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對有些凝滯的氣氛,圓圓毫無察覺。

琰瑤卻言又止地看了衛稷一眼，心想也不知大郎是否把該說的話說了。

“我們去游湖吧？賞荷就要坐在船上看才過癮。”站定后，圓圓有些興致地道。

這是早就說好的,之前范蓉蓉一同賞荷,就是以找人借了艘小船,可以泛舟賞荷為由。

若說來之前，范蓉蓉還是期待的，現在卻心很糟,只想離開。

“香草，要不我就不去了吧。

圓圓詫異道:“怎麼突然說不去了?你不是一直想游湖賞荷?

”...

“走吧。

衛稷突然道轉往岸邊走去。

.....

“快走吧，壞秀難道你還在意男授不親？咱們去游湖,都是子，不會鳧水,有我大哥跟上，也能安全些……”

明知道小圓臉是誤會了，范蓉蓉卻不知該如何解釋。

在圓圓的死纏爛打下，最終還是和三人一起上了船。

船是小船，長不過兩丈，寬不過兩米，小得可憐，人在船上作稍微大些,船會就晃悠。

不過這船倒合圓圓現在是個宮的份,畢竟這湖就算再寬闊，也是給主子們游的,宮和侍衛不過是陪襯，哪怕真想游湖,還得避著走，以免被人看見。

上了船后，范蓉蓉主去了離衛稷最遠的地方，船頭。

圓圓和琰瑤則在船中。

三人各自坐好后，船卻不見。

范蓉蓉看了看位于船尾的船槳，沒有說話。圓圓這才想起，備船時只說讓人備艘空船，可現在沒有劃船的人。

“怎麼辦？”有些苦惱道。

衛稷嘆了一口，去了船尾，搖船槳。

船了兩下，緩緩離岸了。

“大哥，你好厲害啊！”

在圓圓的夸贊聲中，小船順著水道鉆大片的荷花叢中，漸漸去了痕跡。

.

進來后，才發現這片漫無境地的荷花設置得極為巧妙。

一片荷花和一片荷花之間，夾著一條條不起眼的水道，船可以順暢從水道中經過，但從外面卻看不見其間有船。

范蓉蓉猜這是宮人們平時采摘荷花和蓮蓬時使用的水道，看得出‘香草’和‘香蓮’是不知道這地方的，就是不知這位太子爺為何知道。

他大概也來此游玩過不止一次，因為范蓉蓉發現他很清楚這些水道的路徑。

一陣清風拂面，鼻尖是淡淡的荷花清香，目之間全是荷花，仿若人一下子便置在荷的海洋。

天地之間瞬時便靜了，只約聽見細微的船槳攪著水的聲音。

這般景，連素來熱鬧的圓圓都安靜了，更不用說是范蓉蓉，覺一下子神清氣爽了不，方才的不愉快似乎也不翼而飛。

心好了，自然也有心去賞景，只可惜有個人太過顯眼，讓人一眼過去便看見了他。

立于船尾的太子。

從表面倒沒看出這位太子爺竟會劃船，看他文質彬彬的，但范蓉蓉見他搖漿時，手臂的隨之一鼓一脹，顯然對方不若表面那樣，應該是個會武的。

這位爺也是倒霉，被妹妹坑來給一個秀看不說，還要充當船工。

別看方才衛稷的話分外不客氣，但范蓉蓉并沒有怨恨對方的意思。

設地，換做是，也會多想。

一時間，范蓉蓉想得有些出神，圓圓卻以為被大哥英姿迷倒。

“我大哥是不是生得很俊？”用手肘撞了撞范蓉蓉，小小聲道，“我跟你說，太子殿下比我大哥還俊一百倍。”

范蓉蓉看看眉飛舞的小臉。

你大哥現在估計想揍你一頓。

“你啊，小小年紀天議論男子俊不俊，小心被你大哥知道了揍你。”

沒想到壞秀的反應竟是這樣！

圓圓癟著：“我大哥才舍不得揍我。”

不，我想揍你！衛稷心道。

他聽覺聰敏，圓圓以為自己是小小聲，殊不知都被他納耳低。

一時之間，真是哭笑不得。

太子比他這個侍衛俊一百倍，太子是他，侍衛也是他。

至于這個秀——

“要不你去試試，看你大哥會不會揍你？”

“我才不去試，你是不是又想唬我？”

雖寥寥幾句話，卻讓衛稷瞬間有一種明悟，為何妹妹喜歡這個秀，若是換做其他貴，是絕然干不出這種事，說出這樣的話。

琰瑤聽圓圓胡扯，聽得滿頭大汗，不打岔道：“香草，這里好多蓮蓬啊，要不我們摘點回去？”

“好啊。”

圓圓的注意力很快被轉移，站起了。

由于作過大，船又太小，船晃了起來。

“你小心點……”

話還沒說完，沒站穩的圓圓腳下就是一，眼見要摔了，范蓉蓉下意識手去拉，誰曾想一來一去作太大，船反而搖晃得更是劇烈。

‘撲通’一聲。

有人落水了。

“壞秀！”

“大哥，壞秀落水了！”圓圓本顧不得去齜牙自己被撞疼的那一，倉皇大喊道。

衛稷已經看見了，全程看完，卻本來不及過去。

好不容易等他把船穩住，剛走過去，就被圓圓拉住手。

“大哥，你快救救壞秀！”

衛稷皺眉，似乎有些猶豫。

“大哥，你快呀……”

看著妹妹慌張的小臉，衛稷暗嘆了一聲。

罷了，不管是不是對方有意為之，先把人救上來再說。

若是人真死了或是傷了，恐怕圓圓會愧疚一輩子。不過衛稷已經打算好，如果此事真是此有意為之，他一定會給對方一個教訓。

衛稷眼中閃過一道寒芒，打算下水救人。

就在這時，一道破水聲響起。

隨著這道破水聲，一顆人頭從水里鉆出來。

浮出水面的范蓉蓉看了船上的三人一眼，尤其多看了一眼皺著眉的衛稷，顯得格外的冷靜。

“不用救我，我會鳧水，我自己上來。”

.

在圓圓和琰瑤兩人的幫助下，范蓉蓉爬上了船。

并不驚慌，十分鎮定，看得出說會鳧水不是假話。

這期間衛稷顧忌圓圓二人沒力氣，拉不起來，曾試過手想拉范蓉蓉一把，誰知卻避嫌地躲過了他的手。

秀的裳是緞面的，雖是夏衫，但并不單薄，所以即使被打了，也并沒有出不雅之態。

除了被打的裳會在上。

范蓉蓉著擺、袖子和擺，把水攥了干，又用琰瑤借給的帕子，了頭臉上的水。

“我們還是趕回去吧，也免得著涼了。”

這船太簡陋了，既無備用的裳，連拭的帕子都沒有，圓圓慌忙跟大哥說了回去的意思，就在范蓉蓉邊噓寒問暖。

“都是我不好，害你落水了。”

圓圓很沮喪，也很愧疚。

范蓉蓉卻不以為然：“如果總是要有一個人落水，我落水比你落水好，我會水。”

圓圓更愧疚了。

“壞秀，我以后再也不你壞秀了。”

范蓉蓉好笑道：“那你以后打算我什麼？你個小丫頭，應該我姐姐才是，要不你以后就我蓉蓉姐？”

“蓉蓉姐……”

“哎呀，太打西邊出來了……”

……

船很快就到了岸邊。

范蓉蓉本打算自己回去，但圓圓不放心，非要陪一起回去。

也知道范蓉蓉跑出來倒也不算什麼事，只要再回去就行，但現在弄這樣，跑出來的事肯定瞞不住了。

非要陪，范蓉蓉也勸不住，索衛稷刻意多走了段水路，上了岸沒多遠就是芬芳殿。

兩人在前面走，衛稷和琰瑤落后幾步在后面。

“大郎，我覺得不是那種人。”

哪種人？

兩人心知肚明。

衛稷心尤其復雜，之前范蓉蓉的舉止明顯有避嫌之意，枉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下水救人之前還幾番猶豫。

顧忌著前面兩人離得不遠，琰瑤也沒多說。

幾人很快就來到芬芳殿附近，圓圓讓范蓉蓉先找個地方藏一藏，和琰瑤先進去看看況再說。

倒不怕見宮，而是怕到秀，若是被其他秀看見范蓉蓉這樣回去，告到管事宮和訓導嬤嬤面前肯定是不了的，到那時候說不定范蓉蓉就會被攆出宮。

不得已，范蓉蓉藏到平時吃的那幾棵柳樹后。

另還有一人留了下來，那就是衛稷。

……

此時正值下午，天又熱，這個時候是沒人出來的。

四周很安靜，只有稀疏的蟬鳴聲。

“你……”

在水里時不覺得，上了岸后，滾滾熱氣便翻滾而來，再加上穿著噠噠的裳，全都在上，真是又悶又熱，難的很。

所以此時的范蓉蓉心并不好。

雖不是天之驕，但從小也是萬千寵在一，又由于是爹唯一的兒，爹對頗為放縱，沒及笄前幾乎是當做兒子來養，經常跟著爹行走各地。

尋常子做不得的事，能做。

尋常子見不到的市面，見過。

也是養尊優，心高氣傲長大的，偏偏由于對方份太高，而造的誤會又太尷尬，不得已要用自貶的方式來解釋誤會。

但可一，可二，不可再三。

泥菩薩還有三分土呢！

難道表現得還不夠明顯，非要讓人把話直白說出來？

“太子殿下，小對您真沒有任何企圖，小覺得自己表現得夠明顯了，您實在不用覺得小對您有什麼圖謀。小來選秀也不是沖您而來，正確來說小選秀不是沖任何男子而來，小是為皇后娘娘來的……”

衛稷沒想到自己話還沒出口，就被人堵回來了，還聽到這樣奇怪的話。

“你是為母后而來？”

范蓉蓉煩躁道：“是是是，您不用覺得不信，您若是能讓小在終選之前，見皇后娘娘一面，小見完了便離開，您也不用擔心我會哄騙懷安公主，是不是想利用公主，做什麼事。”

“你為何想見母后？”衛稷地擰著眉。

范蓉蓉深吸一口氣：“這就不是殿下您能關心的了，小家世清白，來歷清楚，自然不是來做什麼壞事的，只是有些問題想求解皇后娘娘罷了。您信也好不信也罷，小言盡于此。”

說完，范蓉蓉就往一旁走了幾步，顯然一副不想再和他談的模樣。

氣氛再度尷尬起來。

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

“蓉蓉姐，快走吧，秀們都在房里，外面沒一個人，就是你回去后，要跟同屋那幾個解釋一番了。”

范蓉蓉本就沒把此事放在心上，要不是圓圓堅持，直接就回去了。

見此，半垂著眼瞼，連禮都沒行，匆匆離開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