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聽我的演唱會》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搬家之前, 祝溫書覺得自己肯定需要很長時間來適應同居生活。

畢竟長這麼大,還從來沒單獨跟一個男人在一個屋檐下朝夕相過,不知道怎麼調整生活狀態。

但事實不是。

或許是由于曾經獨自照顧過沒有生活自理能力的爸爸, 令琛的生活能力完全強過祝溫書。

他也不喜歡別人過多手自己的生活, 凡事基本親力親為。

和祝溫書想象中, 被多個助理圍繞連傘都要助理撐的明星生活完全不一樣。

清晨有人早起做飯,夜里有人關窗,晴天能一起晾曬棉被,雨季有人提前把傘放到玄關。

就連堆在雜間忘了拆開的快遞,隔幾天便會被整理出來, 紙盒整整齊齊地碼在, 等著保潔來收。

祝溫書也想過, 他們生活在一起的狀態和獨居應該不會有太大區別。

畢竟令琛平時忙,總是穿梭在天南地北。

可這段時間他待在家里的時間很多。

有時候祝溫書以為他不會回來了,第二天睡醒, 卻發現他躺在一旁。

不過和令琛相同, 自從鐘老師修完產假回來,祝溫書卸下了班主任的工作,時間也寬松了許多。

也沒有完全閑著,令琛說想換一套房子,離實驗小學近一點,也不用這麼大,有時候看起來很空曠。

于是他們一有時間就去學校附近轉悠,沒多久看中了一套全新二手房。房東剛剛裝修好還沒來得及搬出去, 遇到了點事兒, 繼續資金周轉, 急著要出手。

不過這房子的裝修風格過于浮夸, 過戶之后,就馬不停蹄開始推翻重裝。

不像之前全都丟給令興言讓他安排,這次的裝修,令琛幾乎全程參與,細致到了一磚一瓦都要親自確認的程度。

這倒顯得祝溫書沒什麼用武之地,大多數時候只需要點頭確認,隨后就等著驗收果。

于是祝溫書便想著趁這段時間多種點花草,等他們搬進親手打造的新家時,能生機綠意盎然。

新綠植養育不易,在祝溫書的心打理下,陸陸續續買回來的花草枝繁葉茂,偶爾還會招惹蚊蟲。

待第一批花卉綻放時,江城不知不覺了秋。

這天傍晚,祝溫書吃完晚飯后加了一件長袖針織衫蹲在臺上細致地松土。

聽到碼鎖開啟的聲音,回過頭,果然見令琛拎著外套回來了。

今晚不是有飯局嗎?

看著令琛換了鞋掛上外套朝臺走來時,祝溫書笑瞇瞇地說:“你是不是之后沒工作了?”

令琛腳步沒停,只是抬了抬眉。

祝溫書:“要提前退休了?”

“可能是吧。”

令琛想起什麼,轉頭又朝廚房走去,“我要是提前退休,祝老師養我嗎?”

祝溫書想了想:“那你再堅持一下,我努力漲漲工資。”

令琛沒再說話,他打開冰箱看了眼,轉頭道:“酸喝完了?”

“我看過期了就都扔了。”

祝溫書擰眉,“這種保質期短的東西不要一次買那麼多,喝又喝不完。”

“噢。”

令琛關上冰箱,“那去超市補點貨?”

此時天漸晚,但因為氣候宜人,祝溫書想也沒想就點頭。

“那你把外套穿上。”

附近就有超市,但考慮到每次采購的量都不小,他們還是開了車去。

今天是工作日,按理說人應該不多,所以令琛下車的時候懶得戴口罩。但是他們走到時,發現打折商品的攤位人山人海。見這狀況,令琛腳步有點猶豫。

萬一出現什麼意外,他估計得跟這些打折商品一樣被圍觀。

是想想就窒息了。

祝溫書瞥他一眼,從包里掏出一只疊好的口罩,墊腳給他戴上。

“還好祝老師料事如神。”

“嗯嗯。”

令琛耷拉著眉眼,拉著祝溫書快步穿過排隊的人群。

推著購車逛完了一層,他們走進負一樓的生鮮區。

雖然上說著不要買太多,但祝溫書最近對廚藝頗有研究,看見什麼食材都想買點。

不知不覺間,購車已經滿了。

走到冷鮮區時,祝溫書還想買兩罐鮮牛,正考慮的時候,購車里突然被丟進一盒冰淇淋。

祝溫書回頭看令琛,“你干嘛?”

“你不是想吃冰淇淋?”

令琛面無表地說。

“我什麼時候說過?”

祝溫書把冰淇淋歸原位,皺眉道,“你就不能忍忍?醫生說了這些生冷刺激的東西都要忌口,你還要不要你的腸胃了。”

“我已經沒事了。”

令琛手又去拿,見祝溫書瞪著他,剛剛到冷藏柜的手收了回來,“行吧。”

兩人又走了兩步,令琛側頭看著陳列柜,突然問:“橘子汽水喝不喝?”

“不喝。”

祝溫書頭也不回,“碳酸飲料對牙齒不好,我不想笑起來的時候一口大黃牙。”

片刻后,覺到什麼,回頭看見令琛還站在原地沒

“你干嘛呀。”祝溫書突然笑了起來,“行,你拿吧,別放冷凍室就行。”

令琛拿了兩瓶,正要放進購車時,聽到祝溫書輕聲說:“跟汽水較什麼勁,我都26了,鐘的東西變一變不是很正常?”

令琛的手頓住,埋著頭勾了勾角。

“那你現在鐘什麼?”

“我想想。”

祝溫書把他手里的汽水放回展示柜,“我男朋友吧。”

話剛說完,還沒等令琛有什麼反應,兩個主拉著手別別扭扭地走過來。

們看了眼令琛,又瞄了瞄祝溫書的臉,見眼里有笑意,才忐忑地開口道:“那個……能不能跟你拍一張照,我們、我們剛剛——”

“可以。”

令琛說。

兩個生沒想到令琛答應得這麼爽快,慌張地掏出手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激得手足無措。

“我幫你們拍吧。”

祝溫書朝手,“一起合照還是單獨拍?”

“單、單獨吧。”

祝溫書點點頭。

這段時間和令琛不知道已經被拍到多次,散步的時候,在外面吃飯的時候,購的時候。

像今天這種被認出后要合照的況也發生過,所以祝溫書已經悉了整套流程,從善如流地接過手機。

“多拍幾張吧。”祝溫書看著手機說,“你們自己選選。”

“好……謝謝你。”

兩個生拍完拿回手機后,沒急著走,怯生生地盯著祝溫書,“我們可以拍一張合照嗎?”

“……”

況祝溫書屬實是第一次遇到,不過沒等想好措辭,令琛就說:“抱歉,不拍。”

“噢噢!好的,打擾了,謝謝你們!”

兩個生一步三回頭地走開,步子激地連連相絆。

“走吧。”

令琛重新拉上口罩,突然又說,“你看,戴口罩也沒什麼用。”

可惜祝溫書沒聽見,已經走到另一側的甜品區選起了面包。

半個多小時后,兩人準備結賬離開。

收銀依然拍著長龍,自主收款機也排了不人,祝溫書掃視四周尋找最短隊伍時,令琛已經推著購車超前走去。

“哎,我去。”祝溫書攔住他,“這麼多人呢,你去外面等著。”

往常不論是逛超市還是出門吃飯,祝溫書總讓令琛等著,自己去排隊結賬,以免在人多的地方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但今晚令琛格外堅持,他搖頭道:“我去,今天東西多。”

“沒事的,又不是沒有推車用。”

祝溫書指指收銀旁邊的空位,“你還是在老地方等我。”

“不行。”

令琛垂眼看,“老讓你買單,飯吃多了我會不起來。”

“……”

見祝溫書瞪他,令琛扯了扯口罩,“……我不是那個意思。”

口而出的時候,令琛還真沒想到有那一層意思。

住在一起沒沒臊慣了,還真是話里話外都容易讓人想歪。

“隨便你吧。”

祝溫書轉頭出去了。

排了十幾分鐘隊后,令琛拎著兩大袋東西出來。

兩人進了地下停車庫,祝溫書坐在副駕駛,等車開出地庫后,掏出小票一條條地對價格。

可一旁的令琛一直跟說些有的沒的,頻繁打斷

“你明天上午沒課,是不是可以不用去學校?”

“跟你說過了,上午有教研會。”

祝溫書說到這兒,目突然一頓,悠悠看向令琛,“小票里為什麼還是有冰淇淋?”

令琛:“。”

祝溫書很氣,又很想笑。

不明白為什麼令琛有時候會突然稚得跟班里學生似的。

莫名不排斥這種覺,即便生氣,過了一段時間后回想,又覺得生活的印記越來越深。

回到家里,祝溫書從購袋里翻出那盒冰淇淋,回頭瞥了令琛一眼。

他什麼都沒說,面不改地往房間走去。

祝溫書輕哼一聲,掏出一個嘗了嘗味道。

好吧,確實甜。

握著冰淇淋想跟進房間,放在客廳里的手機突然響起。

“小祝老師,明晚有空嗎?”

“沒空。”祝溫書想也不想就說。

“唉,別這樣,跟你商量個事兒。”祝啟森的聲音突然變小,像是怕被人聽到他的話,“明晚我打算跟雪兒求婚,你幫個忙把騙到電影院唄,我都包場了。”

祝溫書呆滯片刻,里的冰淇淋都忘了咽下去。

“啊?這麼突然?”

“不突然啊。”祝啟森說,“我們談一年了,差不多就可以結婚了,不然也是耽誤人家青春,明天是我們在一起一周年的日子呢。”

“不是這個意思。”

祝溫書說,“你怎麼今天才告訴我?我明晚真打算去看電影的。”

“那不是……怕你說。”

“……行吧,你跟我說說。”

“也沒什麼,你就約去看電影唄。”祝啟森說,“稍微晚點兒到,這樣燈關了之后就看不見電影院里的人了。”

祝溫書又問了點兒細節,準備掛電話時,祝啟森說:“那你明天能不能……把令琛也來?嘿嘿,我覺得有他在,雪兒肯定會很高興。”

“……我明晚就是和他看電影來著。”

祝溫書頓了下,“不帶他難道把他丟家里?”

“好嘞!祝老師的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

祝啟森的計劃很完,他包了一間影廳,了很多朋友,準備到時候直接播放他和施雪兒這一年的照片和視頻。

加上有令琛在場,他不信施雪兒不會得轉圈圈然后答應他的求婚。

但他萬萬沒想到,這個計劃唯一的絆腳石就是令琛。

掛了電話沒幾分鐘,令琛從房間出來。

他對祝溫書手里的冰淇淋視而不見,轉頭去廚房倒熱水。

“有個事兒。”祝溫書對著他的背影說,“明晚我們應該不能去看電影了。”

令琛作一頓,回頭道:“為什麼?”

“祝啟森臨時找我幫個忙,他要求婚,這麼大的事我也不能推。”

說完,今年令琛擰著眉頭,于是笑著上前,偏頭靠著他肩膀,“電影我們下次再看吧,反正來日方長。”

換做往常,令琛對這種小事幾乎一口就應了下來。但這次他似乎格外猶豫,“一定要是明天嗎?”

“對啊,明天是他們在一起一周年的日子。”

祝溫書想了想,又說,“其實還得謝你呢,要不是你送的票,他們可能沒那麼快在一起。”

“……”

令琛“哦”了聲,低聲道,“那我還有點后悔。”

“你說什麼?”

“沒什麼,你去吧。”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祝溫書把冰淇淋遞到他前,“雪兒老師特別喜歡你,如果有你見狀的話,肯定很高興。”

令琛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頭了口冰淇淋。

“都聽祝老師的唄。”

“那就這麼說好了。”祝溫書只讓他吃了一口就迅速收回了手,“明天你先去電影院,他們都在那兒等著呢。”

“電影院?”

“對。”

祝溫書跟令琛講了一遍祝啟森的求婚計劃,令琛聽著聽著,出一副大開眼界的模樣,“還能這樣?”

-

第二天下午,祝溫書故意以拖堂的理由拖延了一會兒時間,等和施雪兒到的時候,影廳里果然手不見五指。

不過施雪兒本來對這場電影也沒什麼興趣,悶悶不樂地跟祝溫書貓著腰找到座位,坐下來后,還低聲抱怨著。

塞了吧米花,含糊不清地說,“今天使我們在一起一周年的紀念日誒!他居然都不陪我,明明之前還說得好好的,說鴿就鴿。”

“他也不想的,學校臨時安排任務嘛。”

祝溫書一邊安著施雪兒,一邊觀察四周,約能看見很多個腦袋,但找不到令琛在哪里。

在施雪兒的碎碎念中,祝溫書翻出手機,悄悄跟令琛發了條消息。

【祝溫書】:你在哪兒?

【c】:你后面。

祝溫書下意識想轉頭,卻對上施雪兒的目

“什麼任務不任務的,育老師又不是班主任,追我的時候他打球崴了腳都要陪我散步呢。”嘆了口氣,又說,“害,天下男人都一樣,得到了就不珍惜。”

大屏幕突然亮起,祝溫書有點張,本沒怎麼聽施雪兒的話,只是敷衍地點了點頭。

這時手機又響。

【c】:……

【祝溫書】:?

【c】:你跟你的閨天都在聊些什麼東西。

【c】:別盯手機了,專心看屏幕。

【c】:我倒要看看這能多人。

祝溫書輕笑了聲,抬起頭來。

大概是為了打煙霧彈,屏幕里照例播上了廣告。

施雪兒漫不經心地吃著米花,還有點不耐煩。

直到龍標出現,施雪兒依然興意闌珊,只想閑聊,“對了,祝老師,今天我們群里有個姐妹找到我說想——”

畫面出現的那一刻,施雪兒突然頓住。

半張著,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的照片一張張出現在幕布上。

隨后,是和祝啟森的合照。

“這、這……”似乎明白了什麼,轉頭看看祝溫書,見一臉微笑,又迫切的重新看向屏幕。

這個VCR足足有十分鐘長,記錄了這一年兩人的點點滴滴。

不知不覺間,的眼淚不控制地落,米花撒了一地。

等視頻播完,全場燈亮起,祝啟森捧著玫瑰花和戒指單膝跪在面前時,哭得妝都花了。

祝啟森也有點哽咽,結結地說:“雪兒,你愿意嫁給我嗎?”

“我、我當然愿……”施雪兒抹著眼淚,突然想到什麼,里的話又拐了個彎,“我有點兒不愿意。”

祝啟森:“?”

在場所有朋友都安靜了。

“我不想結、結婚……”淚眼婆娑地轉頭看著祝溫書,“我結婚了就不能給祝老師和令琛當伴娘了。”

祝溫書:“……”

令琛:“……”

這下全場人的目全都集聚在了令琛和祝溫書上,除了不知的施雪兒。

祝溫書其實有點尷尬,和令琛完全沒提過結婚的事,怎麼突然就被趕到架子上了。

清了清嗓子,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好把問題拋給令琛。

轉頭,看向站在施雪兒后的令琛。

施雪兒好像也覺到了什麼,順著祝溫書的目看過去。

啜泣聲突然卡在嚨里,差點兒沒把噎死。

“你、你……我……”

令琛抿著,無語地看著他的死忠

“我們不介意。”

“嗚哇”一聲,施雪兒終于放聲哭了出來,抖著手,讓祝啟森給戴上戒指。

祝啟森這人平時生龍活虎,這時候居然哭了一個淚人,哆哆嗦嗦半天沒能功把戒指套進施雪兒無名指上。

“雪兒,雪兒……我發誓我一定會對你好,我覺得我太幸福了,一想到我們以后能一輩子在一起,我就覺得什麼都值,我、我真的,我現在就是覺太幸福了,這輩子從來沒這麼幸福過。”

雖然祝溫書昨天就知道了全過程,但看到這一幕,還是眼角。

與此同時,看見一旁的令琛也安靜地看著這兩人,目沉靜。

知到的目,令琛忽然轉過頭,與四目相對,眼里影浮,卻什麼都沒說。

-

回去的路上。

祝溫書時不時扭頭看令琛兩眼,對上目后,又匆匆移開視線。

自從令琛答應了施雪兒,祝溫書腦子里就一直盤旋著那句話。

我們不介意。

好像他已經認定了,他們一定會結婚。

但他從來沒有說過。

祝溫書是個憋不住心事的人,又見令琛一臉若有所思,終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你該不會……也在我生日那天求婚吧?”

令琛轉頭看了一眼,然后平靜地說:“不會。”

祝溫書:“?”

“……”

“哦。”

干笑兩聲,“我隨便問問。”

“生日就得好好過生日。”令琛頓了下,又說,“我希你的生活多一個可以紀念的日子。”

還好今天不是祝溫書開車。

的心跳明明很正常,注意力卻無法集中。

“而且。”

紅綠燈口,令琛側頭看向祝溫書,“我沒想過等到那一天。”

街邊燈過車窗,在兩人的臉上流

祝溫書的心跳,還是在這一刻變了頻率。

真后悔問了這個問題。

在這之后的每一天,可能都要于忐忑又期待的狀態中了。

“綠燈亮了。”

祝溫書突然提醒令琛,“先回家吧。”

令琛沒再說什麼,繼續開車。

在安靜的氣氛中,祝溫書終于偏過子,直視他。

在他側臉上一寸寸移,最后定格在他前。

“懷表你怎麼沒戴了?”

原本一直很淡定的令琛眼神微,半晌才說:“前段時間拿去修了。”

“嗯。”

祝溫書低下頭,沒再繼續這個問題,“你覺得今天這個求婚儀式怎麼樣?”

令琛的聲音有點悶。

“還可以。”

能從令琛里聽到這句話,那就是十分的肯定了。

祝溫書著車窗,低聲說:“能讓你肯定,真不容易。”

“我有那麼挑剔麼?”

祝溫書抿著笑,沒說話。

在這之后,兩個人都因為這個話題沉默了下來,車廂里著不一樣的緒。

兩人似乎都知道,他們的關系,就快迎來改變,盡管誰也沒開口。

回到家里,令琛了外套,說去洗澡。

祝溫書還沒從結婚話題的挑明緒中走出來,莫名有點赧,只點點頭,然后就坐到了臺上。

這段時間種了不花,開了又敗,只有兩盆玫瑰和桔梗還堅|著。

祝溫書坐在搖椅上,看著萬家燈火,腦海里浮現了很多畫面。

其實覺得,好像結不結婚也沒區別。

現在的生活本不缺一張證明書。

但是今天看見祝啟森泣不聲的模樣,祝溫書心里卻一直微漾,有一說不清道不明的緒。

曾經還沒考慮的事,這會兒卻在心頭生發芽,瞬息間就如同旁的玫瑰和桔梗一樣茂盛。

抿著,看向浴室。

里頭有的水聲已經停了,不出意料的話,令琛很快就會出來。

吹了一會兒晚風后,祝溫書突然收到施雪兒的消息。

【施雪兒】:祝老師,我今天差點兒忘了,我有個朋友有話想跟令琛說,想麻煩你轉達一下。

【施雪兒】:額……我本來不太想打擾令琛,但是這個朋友就……我不知道怎麼說,你要不先看看?

【祝溫書】:嗯,可以。

其實這麼長時間過去,加上被拍到那麼多次,祝溫書知道自己的份早就不是了,只是從來沒有擺到明面上。

但只有沒有打擾到生活,祝溫書就不會在意。

【施雪兒】:那我直接轉發了哈,好長一段話。

【施雪兒】:

小蠶同學,很抱歉打擾到您,我是令琛的,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我有很多話想對令琛說,我知道他應該看不見我的私信,所以只能輾轉麻煩您。

我天生有缺陷,自打出生就不會說話,長的過程不算順利,陷過很深的沼澤。

因為是個啞,我很自卑,也沒有朋友,一路上到過不歧視,心理狀況一度堪憂。

直到令琛出現,我了人們口中的追星族。

很慶幸因為令琛,我認識了許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們不需要我開口說話,只要能打字就行。

我們經常線上聊天,線下聚會,因為令琛,我發現我居然也能融人群中。

令琛也許永遠不會知道,有人在演唱會里舉起雙手,是為了揮舞熒棒,而有的人,是在呼救。

謝令琛的存在,讓我得救。

我原本是工廠的流水線工人,以為一輩子也就這樣了,然而幸運居然悄悄砸中了我。

由于喜歡令琛,我自學PS給他設計了很多海報,或許他從來沒有看見過,但是我因此進了一家設計公司。

今天,我擁有了自己的廣告店。

雖然很小,只有我一個員工。

令琛應該也不知道他的存在能拯救一個未曾謀面的人。

我已經過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接下來的日子也希令琛能幸福。

雖然我不能開口說話,但我能覺到他這些年過得不好。我很想讓令琛知道,即便未來有低谷,他后永遠有這麼多人喜歡他支持他,千萬不要放棄。

他是一個非常好的人,他值得最好的生活。

他說白日不會升起月亮,盛夏也不會下雪,可是他還是等到了他的奇跡,我也等到了我的奇跡。

白日就該艷當頭,盛夏也當烈日明,祝您和令琛永遠幸福,永遠生活在下。

-

令琛洗完澡出來時,祝溫書還坐在臺上,低頭看著手機,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在客廳站了一會兒,握著手里的東西,一步步走過去。

“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

令琛笑了下,說道:“祝老師先。”

“也沒什麼大事。”

祝溫書聲音有點啞,低聲道,“有一個你的,給你寫了一封信,雪兒老師轉發給我了,我念給你聽吧。”

“嗯。”

令琛順勢蹲在面前。

祝溫書捧著手機,自轉換了人稱,一句一句念出來。

令琛一直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

但祝溫書看見他垂著的眼睫之下,雙眼有所容。

“我已經過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接下來的日子也希你能幸福。”

“雖然我不能開口說話,但我能覺到你這些年過得不好。我很想讓你知道,即便未來有低谷,你后永遠有這麼多人喜歡你支持你,千萬不要放棄。”

“你是一個非常好的人,你值得最好的生活。”

念到最后兩段時,祝溫書吸了吸鼻子。

“你說白日不會升起月亮,盛夏也不會下雪,可是你還是——”

即將念出那個“等”字時,祝溫書突然頓住。

好像經常聽到令琛說這個字。

“我在樓下等你。”

“不急,慢慢吃,我等你吃完。”

“我樂意等你。”

“我等你睡著了再睡。”

“我明天來等你下課。”

他好像總是在等。

只有今晚,他說他不想等到那一天。

這一刻,祝溫書腔里翻涌著從未有過的沖

就連從未見過面的都知道他一直在等。

不想讓令琛再等了。

“令琛。”祝溫書突然抬眼,看著他,“不如,我們結婚吧。”

好幾秒,令琛才抬起頭,震驚地看著祝溫書,沒分清這句話是來信,還是的突然

祝溫書扭頭,從邊的花盆里摘了一朵玫瑰花。

“太突然了,我什麼都沒準備,本來想過一段時間的。”遞到令琛手中,“回頭我給你補一個儀式,好不好?就像今天那樣。”

令琛就這麼仰頭看著祝溫書,眉眼間全是不可置信。

在漫長的等待中,祝溫書看見他的眼眶泛了紅。

“說話呀。”

祝溫書彎腰抱住他,“我都跟你求婚了,你要不要答應我?”

令琛一直沒說話,只有肩膀在輕微的

過了許久,祝溫書的手被掰開,那枚悉的懷表靜靜地躺在掌心。

“這是……”

令琛幾度張,卻遲遲沒能發出聲音。

祝溫書耐心地等了很久,才聽他道:“前段時間它不走了,我托人換了發條,它依然可以永遠轉。”

令琛抬眼,對上祝溫書的目,沒再說話。

“相信我,它永遠轉。”

“嗯。”

祝溫書埋頭,遮住眼里的霧氣。

“給我戴上吧。”

懷表掛上脖子的那一刻,祝溫書聽到了令琛清晰的心跳聲。

白日不會升月,盛夏也不會落雪,就像懷表的發條不會停止走

和他的心跳,也不會分開。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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