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那一戰，直接或間接折損了正道不前輩高人，也致使像殷汝霖他們這樣的年輕一代提早掌權。殷汝霖對魔教恨之骨，五年的時間，他的確沉穩了，但仇恨深埋在他的骨子裡。屈辱尚在，他是爲了救朋友而闖魔教，朋友沒有救到，他卻被塑造了英雄。

得知有人利用魔教興風作浪，殷汝霖竟像是神一振了。魔教被平後，江湖太平了好一陣，他又爲閣主，日鎮守閣中，許久不曾快意恩仇了。

殷汝霖不像阮章那般，他聽過事始末後，且不顧現今的傳言，而是抓住譚藻上的疑點不放，“小譚公子，你怎麼會從天而降，掉在章牀上？我可以相信你不是譚藻，而是他的雙生兄弟或者其他什麼的，但你可得解釋清楚這個問題。”

譚藻一口咬定：“我不知道！我本在湖州，不知怎麼，失去神智，清醒時就是那樣了。”他現在在扮演一個不存在的人，怎麼編也編不圓，不若都推給未知，任憑他們去猜測、查證。

殷汝霖失笑搖頭，“你認爲我會信嗎？”

譚藻：“總之我不是譚藻，和這些事不相干，來此是阮章讓我個臉好你知道世上沒鬼。至於你信不信，和我沒關係，你堂堂正氣閣閣主，還想強留我不？”

“自然不是。”殷汝霖看向阮章，“怎麼，你覺得他從天而降是爲何？”他不信阮章對此毫無懷疑。

阮章微微一笑，“也許是天意呢？”

天意？什麼天意？天意要譚藻掉他牀上做什麼？

阮章沒說，殷汝霖也沒問了，他看得出自己兄弟心中已有論斷。反倒是譚藻在不知其意，疑萬分。

殷汝霖爲他們安排了廂房，走在路上，阮章問：“我這位大哥脾氣有些不好……”

譚藻忙道：“殷閣主是真英雄，有點脾氣應該的，我並不放在心上。”

“那就好。”阮章點了點頭。

譚藻道：“只是，我也不好久待了。”

阮章沉默片刻，道：“確是如此，這一路也辛苦你了，在此休息幾日，我們還是別過吧，我可能暫時不會回嶧山了。”

譚藻覺特別不好意思，“我……過些時日，再去探宗主。”

阮章並無不滿的樣子，“我替家師多謝了。”

譚藻苦笑道：“哪裡，不都是因爲我，才發了宗主的病，我去侍奉是應該的。”

說話間，已經到了房間。

門口有兩個婢在等候，是奉命伺候他們的，一個穿，一個穿綠，面容有幾分相似，大概是對姐妹。

見著兩位客人，兩名一齊行禮：“阿照（阿）拜見二位公子。”

阮章許久未來，這兩名他卻是不認識的，但也大方問好。

“二位公子住在閣中，倘若缺了什麼，想要什麼，都可以與奴婢姐妹二人說。”阿照較爲苗條，十六七歲的樣子，笑盈盈地道，“奴婢知道，阮公子與我家閣主同兄弟，譚公子是客人，阿比較調皮，奴婢就大膽命……”

阿臉圓圓的，不過十三四歲，聞言用胳膊肘頂了姐姐一下。

阿照頓了一瞬，臨時改口：“……命侍奉譚公子了，想來阮公子是不了這樣嘮叨的。”轉得非常生，更何況阮章眼力極佳，怎會看不到阿撞那一下。分明是阿看譚藻容出，眉目含，便春心萌了。

而譚藻，這種事遇得不，早已習慣，倒也沒什麼覺。

阮章平日待人極爲溫和，偏偏他當年一眼看到譚藻，就暗存了些其他心思，此時笑了一下，竟擋了回去，“我數年未來，正需要阿這樣伶俐的姑娘，爲我細說一下正氣閣的變化。”

阿還想再分說，被阿照瞪了一眼，“那奴婢二人服侍二位更吧，前頭已設了宴，更完請二位公子移步。”

阿不捨的看了譚藻（的臉）一眼，隨阮章進了他的房間，捧出，給阮章更換。

阮章一面換裳，一面漫不經心地道：“譚公子生得極好吧？”

阿：“……”

本以爲阮章是在調笑，但細看其神，全無笑意，登時惶恐起來，張著不知如何作答。

阮章將外裳搭在肩上，信步走出去，不再理會仍在原地發愣的阿。

而另一邊，阿照與譚藻相的倒頗爲愉快。

阿照其實也健談，但知曉分寸，看出來譚藻脾氣好，又想到妹妹，就刻意與他說笑了幾句。

“奴婢看譚公子像是劍客，也是嶧山弟子麼，倒不見您負劍呢。”一般來說，劍客鮮會與自己的劍分離。

譚藻搖了搖頭，“我不習武。”他也習劍，但不出，佩劍在時就不知所蹤了，後也沒想過尋回來，或是買一把新劍。

不習武？阿照心中一，“原來譚公子竟非江湖人士……”

譚藻懶懶道：“我怎不是江湖人士，我無父無母無家，在天地江湖中漂泊，在江湖中吃飯。”

阿照一聽，又覺得這位譚公子不是良配了，跟著他恐怕要吃苦，還是回去勸勸妹妹的好。心中這麼想，但口中卻說著：“奴婢就說譚公子上有俠客之氣。”

譚藻一聽這小姑娘的話，差點沒笑出聲來。

阿照不知其意，也跟著笑。

要說當年在小鸞山，也不是每一個魔教中人都看不起譚藻的，反而有好些小姑娘慕他。

正是像阿照阿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最容易被人外表所騙，就算知道譚藻的人品又怎麼樣呢，一見到譚藻，們就心撲通撲通直跳了。

教主長得也好，教主武功更高，但是教主太可怕了，不如譚藻好脾氣。

這些小姑娘裡面，卻不是個個都像阿姐妹那樣天真可了，們可是魔教妖。

左護法姚靖那麼討厭譚藻，有一個原因就是他堂妹姚宓因譚藻而遭罪。

姚宓和譚藻套近乎的方式和尋常小姑娘不一樣，去找譚藻，說：“陳芳散人名多年，你也是殺了他才教的，可是我看你武功，怎麼如此不濟呢？”

譚藻：“……”

姚宓：“要我教你幾招嗎？”

譚藻不忍讓在大庭廣衆下難堪，便應了。

姚宓雖然武功師從高人，但年紀小，經驗不足，譚藻並非不如，只是讓著罷了。

事後，譚藻將帶到角落，說：“我聲名狼藉，蒙姚姑娘不棄，做我一日之師。但我不忍連累姑娘，日後，我們還是些往來吧。”

姚宓又是又是氣，低著頭道：“又沒人敢說我。”

譚藻剛要再接再厲，眼神不經意過前方時停滯了。

賀靈則半張臉從拐角出來，一隻眼睛幽幽地看這邊，愣是看得人三伏天一個冷戰……

譚藻：“…………”

姚宓奇怪地擡頭，“你幹嘛不說話了！”

譚藻：“我……肚子有點痛，先回去了，再見！”

姚宓：“……”

不久後，姚宓被父母送去他鄉待嫁。被許配給了一個商人之子，從此再與江湖無緣，也就沒有再回過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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