被捅出來的傷口都沒了,一點痕跡也不留之外,沒甚好,丁點兒力也不剩,此時只能制於人。
他倒想以巧制勝,無奈阮章武功本就比他高上許多,一力降十會,他縱有百般手段,施展出來也是無用,只好束手就擒。
阮章早就想試試譚藻武功,看他招式。但不想譚藻毫無抵抗之力,阮章心中生疑,按住他的脈門道:“你的力呢?”
譚藻毫無掙扎,任由阮章的真氣輸自己,在經脈中游走。
若非面對極親近之人,常人萬不能如此門戶大開,任由別人探尋自己的經脈。但譚藻自知況,毫無顧慮,自然放心讓阮章探查。
阮章也是稍一驚訝他的態度,隨即被經脈中的況吸引了。
譚藻的經脈中空空,沒有一力,但是經脈開闊,骨也極佳,簡直可稱得上天資非凡。
只是,他分明沒有任何修煉過功的痕跡……而不止是力全無!
阮章的臉不太好看了。
他相信自己的覺,但眼前人的況騙不了人。他更想起,若說譚藻無力,那麼昨夜,他是怎樣在無人察覺的況下,進嶧山,並從自己的屋頂摔下來的?
難道說,此刻,嶧山還有第二個外人在……
譚藻並不知阮章想到了昨夜的事,他回了自己的手,道:“我沒練過功。”從前他資質相當平庸,即便再勤,也不過中上,再難邁絕頂高手的行列。
阮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是嗎?”
不知爲何,即便是親自探查過了他的經脈,阮章也全然不相信他不是五年前死在小鸞山的那個魔教右護法,譚藻。
說起來,魔教的右護法,是一個到詛咒的職位。
在教一直有個傳說,無論之前再怎麼春風得意,當上右護法後,人生也會非常坎坷,尤其是路。這個傳說也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流傳的,但有不人篤信。甚至有一任教主從不任命人爲右護法,似乎更坐實了這個詛咒的存在。
譚藻叛魔教後,曾經遇見當時剛升任右護法的靳微折磨被抓來的正道弟子。靳微便是真正的春風得意,是魔教歷史上,最年輕的右護法,在此之前,也是最年輕的旗主。
被折磨的那位那是個很有些眼的人,也許當初在同一陣營時他們見過。此刻,那人滿傷痕與鮮,在靳微腳下翻滾。
而譚藻是陪著賀靈則經過此,那時他加魔教不算太久,對賀靈則的瞭解也不深。
靳微看見他後,一面折磨那人,一面盯著他不懷好意地笑。
很顯然,靳微想用行使他難堪。
譚藻不得人心,此時更需要的是忍耐,但他餘掃過似乎在盯著自己反應的賀靈則後,改變了主意,並沒有忍,“夠了吧,靳護法。”
靳微等他這句話很久了,立刻就停下了手,“怎麼,這是譚俠的人?”諷刺的用了“俠”這個稱呼。
譚藻沒有理會,而是兀自道:“士可殺,不可辱。而且靳護法所用的手段,未免太過腥了。”
靳微輕蔑地看著他,“嫌腥你又何苦投聖教門下。”
“教主……”譚藻看向賀靈則,想開口求。
“啊!”賀靈則卻如夢初醒一般,還不等譚藻說出自己的請求,便道:“靳微,把這人放了。”
靳微愕然,“教主,這是青城派的大弟子!”縱使不論此人份,費了許多功夫,設計將此人擒來後,刻意當衆施刑,就是希教主經過看到,會對有所褒獎,可教主卻讓放人?
賀靈則表也未變過,只是看向,“嗯?”
只是輕輕一聲,卻讓靳微打了個寒,順從的命人將那人上的繩縛解開。
無人敢違背賀靈則的命令,可在場不人心底都有怨言。譚藻作爲一個弒師的叛徒,不但不正道人士待見——比如被他救了的人,就毫無道謝之意——連魔教中人都看不起。
譚藻主對賀靈則道:“教主會否認爲屬下太過……婦人之仁。”他也不知賀靈則到底有何深意,但他已想好了數種應答,只待據賀靈則的反應來說出口。
賀靈則立刻道:“怎麼會,我就欣賞你善良。”
譚藻:“……”
其他人:“……”
靳微怨毒地看向譚藻,若說是魔教殺人第二多的,那麼賀靈則自當是第一。可方纔賀靈則竟然說出了那句荒唐話……他是在討好譚藻?
自從譚藻這個貪生怕死的小人來了教中,教主就漸漸不正常了。下定決心,要設法除去此人。
賀靈則看著靳微的表,淡淡道:“還有,從今日起,靳微便調去芩木州做壇主吧。”
靳微不可思議的看著賀靈則,呆立住了,其他在場的人也都對這個突如其來的調令難以置信。
靳微年紀輕輕就做到了護法,教中上下都無閒言,全因人人皆知有多拼命,立下了數件大功。而拼命的原因,不就是慕賀靈則麼。
現下賀靈則竟毫無徵兆的宣佈了這樣一個調令……右護法的詛咒生效了!所有人不寒而慄!
賀靈則又道:“由譚藻,接任右護法。”
靳微的眼神一看就是想對譚藻下手,賀靈則要防微杜漸。再者,他知道大家在想什麼,做右護法的人都命途坎坷,路不順嘛。那他就讓有他相護,絕不可能命途坎坷、路不順的人來做右護法。
譚藻下不比他人的訝異,迅速恭順低頭,“多謝教主。”
賀靈則面對他,便換了副表,“不客氣的,譚護法。”也不知他在想什麼,說著就臉頰微紅,眼睛看向別,手往譚藻肩頭搭。
譚藻怎敢被這惡名在外的魔頭搭肩,忙不聲地閃開了,“教主我小譚就好。”
賀靈則失落的收回手,隨口道:“大家都是同齡人,不必這麼恭敬吧。”
譚藻角了,“教主,屬下記得,十幾年前,您就已經揚名天下了吧。”
賀靈則:“你我可兄弟相稱!”
要抱大那就抱徹底一點,譚藻心想,於是他誠懇地道:“屬下覺得教主堪爲我父。”
賀靈則:“……”
賀靈則奄奄一息走開:“當我沒說過啦。”
因賀靈則的奇怪態度,譚藻心中憂慮了起來。他出了魔教已是人人喊打,沒法回頭,但這位教主也太奇怪了……
彼時,譚藻全然不知日後賀靈則還會日漸過分。
而衆人看著二人如此肆無忌憚地親互,不乏有在心中祈禱的:讓右護法的詛咒降臨在譚藻頭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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