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第19章 春意滿┃三月十三日至三月十四日,晴
三月十三是柳依依的生日,特地請了陶然和的幾個朋友一起吃了個飯。因為是周四還要上學,大家是在學校的教師餐廳吃的。陶然事先不知道,吃飯的時候看到蛋糕才知道是柳依依的生日,有些尷尬,說:“我都不知道,所以什麼禮都沒買。”
“我們也不流行送禮,都是誰過生日大家一起吃個飯。你什麼時候的生日?”
“農歷十一月十六。”
那歷要到明年去了,還早呢。
陶然是冬至那天生的,劉娟曾告訴過他,那年剛吃了冬至的餃子,突然肚子就痛了起來,一開始還以為是吃壞了東西,後來才知道是快生了。因為那天是冬至,所以他以前還過一個小名,陶冬冬,上小學才改了名字陶然。
因為柳依依過生日,他還認識了柳依依的幾個朋友,不是他們班的,其中有個黃嵐的,特別喜歡他,人也大膽,一直跟他套近乎。陶然沒有跟孩子相的經驗,乍然到這麼大膽的,有點。
黃嵐也問到了他的生日,還特意跑到餐廳門口去看那的掛歷,翻了翻日歷,查到他生日是明年的一月三號,說到時候要給他過生日。
陶然想,如果順利,到時候他們已經是大學生,恐怕都散落到全國各地去了。
可能這幾天家裡暖和的緣故,他買的勿忘我居然發芽了,他高興的不行,這麼多天沒發芽,他還以為不會長出來了呢,再晚幾天,他都準備倒掉重新種別的花了。
這是他頭一回自己種花,很興,每天晚上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花。他覺得花是需要的,所以挪到了臺上。
正在臺上澆水呢,就聽見有人開門進來了。他把花挪到臺的角落裡,拉開臺的門走到客廳裡,卻沒看到人,然後就聽見洗手間裡發出了聲響。他便朝洗手間看了一眼,盛昱龍在尿尿,又沒關門,尿完之後還抖了兩下,陶然無意看了一眼,就呆在了原地,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盛昱龍洗了一下手,扭頭看見他,說:“回來了。”
“嗯。”陶然呆呆的,說,“剛……剛回來。”
陶然進了臥室,將書包往椅子上一扔,心裡還有暗洶湧。
對於男人的,陶然是不陌生的,小時候有段時間都是洗公共澡堂,多大年紀的男人他都見過,什麼尺寸都有。但盛昱龍依然極大地拓寬了他的認知,他並不害臊,也未到恥,只是吃驚,這吃驚的念頭他一連好幾天都沒辦法忘記,在家裡見盛昱龍的時候,眼睛的余有時候會有意無意地瞄一下,歎什麼天賦異稟。
他一下子明白周強喊的那些數字是什麼意思了,心想怪不得顧蘭會嚷著肚子疼,不捅破都是好事。
有一次他的目可能太直接,被盛昱龍給察覺到了,盛昱龍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又看了看陶然。陶然裝作無意識地轉過頭,去看他臺上的花。
這青春期的躁過了好幾天才煙消雲散。陶然即將迎來本學期第一場模擬考,這不但是他到了一中之後的第一次考試,還事關他下一個月的座位……他們班是按績來排座位,由高到低一個一個選。
“你們誰考的好,就能在選座位的時候做選擇題,考的不好的,只能做填空題了。”
這話又似調侃又有些刻薄,意思是考的好了可以優先挑選座位,考的差了,座位都是別人剩下的,自然就只能算填空了。他們是重點班,大家心氣都高,誰願意做填空題呢。
“我們兩個還一個座位吧。”柳依依說。
陶然說:“好啊。”
柳依依就笑了,眉眼彎彎。
他們考試放在了周五和周六上午,班級裡留一部分,其他人把書桌搬到場上考的試。早晨的時候春寒料峭,到了中午又曬的不行,陶然以前在縣高中重點班,學校都是有特殊優待的,重點班的人不會到場上去考試,如今嘗試了一回,覺得腦袋發懵,自覺考的不好。
他的心就有點沮喪。陶建國和劉娟把他送到市一中是為了他能提高績,如果考倒數,那真是有點丟人了。
周末他什麼都不想乾,就想留在家裡看書。所以回來的時候順便去紅房子小區的商業街上買了點鹵面。中午吃飯的人多,排了一會隊,他看到旁邊的紅旗電影院好熱鬧,電影院外頭人頭攢,有很多,上面放了一幅好大的海報,除了一艘船之外,便是一對外國男,互相依偎在一起,畫面是金黃的,好像沐浴在夕裡,很。
然後他就看見了顧蘭從電影院出來,邊跟著個男人,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的,倆人看起來很是親。
“小夥子,你的面。”
陶然回過頭來,掏錢給了老板,接了面往回走,走遠了還回頭看了一眼,看見顧蘭和那男的一起進了一家餐館裡頭吃飯。
陶然把《飄》給看完了,因為讀過的小說不多,所以整個人都沉浸在故事裡面,半天都沒緩過勁來。他趴在書桌上看著窗外的樹枝,發現那樹枝已經芽,春天真的來了。
客廳裡傳來了響,他站起來去看了一眼,就看到盛昱龍回來了,他打了個招呼,盛昱龍問:“晚上吃東西了麼?”
陶然說:“沒有。”
“走,一塊吃點去。”
他們就出去點了兩盤小菜,盛昱龍喝了一杯楊梅酒,讓陶然也嘗了嘗,陶然看裡頭泡著那麼多楊梅,還以為是酸酸甜甜的,結果喝到裡依舊辣的很。
盛昱龍見他辣的臉通紅,好像覺得很好笑,一直盯著他笑:“吃兩口菜。”
陶然吃了菜也不管用,最後還是喝了杯茶。他陶然說,“我今天吃飯的時候路過紅旗影院門口,看到好多人,還看到蘭姐了呢。”
他有點張,因為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提這件事。盛昱龍卻沒什麼反應,陶然隻好說:“我還以為會跟你一起去看呢。都是一起去看的多。”
盛昱龍問:“你想看麼?”
陶然說:“我不看,五十一張票,太貴了。”
是真的很貴,也就城裡人會花這個錢。不過他們班同學說縣城的電影院會便宜些,有的十幾塊都能看。
陶然覺得十幾塊也不便宜了,他們家只有在過生日的時候偶爾會看個電影,平時不會專門花錢去電影院看。劉娟說,當初陶建國追那會兩個人倒是經常追流去看電影,可後來結了婚反而不舍得了。
“要想看,五十也不算貴,要不想看,十塊錢都貴。”盛昱龍說。“錢不夠,我給你。”
陶然搖頭說:“不看,電影沒什麼好看的。”
如果讓劉娟知道他五十塊看一場電影,非得罵死他不可。
他覺得話題跑偏了,他明明想告訴盛昱龍顧蘭的事,結果扯到看電影上去了。於是他就說:“我看到蘭姐跟一個男的一塊去看的。”
他說罷就去觀察盛昱龍的表,盛昱龍卻只是“嗯”了一聲,問都沒問。察覺陶然一直盯著自己看,他就抬頭說:“你繞了這麼大圈子,就是要跟我說這個?”
陶然訕訕的,說:“不是跟你好麼,我是擔心……”
“我們倆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盛昱龍說,“跟誰看電影都正常。你也行,要想請同學去看電影,我給你搞兩張票。”
陶然想起他上周末回來的時候劉娟跟他說的話,就說:“柳依依是我同桌,我們倆不是在談,我高中不會談的。”他說著看向盛昱龍,“你怎麼什麼都跟我媽說。”
盛昱龍愣了一下,他都不記得自己有跟劉娟提過柳依依的事。小攤擺在街邊,旁邊一個竹竿挑著一盞燈,風一吹還會晃晃悠悠,陶然俊秀白皙的臉龐便在影裡變幻,那眼睛卻漆黑發亮,很認真地看著他,似乎在抱怨他打小報告這件事。盛昱龍竟生了幾分愧疚的心思,笑了笑,說:“行,以後不提了。”
因為已經是深夜,人並不多,吃完回去的路上,盛昱龍突然走到花木叢裡去撒尿。那條路雖然黑,但偶爾還是會有行人經過,陶然簡直駭然,說:“兩步就到家了。”
“又沒人看見,怕啥。”盛昱龍解了子就尿,陶然隻好給他看著人,明明不是他做的事,他卻比盛昱龍還要張,唯恐被人看見了丟臉。
那一帶大概經常會有人去尿尿,所以中帶著點尿味。陶然走遠了一點,站在路燈底下看著左右,好一會盛昱龍才從影裡出來,提著子,壞壞地看著他,好像看到他這樣張,窘迫,他心裡會很愉悅。
“沒在外頭撒過尿?”盛昱龍問。
當然沒有,陶然搖頭。
“我們哥們幾個,以前喝了酒直接在大馬路上尿。”盛昱龍說。
好像多榮的事一樣,他覺得他這個六叔,陋習真的很多。
盛昱龍笑著摟住他,大手拍了一下他的臉蛋,摟著他往前走。陶然忽然想到他那隻手剛剛才過什麼,如今竟然拍他的臉,按不就相當於他的臉和那什麼間接接了麼?!
他一下子大窘,腦子裡突然浮現出他前幾天看到的讓他驚駭了好幾天的件,一火瞬間從裡浮了出來。於是他便手抓住了盛昱龍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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