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靈則要去不自流出來的眼淚，但越越多，他傷心地伏案啜泣起來。

譚藻：“？！！”

什麼況……

譚藻神恍惚，一時忘了該有所作。

直到賀靈則淚眼迷濛，幽怨地看向他，他這才清醒過來，木然走過去將帕子遞給賀靈則，又端茶給他喝，伺候他淨面，忍不住真意切地抱怨：“真的不干我事……到底誰傳出來的啊？”

賀靈則靠在他前冷靜了一會兒。

譚藻：“……”

賀靈則緩了半天，說了句“下次別再發生”便走了。

一場爭吵（？）就這麼莫名其妙無疾而終，賀靈則下令，讓他不得再下山，不再參與對戰，同時再次提升了他的職位。由此導致全教上下，許多人都不知此舉究竟是褒是貶，是信任還是不信任，一時深爲困。

賀靈則真的是個很可怕的人，不然他也不會做上魔教教主。

但是有時候，他又比還要脆弱。

平日賀靈則只是變態了點，會糾纏不清，但他如果出現“比還要脆弱”的狀態，譚藻就倒黴了。

平時他還可以教訓一下賀靈則，後一種況如果出現，他就只能跪了。

導致譚藻不能下山的那一次，是他首次見識賀靈則那種狀態，已經把他嚇得不輕，全然搞不清賀靈則的規律。他懷疑過賀靈則是不是腦子有病——不是平時罵他那種，而是腦子真的有病，但很顯然，賀靈則只是緒變化比較大，不知道是不是和他練的武功有關，再不然就是和他的生長環境有關。

譚藻認爲，整個魔教的人，都不大正常，賀靈則只是比較嚴重。

也許多年以後，後人能解釋這個問題。

風水，武功，還是脈？

——也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們都與蠱一樣，爲了傳說。

賀靈則不是嗜殺，只是對人命看得太過淡漠，很難想象他是怎樣爲這麼一個人。

譚藻每每在他眼中看到對生命的漠視，就會到驚嚇。譚藻自認並非善良人士，大部分時候，他的舉都經過思考，有一定目的，或者是遵從自己的原則。但他的確是有憐憫心的，賀靈則就沒有。

可能賀靈則的憐憫心，都變了些奇怪又脆弱的東西。

譚藻曾經試著掌握賀靈則緒變化的規律，例如賀靈則非常激的時候，緒都會很極端，是極端暴還是極端脆弱，就要看況了……

反正魔教第二次出現了譚藻和別人的謠言時，賀靈則就再次發了。

這一次不是和什麼正道俠，而是和當時魔教另一個風頭比較盛的人。

那個人……什麼來著？

周逐吧。

當時，除了譚藻，就數週逐晉升最快了，而且他是單憑自己的實力。

他徹底出名，是單挑了一路正道中人，其中包括了嶧山劍宗幾名出弟子，還有王時敏。這個王時敏，哪門哪派也不是，武功也不見得很高，但爹是天下聞名的鑄劍宗師。也就是說，是那位與譚藻有過一面之緣的師嫂。甚至比那幾個嶧山弟子還要重要，因爲爹和丈夫實在太有名了，又是獨。

周逐一戰名。

周逐是從最底層爬上來的，這一次大戰給了他出頭的機會，他與譚藻的境有些相似，他們都基不穩，也都被靳微忌憚。

很自然的，他們好了。

這個時候，其實靳微已經離開小鸞山，但在這裡的勢力還在。此時此刻，明白了賀靈則雖然好妒，卻與無關，只能傷心又無奈的再次利用這一點，門路地命人炮製了關於譚藻和周逐的謠言。

這一次賀靈則沒有當場發難。

一個晴朗的下午，他經過後山聖湖邊，看到周逐和譚藻在釣魚。

他走了過去，周逐給他打招呼，邀請教主一起釣魚。

賀靈則冷不丁就一掌印在他口，他甚至連驚詫的時間也沒有，就跌進了冰冷的湖水之中。賀靈則探頭看了看，還笑了一聲，“小譚，你不知道嗎？聖湖裡沒魚，只有很多王八。”

譚藻：“……”

譚藻當時也沒反應過來，半天了，才說：“……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湖水平靜如鏡，本看不出來方纔有人被吞噬。

賀靈則蹲下來，無聊的用手水玩。

譚藻拉著他，“教主，你剛纔做啥呢？！你殺了周逐？！！就算在聖湖釣……不，釣王八也必要殺人吧？你自己和我說聖湖只是個名頭，洗澡都可以的！！”

誰知賀靈則全沒力氣，被他扯得一個趔趄，摔坐在地上，表很詭異，甚至有些森森的，但是又帶著十分的委屈，“我殺了他，你不開心嗎？”

譚藻失魂落魄，看看他，再看看那湖，突然覺得四周寂靜得可怕，“我、我不是不開心，我只是覺得太突然了……”

賀靈則坐在原地，一手攬住譚藻的，“小譚，你不要和別人在一起……”

“我沒有。”譚藻下意識反駁。

賀靈則仰頭，“不要和他在一起，他不是還殺了你師嫂麼？”

譚藻神複雜，他搖頭，“我真的和他沒有關係，王時敏和我也只見過一面。”

賀靈則紅著眼，“小譚，你答應我，不要騙我。”

譚藻蹲下來，抱住他，“我不騙你。”

這一次，導致了譚藻在魔教被徹底孤立。不是欺，是孤立。

祝紅霞聽完譚藻的講述，吸了口氣，“沒想到，曾經名聲大震又突然悄無聲息的周逐，是死在了賀靈則手下，而且是這樣死的，被一個人的毒計害死……”

譚藻面無表。

祝紅霞含笑將手搭在他肩上，“怎麼，給我講故事這麼不開心？再多講一些，你當年在魔教，還是很風的嘛，果然，這件事只有你做得。”

譚藻看了一眼。

祝紅霞的笑意更深了，“你什麼也不需要做，給我設計就行了，一定會天無。”

譚藻緩緩笑了。

祝紅霞莫名地從中到一嘲諷。

但是沒有時間細思，因爲此時，意料之外理之中的，正氣閣來了一位客人，這一位，不同於穆戎，隨他們踢出門外，也拿他們沒辦法。

他曾贅鑄劍宗師王化城家，而爲人所知，但那之後，使他更出名的，是他在北地的俠義之舉。北方遊牧之族時常擾邊境百姓，他劍守北境，抵外敵，是人人敬佩的俠義之士。

更重要的，他還是譚藻的師兄。他便是陳芳散人的親傳弟子，白山亭。

白山亭仗劍立於門外，“讓阮章出來。”

穆戎輾轉找到了恰在中原購買糧食的他，聽聞此事與魔教還有譚藻有關，他立刻趕了過來。

當年，陳芳散人蔘與正邪大戰之時，他在北地敵，未能趕回來，反而是妻子擔心自己父親，趕了回去。

誰知那之後風雲變幻，小師弟弒師叛出，妻子被殺，一方是師仇，一方是國仇，他最終選擇了留守北地。待他回到中原，正邪大戰落下帷幕，一切已塵埃落定，無論親人還是仇敵都不復存在，他只能悵然若失地回去。

耿耿於懷了五年，他乍然得知魔教尚存，小師弟死而不腐，化爲殭？

殭之說太過無稽，但若說魔教果真尚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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