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聽我的演唱會》第60章 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令琛第一張專輯里有一首歌做《聽不見的心跳》。

祝溫書第一次聽的時候覺得令琛還文藝,跟想象中完全不一樣。

現在看來,不過是一個男人的矯罷了。

哪有什麼聽不見的心跳。

他的心跳聲重得就快要蹦出膛似的。

特別是現在祝溫書側躺著,后背著他的上半,仿佛能覺到他心臟的跳

當然祝溫書自己也沒好到哪兒去。

令琛的呼吸和他的溫一樣灼熱,毫無規律地拂在祝溫書脖子上。急促的時候,祝溫書的心跳就同頻加快。當他的氣息平穩綿長時,祝溫書覺像被一安全的暖氣包裹,渾舒坦。

但反反復復幾次,令琛倒是沒什麼別的作,祝溫書就有點不了。

再這樣下去,今晚是別想睡了。

過了會兒,祝溫書盯著窗戶,低聲道:“令琛,我們說會兒話吧。”

“嗯。”

令琛的聲音低沉暗啞,乍一聽像是惺忪睡意,可他不穩的呼吸出賣了他,“說什麼?”

祝溫書也不知道說什麼,腦袋里一團漿糊,懵懵懂懂地說:“你的夢想是什麼?”

“……”

說完就猛閉了一下眼。

這問的是什麼問題,仿佛綜藝上的心靈導師。

“我就隨便問問。”

“我的夢想啊,”

他調整了一下姿勢,把祝溫書抱得更,迷迷糊糊地說,“不就是你。”

心跳不可抑制地又了一拍。

哪個生聽到這種話不開心。

但開心歸開心,祝溫書還是用手肘了他一下。

“好好說話,沒讓你哄我。”

“沒哄你。”

令琛睜開眼,視線被祝溫書的頭發擋住,模糊一片,但上的沐浴香味濃郁地縈繞在鼻尖。

他單臂撐起上半,垂頭看著祝溫書,手拂開臉頰上的發

“如果不是你,我現在可能在哪個廠里打工吧。”

“嗯?”

祝溫書扭頭,在黑暗中對上令琛的目,“什麼?”

令琛說,“其實我初中畢業后就想過輟學了,如果沒上大學,你說我這會兒是不是在打工?”

祝溫書是個老師,對“輟學”這種說法很敏

沒在意令琛后面那句話,只是問:“為什麼不讀書?”

“窮。”

令琛手指玩兒著祝溫書的發梢,平靜地說,“想賺錢。”

好像是這樣的。

祝溫書知道他以前家境不好,只是沒想到窮到需要輟學的地步。

心里有點酸,手抱著令琛的腰。

還好現在已經不一樣了。

令琛順勢躺下,把祝溫書抱在懷里。

“還記得我說,第一次見你是在書店嗎?”

“嗯。”

“那時候我聽到你說你是一中的,”令琛輕笑,“我就想著,要不還是去報道吧,說不定能再看到呢。看一眼,就看一眼。”

“……”

“然后就發現我們在一個班。”

從此之后,每天早上醒來,看著家里一貧如洗的環境,在繼續讀書和輟學打工之間搖擺時,他都想著,再去看一眼。

他低頭笑:“我是不是很淺?”

令琛三言兩語說完了,祝溫書卻聽得很難

聽著像是一個令智昏的故事,但字里行間都是他在深陷沼澤時的盲目掙扎。

祝溫書知道自己好看,但生活是有多絕,才會讓令琛把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生當做了救命稻草。

皺了皺鼻子,悶聲道:“我也沒做什麼。”

“你不需要做什麼。”

令琛手指穿過的長發,的背,“你能出現,對我來說就已經是恩賜了。”

他話音落下,兩人都陷沉默。

祝溫書心里五味雜,一方面很心疼令琛的過去。家里雖然不算大富大貴,但也從來沒缺過錢,本無法想象是怎樣的家境才會淪落到需要孩子輟學。

又惶恐著,自己從未放在心上的經歷,竟然能對令琛造這麼大的影響。

同時也慶幸,還好和令琛能相遇。

就算和令琛沒有再相遇,如果自己的無意之間能讓他走上這條燦爛繁華的路,也值得慶幸。

“你呢?”

見祝溫書一直不說話,令琛反問,“問了我這麼多,你說說你的夢想。”

“我的夢想很普通。”

在黑夜里構想了一副畫面,“能一直當老師,一直教書育人,老了以后有很多學生來看我。”

“沒了?”

“還有啊。”祝溫書慢吞吞地說,“我很喜歡小孩子,想有個可的小孩。”

頓了下,又說:“兩個吧,一個孩子太孤單了。”

令琛笑:“就這麼簡單?”

“這不簡單。”祝溫書嚴肅地說,“養小孩要費很多力的,不是添兩雙筷子的事。”

“想那麼多。”

他再次撐起上半,另一只手撐在祝溫書耳邊,把環在下,“先一步一步來?”

祝溫書:“啊?”

令琛直勾勾地看著:“現在生一個?”

“?”

祝溫書怔住,大腦宕機了兩秒,才驚慌地推了他一下。

可惜力氣不大,撐在上的人紋

“太、太快了吧。”

祝溫書手掌還在令琛前,“什麼就……生一個了。”

令琛的漆黑的眼睛被黑夜藏住,祝溫書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覺他口起起伏伏,無言的看著,像是在勾引。

兩人就這麼僵持了許久,就在祝溫書渾熱得要自|焚時。

令琛忽然笑了起來,渾松懈下來,再次躺下時,把祝溫書拉進懷里。

“逗你的。”

他似乎是真的覺得很好笑,肩膀都在抖。

“我價這麼高,不能隨隨便便就被你占了便宜。”

“……”

祝溫書這次是用力地錘了他一下。

令琛順勢捉住的手,摁在自己口。

他深深吸了口氣,輕聲說:“能這麼抱著你就很滿足了。”

濃稠,窗外燈火連綴線,車流不息,鳴笛聲由近至遠,漸漸消融在耳邊的呼吸聲中。

祝溫書伏在令琛懷里,聽著他清晰的心跳聲,徐徐閉上眼睛。

其實也很滿足,在這個陌生的城市,擁有了充足的安全

在這個寒冷的夜里,祝溫書因為令琛的懷抱,睡得很安穩,自然不知道網上發生了什麼。

一過凌晨,營銷號娛樂新士吊足了眾人胃口,終于放出拍到的葉邵星車視頻。

雖然畫面不算清晰,拍攝時間又是深夜,但十分鐘,#葉邵星田又晴#便直沖熱搜,霸占了各種娛樂話題。

作為偶像豆,葉邵星這次的熱度算是他出道至今最高的一次。

震驚崩潰,路人吃瓜看戲,對家樂煽風點火,一時間熱鬧得堪比春晚。

其中還不人表示失,還以為能得見“小蠶同學”真容呢。

第二天清晨,祝溫書醒來時發現手機里有很多消息,都是知道和令琛關系的朋友來八卦的。

祝溫書一早從令琛里知道了被拍的是葉邵星,所以倒也不震驚。而且就不怎麼關注娛樂圈的事,因此也沒有跟朋友們多說什麼。

網上各方輿論戰火紛飛,而祝溫書在黎城安安穩穩地待了三天。

令興言那天午飯后就回了江城理外公外婆的事,令琛也忙著工作,祝溫書在這里沒什麼認識的人,加上也見到令琛了,記掛著沒幾天就得回家過年,自己還有幾個微課任務沒做,又不想帶著工作回家,于是訂了周五中午的機票回江城。

這幾天令琛每晚都待在祝溫書房間里,夜夜枕在他的懷里睡覺,驗是不錯,但每天早上起來祝溫書都覺得脖子酸痛,又不好意思說。

到了要回江城這天,祝溫書覺自己的脖子已經不堪重負了,便早早起床收拾行李。

令琛站在床邊,看著把保溫水杯放進行李箱后,蹲下來幫合上行李箱。

“還有一個多小時出發去機場。”祝溫書說,“酒店把早餐送上來?”

令琛習慣地點頭,突然想起什麼,又說:“你還沒吃過黎城的小籠包吧?”

祝溫書搖頭:“怎麼了?”

出名的。”

他拉上行李箱的拉鏈,牽著祝溫書起,“吃了再去機場?”

“遠嗎?”

“不遠,酒店附近就有。”

祝溫書想到時間還早,便答應下來。

黎城難得出了太,雖然溫度沒什麼變化,但整座城市至不再沉。

可惜酒店位于工業區,四周沒什麼人有閑心出來曬太

令琛出門時連口罩都沒戴,只戴了頂棒球帽,牽著祝溫書走得很慢。

六百多米的距離兩人是走了二十分鐘還沒到。

途中,令琛突然掏出手機看了一眼,隨后抬起牽著祝溫書的手,拍了一張照。

拍完后,又把手機放進外套包里若無其事地繼續朝前走。

“你干什麼?”

祝溫書問。

令琛懶洋洋地說:“令興言回來了,問我在哪里。”

祝溫書低聲嘟囔:“那你拍照干什麼。”

“我開不了這個口。”

令琛歪著頭笑,“跟一個單漢說我跟朋友在一起。”

祝溫書的掌心,“太過分了吧?”

“……”

拍照就不過分是嗎?

祝溫書彎著笑了笑,沒再說話。

吃完早餐后,令興言打電話催令琛,兩人便沒再多停留。

把祝溫書送回酒店后,令琛給留了個司機,隨即和令興言匯合前往工作地點。

今天航班延誤了一個多小時,祝溫書回到家里,暮已經降臨。

客廳里沒開燈,祝溫書一進門就聞到了一濃重的劣質味兒。

抬手開燈,掃視屋一圈,不由得皺上了眉。

餐廳桌上擺著還沒吃完的外賣,門口也堆積了不外賣袋子。

另一旁的廚房垃圾桶也都滿了出來,幾個泡面袋散落在地上。

下意識往應霏房間看去,見門里沒有燈,心知還在睡覺,于是嘆了口氣,把行李箱放到一旁就開始收拾垃圾。

應霏這人雖然宅,但卻很干凈,從來不會讓吃過的外賣在家里過夜,平時打掃公共區域的衛生也很積極。

祝溫書一邊桌子,一邊想這幾天是不是生病了。

但也不對勁。

生病了怎麼全點麻辣燙和炸這種辛辣油膩的食

花了快半個小時收拾客廳和廚房,等祝溫書拖著行李箱回房間時,正好見應霏出來。

穿著寬松的睡,頭發糟糟的,像好幾天沒洗。

臉上更是油滿面,眼底又頂著濃重的黑眼圈,看起來像剛剛逃荒出來。

“你怎麼了?”

祝溫書震驚地上下打量,“病了?”

“……沒。”

應霏提起一口氣,盯著祝溫書看了兩眼,又搖搖頭,“年底了,沒日沒夜趕了幾天稿子。”

還算了解祝溫書,知道是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這幅樣子。

若是幾個月前,或許還會跟祝溫書傾訴一下。

可惜現在已經確定祝溫書是令琛的,自然也開不了這個口了。

“唉,你也別總是這樣。”

祝溫書放下心來,輕聲說,“我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

“沒事。”

應霏埋頭打算去衛生間,走了兩步想起什麼,回頭道,“我垃圾還沒收,等下就去打掃。”

“我已經打掃了。”

祝溫書說,“你好好休息吧。”

“嗯。”

進了衛生間后,應霏埋頭洗了一把冷水臉,有氣無力地撐在洗漱臺上。

另一邊,祝溫書回到房間后,打開行李箱,把這幾天穿過的全都拿出來清洗。

從來不用洗機洗,加上江城這幾天天氣還不錯,索就把床單被套全都換下來丟進洗機。

回了房間的衛生間開始手洗服時,書桌上的手機突然響起鈴聲。

因為已經放了假,祝溫書心想也不會是學生的急事,便沒急著過去,把手頭的服擰干放到一旁,干凈了手,才出去。

結果剛拿到手機,電話就因為無人接聽自然掛斷。

是鐘婭打來的。

祝溫書正想給回過去,施雪兒的來電又跳了出來。

“喂?”

祝溫書接起的時候,還用空著的另一只手整理著書桌。

施雪兒聽到的聲音,半天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祝老師祝老師”喊了半天,才激不已地說:“你看到了沒?!我的天!令琛真的被拍了!我靠我靠!就是今天早上啊!”

祝溫書的手僵在半空,呆若木地盯著桌面。

什麼、被、拍到了?

這時,鐘婭又打來了電話。

如果剛才的祝溫書還是懵的,這會兒就已經很清楚施雪兒在說什麼。

這兩人同時給打電話,只能是和令琛被拍了。

雖然祝溫書早就預料過會有這麼一天,但真的突然降臨時,還是措手不及。

愣了片刻,祝溫書結結地說:“你、你等一下,我有朋友給我打電話。”

說完不等施雪兒再回應,又接起鐘婭的電話。

“臥槽啊祝溫書!年底了明星們沖KPI是吧?!”

鐘婭的聲音雖然也很激,但比起施雪兒還是鎮定多了。

“不給我們這些吃瓜群眾休息的時間嗎?!”

“所以。”

祝溫書一字一頓地說,“是我和令琛,被,拍到,了?”

“不然還能是我?”

鐘婭說,“你快看啊!我都發你微信了!”

祝溫書沒掛電話,直接打開了微信。

不只鐘婭一人,還有許多其他朋友也發了消息。

劃了兩下才找到鐘婭的對話框,點開來看,就三張照片,還帶著論壇水印。

但即便是這樣,也能清晰地辨認出照片上的那個男人是令琛。

祝溫書對照片里的場景也很悉,就是今天早上,他們牽著手去吃早餐的路上。

,給路邊枯黃的樹木也帶來幾分生氣。令琛偏著頭,看向旁的人,不知道在說什麼,角帶著笑意。

人只有一個背影,仰頭著他,長發被圍巾裹住,只有幾縷發梢倔強地揚了起來。

看著這幾張照片,祝溫書腦海里思緒如麻,本理不清。

神奇的是,居然還能抓住一意識,去想——

這算不算跟令琛的第一次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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