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聽我的演唱會》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這天晚上, 祝溫書的朋友圈更新了一條容。
單單一張照片,配了一句“today”。
圖片里火紅的夕被江河盡頭切割掉一半,鑲嵌在緋紅的天空與壯闊的河水之間, 芒萬丈。
但因為獨特的拍攝角度, 這樣宏偉開闊的場景多了幾分,像的垂眸,溫地凝視著落日。
這是祝溫書趁令琛不注意的時候拍的。
原本他還鏡了,但為了保妥起見,祝溫書刻意裁掉了他的側臉。
發出去后,祝溫書彎腰換個鞋的功夫,朋友圈便多了許多點贊評論。
因為的圖片沒什麼實質容,所以評論大多也只是夸夸風景或者詢問這是哪里的。
但其中一個人也這麼問,就顯得有點欠。
【c】:這是哪兒呢?
他像是是發了語音一般,祝溫書腦海里都能浮現他說這話的語氣。
回到悉的空間, 四周一安靜下來, 只剩一人, 那齒間陳留的糾纏填充又充盈起來。
祝溫書了下自己角, 沒有搭理他,倒是令興言冒了個泡。
【令興言回復c】:您告訴我這是哪兒呢, 下次我跳江去這里好不好?
祝溫書笑了笑,沒有理這兩人。
了外套正要進房間,應霏從衛生間里走了出來。
看到祝溫書,沒有像往常一樣打招呼,而是盯著,一副言又止的模樣。
“怎麼了?”
祝溫書問。
“你平安夜那天……”應霏說, “去令琛的演唱會了?”
畢竟這是跟自己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人,祝溫書聽冷不丁這麼問, 渾神經忽然繃。
“你怎麼知道?”
“……我看到你出現在大屏幕了。”
“噢……”想到應霏不喜歡令琛,祝溫書進來表現得很平淡,“我是去了,隨便看看。”
應霏擰眉:“可你不是去約會嗎?”
“……”
祝溫書干瞪著眼,突然不知道怎麼解釋。
好在應霏是個很聰明的人。
“你的約會,就是去看令琛演唱會?”
祝溫書想了想,這個說法好像也沒問題。
“是的。”
行吧。
應霏現在心里有明確答案了。
這幾個月的種種跡象,包括祝溫書和雪娘混到一起,都可以表明就是喜歡令琛,非常喜歡令琛,絕對是個鐵。
“嗯……沒事,我就隨便問問。”
應霏表復雜地看著祝溫書,“今晚又要降溫,你注意關窗。”
“好,你也注意。”
祝溫書回到自己房間,也坐下來撓著腦袋。
應霏看來是真的很不喜歡令琛,那萬一某天……和令琛的關系被發現了,自己會不會被掃地出門?
可祝溫書喜歡和應霏住一起的,也不想再花時間再去適應新的室友。
半天想不出個解決辦法,祝溫書耷拉著眉眼嘆了口氣,洗完澡再出來,朋友圈的評論又多出許多條。
【祝啟森】:這是哪兒呢,約會去了嗎[狗頭]
【施雪兒回復祝啟森】:什麼約會,傻不傻,這是令琛的圖。
【祝啟森回復施雪兒】:?
【施雪兒回復祝啟森】:我就說,沒有人能躲過我們令琛的魅力!祝老師現在也是了嘻嘻~
啊?
祝溫書眼皮跳了兩下。
施雪兒這話什麼意思?
祝溫書一頭霧水,慌慌張張地點開的對話框。
【祝溫書】:什麼……這是令琛的圖?
【施雪兒】:啊?你說你朋友圈那個照片嗎?那不是令琛微博的照片嗎?
祝溫書立刻打開微博。
不用專門去搜,令琛那條微博已經被轉到了的首頁。
確實是一樣的照片,甚至連配文和發表時間……也一樣?
祝溫書仔細確認了一遍,令琛大概就比晚發了幾十秒。
這算是令琛在演唱會后的首次“面”,評論比往日都多。
【我真的吃琛啦】:小蠶同學是真的嗎???
【吸一口香辣脆爽】:老公我失了嗚嗚嗚嗚!
【Bellasleep meer】:是新磚封面嗎?一定是吧!
【保持好心】:哥,我們心臟不好,小蠶同學真的假的?
祝溫書翻了幾條評論,幾乎沒有人關心這張照片在表達什麼。
自然也沒有人會聯想到,這是令琛存了的圖再發到微博的。
輕搖頭,有點無奈地笑了下。
再切回微信,一個很久不聯系的朋友也發來了消息。
【張瀟夏】:你也喜歡令琛?
祝溫書只回了一個字。
【祝溫書】:嗯。
【張瀟夏】:哦對,你都去他演唱會了。
-
第二天是周五,也是今年最后一天。
三天的元旦假期讓學生躁不安,連老師都沒什麼上課的心。
到了下午,許多沒課的老師已經陸陸續續走了。
祝啟森算是比較慘的,只有下午最后一節課。
目送著其他同事興高采烈地去年,他無所事事地在辦公樓逛了幾圈,經過祝溫書辦公室時,趴在窗邊問:“你晚上有啥安排?”
祝溫書瞥他一眼:“怎麼了?”
“雪兒昨天問我呢,你要是沒安排,就跟我們一起年去。”
祝溫書整理著辦公桌,嘀咕道:“你們小兩口年,我去當什麼電燈泡。”
“我還了其他人,咱們育組的老師,還有倆大學同學,人多著呢。”
祝溫書手里的作停下,有點心。
畢竟是年,也不想一個人待著,何況祝啟森那邊還都是人。
可還沒等開口,祝啟森看出的心,嬉皮笑臉地說:“你那個傳說中的男朋友呢?年都不陪你啊?”
“……”
祝溫書昂著下“噢”了聲,“陪啊,當然要陪。”
祝啟森搖了搖頭,搞不懂祝溫書這是死鴨子還是怎麼的。
兩人這麼多年的朋友關系,要真有男朋友,干嘛藏著掖著?
要是沒男朋友,又何必在他面前撐?
他想不明白就不想,起了個懶腰。
“行吧,上課去咯,祝老師新年快樂。”
“當然——”他扭頭說道,“你要是落單了沒去,就給雪兒打電話,多你一個不多。”
等祝啟森一走,祝溫書立刻趴在桌上嘆了口氣。
今晚確實落單了。
邊的朋友要麼是同事聚餐要麼是約會,也不好意思一腳。
至于新上任的男朋友——此時正在參加年演唱會的彩排。
放學后。
路邊張燈結彩,熱鬧喧嘩,四洋溢著新年氣氛。
放眼去,就連路邊的狗都雙對的。
祝溫書像一只流浪貓,慢吞吞地沿著街道走回家。
推開家門,祝溫書看見臺窗戶沒關,一盆霜打的君子蘭在風中孤零零地飄著,十分地同。
其實去年也是一個人過的元旦。
當時剛剛職,又臨近期末,手里堆著許多工作,拒絕了朋友的邀請,一個人在家里和電腦了個年。
但今年,是人非,覺自己真是越來越弱。
其實也不是非要令琛陪著,只是覺得辭舊迎新的時刻,連親耳聽他說一句“新年快樂”都不行,多有點惆悵。
“你怎麼回來了?”
應霏的聲音打斷了祝黛玉的多愁善,“你沒出去玩兒?”
祝溫書搖頭:“沒呢,你也在家?”
“本來約了個朋友,結果追的男人突然找,我就被鴿了。”
說到這兒,應霏狐疑地打量祝溫書, “你不是有……在追你的男的?沒約你啊?”
祝溫書,老實代:“他四五個月前就定了個工作,改不了安排了。”
“啊?”
應霏問,“什麼工作要在這個時候啊。”
“搞文娛的,要辦個晚會。”
噢……這就能理解了。
應霏沒再多問,兩個人在屋子里沉默一會兒,忽然都抬頭看著對方。
“那咱倆……”
“出去吃個飯?”
兩人說走就走,趁著車流高峰到來之前出了門。
但他們顯然低估了年的威力,還不到六點,各個餐廳就排滿了人。
兩人等了快倆小時還沒吃上飯,應霏先打起了退堂鼓,說回去吃點泡面算了。
但又聽朋友說這會兒特別堵,本打不到車,連地鐵也得要死。
于是兩人只好繼續等,終于在晚上九點吃上了晚飯。
由于客流量大,這家店上菜特別慢,祝溫書等到九點半才吃上第一口飯。
桌邊手機響了下,連里的菜都沒咽下去就手拿手機。
應霏見慌的樣子,搖頭笑了笑。
【c】:[圖片]
照片場景貌似是演播廳后臺,雜擁,一個正在做造型的男人背影了鏡,穿著花里花哨的外套,頭發上還挑染了幾縷藍,灑著細碎的亮片。
祝溫書其實是不喜歡這種風格的,但既然令琛發了,就昧著良心夸一夸吧。
【祝溫書】:真帥!
【c】:?
怎麼,彩虹屁力度不夠?
看來有必要給他展示一下語文老師的詞匯量。
【祝溫書】:你真是玉樹臨風!氣宇不凡!風流倜儻!品貌非凡!
【c】:這不是我。
祝溫書:“……”
不是你你發什麼照片。
【c】:果然。
【c】:一天不見,你又忘了你男朋友長什麼樣。
幾乎是收到這兩條消息的同時,令琛的視頻請求彈了過來。
祝溫書想都沒想就掛了視頻,看向對面的應霏時,還有點做賊心虛的慌張。
【c】:?
【祝溫書】:我跟朋友在外面吃飯。
【c】:哦。
【c】:那你十一點四十能到家嗎?
【祝溫書】:不一定。
【祝溫書】:你十一點四十回來?
【c】:我十一點四十開屏。
【祝溫書】:?
等了幾分鐘,對面才回消息。
【c】:剛剛跟令興言干了一架。
【祝溫書】:?
【c】:那條消息是他發的。
祝溫書低頭捂著笑。
笑著笑著,直接趴到了桌上。
“差不多得了。”
應霏在對面咳了聲,“你面前還坐著一條單狗呢。”
“噢……抱歉。”
祝溫書起摁了摁角,“我下次注意。”
由于心里記掛著令琛開屏,祝溫書忽然有點后悔出來吃這頓飯,就該在家守著電視機的。
于是應霏剛放下筷子,祝溫書就說:“那咱們回去了?”
“行。”應霏看了眼時間,眉頭鎖,“都十點多了,也不知道還堵不堵。”
堵。
當然堵。
堵到祝溫書和應霏等了半小時還排在打車件的304位。
們又嘗試了一下地鐵站,結果地鐵直接堵到停運。
兩人站在地鐵口,吹著寒風,大眼瞪小眼。
“怎麼辦?”
“走回去?”
“七公里……”
“那等著吧。”
眼看著已經快十一點了,祝溫書心知自己是趕不上令琛開屏了,不由得站在路邊嘆了口氣。
“早知道不出來了。”應霏心里也記掛著葉邵星的表演,整個人都有些暴躁,“你說這些大過節的不在家滾床單跑出來什麼!”
“……”
祝溫書沒說話,默默地看手機。
今晚發朋友圈的人特別多,祝溫書刷著刷著,看見施雪兒幾分鐘前也發了條。
【施雪兒】:長興路堵死了,大家不要走這邊[發狂]能不能來架直升機帶我走啊,我還想回家看年演唱會呢!
祝溫書給評論一條:我也是。
沒幾分鐘,施雪兒私聊。
【施雪兒】:你也堵在長興路了?
祝溫書本來想說自己是“也想回家看年演唱會”,但看施雪兒這麼說,抬頭看了眼路標。
還真是。
【祝溫書】:我在長興路地鐵口這邊。
施雪兒立刻打了個電話過來。
一接起,祝溫書便聽見背景音里的嘈雜聲。
“祝老師,你坐地鐵啊?今晚地鐵停運的!”
“我知道。”
祝溫書說,“在等車呢,打不到。”
“今晚肯定打不到車的,這樣,你就站在那里別,我們往前開一個路口就到了,過來順你。”
祝溫書本來都想答應了,但轉念一想,這不有個施雪兒的死對頭站在一旁呢,于是說道:“不用了,太麻煩了,我們再等等……”
“哎呀,這有什麼麻煩的,我們已經拐過來了,你就等著啊。”
“哎——”
說話間,祝溫書果然看見不遠的路口一輛白奧迪拐了過來,正在緩慢挪。
而施雪兒開窗探頭,朝瘋狂揮手。
“……”
幾分鐘后,車開到了路邊。
施雪兒出腦袋,正要說話,看見旁邊站的應霏,整個人愣了下。
但還是開口道:“祝老師,上車吧,站外面多冷。”
應霏自然也看到了施雪兒,但什麼都沒說,別開臉張著另一頭的人群。
“那……”
祝溫書看看應霏,又看看施雪兒,一時不知道怎麼辦。
“你跟他們走吧。”
應霏說,“我再等等。”
“算了,我跟你一起出來的。”
祝溫書轉頭對施雪兒說,“我們還是再等——”
“等什麼啊等!”
堵得暴躁的祝啟森吼道,“這天這麼冷,你們要在這兒等到天亮?趕的!前面在了!”
見應霏還是梗著脖子,施雪兒手肘撐在車窗上托腮,笑瞇瞇地說:“真不上車啊?今晚降溫呢,等上幾個小時直接變雪人了。”
僵持半晌,祝溫書拉了拉應霏袖子:“那……”
“走唄。”
應霏突然拔上前開車門,一溜煙兒坐了進去,“謝謝啊。”
施雪兒悠悠轉,“不客氣,我這人向來大氣。”
祝啟森雖然很直男,但也覺到這兩人之間氣氛好像不太對。
等祝溫書坐上車,他朝使了個眼,但祝溫書什麼都沒說,還做了個拉鏈封的作,示意他也別說話。
一車人就這麼沉默地待著,過了半小時,也才挪兩百米。
不過車上至有暖氣,不用凍。
祝溫書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十一點三十五了。
看車上這狀況,也不好拿出手機看年演唱會。
唉。
真是復雜。
剛想到這兒,前座的施雪兒倒是十分自然地掏出手機,打開視頻平臺看起來演唱會。
聲音開得大不說,還自言自語道:“我們家令琛怎麼還不出來呢?”
“唉,十一點半了,該出場了吧。”
祝啟森說話哄:“紅嘛,是要軸的。”
祝溫書輕咳了聲,沒人理,于是只好拿出手機裝路人。
令琛的消息恰好在這時候發來。
【c】:到家沒?
【c】:我要準備上場了。
“是呢,太紅了,沒辦法。”
施雪兒還在碎碎念,“那些七八糟的表演都結束了,令琛應該已經在后臺準備了吧。”
后排的應霏冷不丁說:“也可能在后臺給你家嫂子說話呢。”
“嫂子”本人手一抖,手機差點落地。
不過此時車沒人注意到的況。
施雪兒笑著回頭:“嫂子怎麼了?我們這些都不得令琛趕談呢,等他結婚我們給他放三天鞭炮,畢竟是靠實力吃飯的,又不是豆,難不我們還傻乎乎地妄想他還是個男呢?”
說完,朝祝溫書抬抬下,“是吧,祝老師?”
“啊?”
被cue到的祝溫書說,“我怎麼知道他是不是男?”
“……”
車里瞬間安靜,施雪兒噗嗤笑了出來:“祝老師,你真會抓重點。”
一旁的祝啟森傻乎乎地回頭拍施雪兒肩膀,“寶貝兒,你快看,那邊大屏幕放著呢。”
車里所有人都朝路邊看去。
這條路沿江,一邊是步行街,一邊是江邊大排檔。
旁邊一家店坐滿了人,店家擺了個投影儀,正播著年演唱會。
“哎!哎!令琛出來了!”施雪兒整個人快趴在了祝啟森上,“你讓開點兒!別擋我!”
熱鬧喧嘩的大排檔人頭攢,有的在喝酒劃拳,有的在看大屏幕。
隔著半條街的距離,車里也聽不清節目的聲音,只能看見人像。
也行吧。
祝溫書彎著角,視線越過熙熙攘攘的人群,“看”完了令琛的三首歌。
就是不知道他以前是不是也這樣,老看鏡頭。十幾個機位都被他盯了個遍。
等他下臺,今年只剩最后幾分鐘。
六個主持人全部上臺說著賀詞,大排檔也沒人再看大屏幕。
直到開始倒計時,整條街越發熱鬧,卻熱鬧得很統一。
“10、9、8、7——”
漸漸地,大排檔路人跟著電視里的主持人一起倒數。
“6、5、4——”
所有人都被氣氛所染,就連一直冷著臉的應霏也趴在車窗上盯著天空,臉上表松。
“3、2——”
最后一聲倒計時落下,天空綻放盛大的煙火,映得江水流溢彩。
“新年快樂!”
車里,車外,全都飄著這句話。
施雪兒笑彎了眼,轉頭對后排的人說:“大家新年快樂!”
應霏愣了下,僵又小聲地說:“新年快樂。”
祝溫書埋下頭,給令琛發了條消息。
【祝溫書】:祝你新年快樂^^
再抬頭,祝溫書看向大屏幕,鏡頭正掃過嘉賓席。
當畫面定格在令琛臉上時,他轉頭盯著鏡頭,目幽深。
仿佛穿過鏡頭,穿過遙遠的距離,看著守在電視機前的某個人。
他了,卻聽不見聲音。
“剛剛令琛是不是說話了?啊?”施雪兒搖晃祝啟森肩膀,“他說什麼了?!我沒注意到啊!”
祝啟森:“沒說,他都沒話筒呢。”
“他說——”
祝溫書歪頭,視線還停留在大屏幕上,但畫面已經變了演播廳上空的煙火,“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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