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第24章 因

正所謂「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韓十一是打算舍了自己保住不學無的名聲的,認命地閉上眼睛等著趴著摔在地上。然而忽然停在了半空,睜開眼,看到自己離地麵也就一丈高,抬頭看去,見自己袖子被一束髮銀簪子穿過釘在了樹榦上。驚得有些合不攏了,是誰?這出手也太驚悚了吧。把一普通銀簪子釘進樹榦,還要正好穿過的袖子而沒傷到,這需要怎樣的力道和準頭啊。韓十一就怎麼半掉在樹上,杏眼睜得比往常都大,掃過圍觀人群,想要看看這個高人在哪。就見寄野披頭散髮地站在那裡,臉上的表有些委屈,顯然那簪子之前是他用來束髮的,危機時刻拔下來救了自己。韓十一對他激地直揮手,接著袖子支撐不住了,布料撕裂開來,韓十一再次向下跌去,這次是結結實實趴在地上了。

寄野滿腹委屈沒地方訴,是五皇子忽然出手拔下了他頭上的簪子丟出去救了韓十一,害他如今披頭散髮地站在人群裡,接著韓十一崇拜和激地眼神,還不能說出實,隻能敷衍地傻笑。眾人也隻當是寄野懷絕技,讚歎羨慕不已。寄野覺得他十八年的人生裡從來沒這麼被過。

新亭早在五皇子救下韓十一時就向暗發出的方向追了過去,奈何山上岔路多,樹又高又茂,終究還是晚了一步。他回來時,見五皇子在樹下拾起了一枚小指肚大小,紙樣薄的玉片,麵平靜地收了起來。

那邊韓十一大獲全勝,又大難不死,氣焰可謂「十分囂張」,正在呼朋喚友地要去李錦記大吃一頓慶賀。算得上友的也隻有沈雋,跟沈好的周學章也被湊了人數,救了他的寄野自然也要請,請了寄野自然不能落下新亭,這兩位都請了,他們倆的主子五皇子自然也不能給落下。本以為五皇子必不會答應前往,不料五皇子麵無表地點了頭,隻淡定地說了句:「走吧。」

王仲鈺廖吉昌等人先一步下山了,廖吉昌輸了銀子蔫頭耷腦,王仲鈺臉上慣常輕鬆地神不見了,眼底霾一片。麻繩斷的時候他正在專心爬樹,沒有看到是怎麼斷了,但是後來他看到了地上的繩子,斷裂切口很平整,那是被利割斷的!父親和表哥拉攏韓十一不,已經準備除掉他了。生在相府,這樣的事他看到的多了,但是這次他莫名地心裡很不痛快。

王希媛雖然被僕婦們拉離了現場,卻並沒有先回去,而是坐在停在小路邊的馬車裡等著。早有小廝跑來回報,說是韓十一勝了,心裡就更惱,氣呼呼地下了馬車,接著就命人將定國公府的馬夫給揍了一頓,接著把馬車給拆了,拆得非常徹底,車軲轆都給砸了渣渣。

但王希媛一點都不覺得這樣算是報仇,還是一肚子氣,所以還在原地等著韓十一。

韓十一正被五皇子抑的氣場悶的不行,抬頭見到王希媛時竟然眼睛一亮,這個大小姐這是執意要和自己鬥法,屢敗屢鬥,毫不氣餒,真是個有韌的姑娘。

五皇子也發現了韓十一瞬間眼神一亮,順著的視線看去,就見到了柳眉倒豎,兩頰氣鼓鼓,憨俏麗的王希媛。

新亭寄野和周學章同時發現五皇子劍眉很明顯地一皺。韓十一已經三步並兩步自發地到了王希媛眼前,笑道:「這又是專門等著小爺我呢?」

結果王希媛這次眼裡沒有,王希媛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一個人。韓十一順著的眼看去,發現盯著的人正是麵癱臉五皇子。接著王希媛的臉上奇蹟般地出現了不可思議地紅暈,然後惱怒地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措和茫然。

韓十一被王希媛突然的轉變驚到了,再看五皇子,那人竟然在這樣驚悚的狀況下麵無表地繞過王希媛,徑自向自己的坐騎踏雪走去,這踏雪周,隻有四蹄雪白,故名踏雪。

於是王希媛的示威行為中途戛然而止,韓十一也沒有跟索賠馬車的想法,堂堂定國公世子從不差銀子。因為自家的馬車被砸了,韓十一上了沈家的馬車,還不時地開車簾向後看去,見王希媛的馬車就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這一跟就跟到了李錦記門口。

馬車裡的王希媛一路神恍惚,週遭事瞬間都不重要了。心裡隻有那個人,那個七年前在宮裡匆匆見過一麵的年,他如今已經長瞭如此拔俊朗的模樣。

王皇後非常疼王希媛,覺得這個小侄長的像自己。等到當上皇後以後,更是時常接王希媛進宮小住。王希媛從小子跋扈,在宮裡也毫不知收斂,但誰讓是皇後最疼的侄呢,連皇子公主們也不得不對禮讓三分。

那時五皇子雖還在京中,卻極出他居住的景昌宮。王希媛隻見過他一次,那是在五皇子離京前,按製去王皇後宮中辭行。

十二歲的五皇子行止沉穩,臉卻還是小年的模樣。王皇後對眼前這個二皇子的絆腳石很是忌恨,但臉上卻一派慈祥,噓寒問暖詢問出行安排。五皇子都簡明扼要地回答了,臉上的表沒有一變化,讓人猜不他心裡所想。

王皇後在徹底掌握了後宮大權的這幾年裡,已經想盡了辦法想要除掉這個孩子,卻每次都莫名其妙的失敗了。那個以楚家的名義送進宮的侍,那些安在景昌宮的下人,不了,確切的說連皇上也沒辦法。皇上這一輩子都在瞻前顧後,不然怎麼會現在的局麵。

這個孩子眼看就要離了京城,將要能掌控的範圍,也不知下次見是個什麼景,會不會為二皇子更大的阻礙。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這段時間裡更牢地抓住皇上的心,讓二皇子儘早登上太子之位。漸漸的王皇後有些走神,而五皇子坐在下方的扶手椅裡,腰背直,一言不發,既沒有不耐煩也沒有期待。王皇後看著這張乏於表近乎清冷的臉,想到了楚氏,控製不住地心煩意,已經不想再看這孩子第二眼,正準備讓他退下,就見侄王希媛從殿走了出來。

九歲的王希媛穿著碧紗羅,也已經有點小淑的模樣,當然這僅限於不說話的時候。從沒見過五皇子,覺麵生,就走近了去打量,接著傲慢地詢問一旁的宮:「他是誰?」

這宮裡伺候的宮都領教過王希媛的脾氣,連忙躬答了,「是五皇子殿下。」

王希媛點點頭,就再次看向五皇子,隨意打了個招呼:「我怎麼沒見過你啊!」

然而那五皇子殿下竟然完全無視,依舊麵無表地看著正前方。王希媛上前去站到五皇子麵前,因站著,五皇子坐著,就正好擋住了五皇子的視線。

如願讓五皇子看到了。然而接下來的事卻是始料不及的。五皇子不但沒有回答,反而看了一眼跟來的景昌宮意如。那三十齣頭的樣子,與五皇子一樣麵無表上前一步迅速地拽開了王希媛。那的確是拽,是抓著王希媛肩膀上的服給拖拽到了一旁。

王希媛記事起就沒過這樣的對待,整個驚住了,甚至忘記了生氣。連上座的王皇後也震驚了,拍了椅子扶手喝道:「放肆!誰容你在這裡撒野?」

不卑不地躬答道:「下臣之,竟敢在元後嫡皇子麵前無禮,按律當杖責三十攆出宮去。」

王希媛又驚又怒,一時氣得說不出話來。就聽上座的皇後姑媽怒指著那個道:「是本宮的侄,與五皇子乃是表兄妹,自家親戚哪來那麼多規矩!」

不想那宮道:「依皇後所言,君臣之禮就可廢嗎?」

五皇子這時卻已站起來,自己理了領,淡淡說道:「皇後娘娘不必太過憂心,此無理乃是王安籬教養無方之過。兒臣告退。」說完躬一禮,轉向外走去。那也跟著行了禮,轉跟了出去。竟都沒有等王皇後的回答。

等到王皇後反應過來,把手邊高幾上的青瓷茶盅狠狠丟出去時,兩人的背影已經消失在安殿門口。王希媛徹底石化了,在這個人眼裡是卑微而無理的嗎?這讓覺氣憤和不甘,還有一後悔,這是第一次對自己放肆的言行惱和悔恨。

這是一段並不算好的回憶,但那個表淡漠卻高傲到骨子裡的五皇子一直烙印在王希媛的記憶裡。那之前和那之後都沒人如此鄙視過,這段經歷太突兀,這個人太犀利,以至於時隔多年,王希媛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五皇子,並且被那悉的氣場震住了。心裡卻不可抑製地萌生出一種,想要接近這個讓覺得恐怖的人,想要改變這個人對的看法,要讓這個人看到好的一麵,這種既害怕又嚮往的心幾乎讓有些陶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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