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一陣大放厥詞之后，周偉總算是告辭了，臨走前還給了我一張名片，我瞥了一眼，盛都資貿易公司總經理周偉。

周偉一幫人似乎在等候什麼人，但是這家伙沒耐姓，幾次想走都被他那些朋友勸下來，但是最終好像還是沒有等到目標，周偉過來和我打了個招呼，罵罵咧咧的揚長而去。

汪昌全早在周偉過來時閃到了一邊去了，這時候他神的鉆過來，悄聲道：“慶泉，你知道周偉今天來這里干什麼？”

我呵呵一笑，打趣道：“他來干什麼？這我怎麼知道，反正他不是來找我的就行。”

“他是來等孔香蕓的，他那幫狐朋狗友都說孔香蕓是咱們農機廠第一，攛掇著周偉來見識一下，結果周偉還是沒等著。”

汪昌全吐了一口氣，道：“要是讓周偉這個家伙看上了，那孔香蕓就真的麻煩了。”

雖然孔香蕓和自己并沒有什麼關系，但是一想到周偉這個家伙如果真的糾纏上了孔香蕓，那還真的有一點鮮花牛糞的味道，我發現自己也有些不由自主的擔心，不知道是出于關心同學還是其他原因。

“周偉這個家伙，在廠里不知道玩大了多工的肚子。”韓建偉顯然知曉的更多一些，語氣也更低沉。

“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我不以為然的道。

“哼，你是不知道，廠里的一般工被他看上了，敢不從嗎？還想不想在廠里干了？就算不被安排下崗，也得落個去做最苦最累的活兒。”

吳志兵在一旁言，道：“你以為這廠里和你們政府機關里面一樣啊？”

我張了張，卻沒有說出來。哪里不一樣了？機關里的渾水未必比這農機廠就干凈多。要不然，局里那兩個小姑娘為什麼上了又又丑的高啟榮的床，難道是有真？這不扯蛋嘛！

“小泉啊，怎麼不去請人跳舞？怎麼，眼界高了，嫌棄咱們農機廠的孩子了？”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我轉一看，趕忙上前招呼，笑著道：“是張科長啊，你說哪里話，我不是好久都沒有回來了嘛，人都不認識幾個了，我站著看會兒吧，怎麼，張哥今天值班？”

張軍是農機廠里的保衛科長，當年我學習雖然好，但同樣也調皮的很，以前農機廠子弟和周邊鎮上的小孩隔三差五的打架，我也是經常參戰，所以和張軍可沒打道。

“嗯！周末，過來看看，省得那些混小子來惹事兒啊。”張軍說道，他是當兵出，轉業后就一直在廠保衛科。

“都是本廠的人，能有什麼事兒？”我不以為然的道。

張軍搖搖了頭，道：“那不一定，咱們廠這舞廳對外也開放，工們又多，周邊鄉鎮的那些壞小子也喜歡來這里玩，怕就怕和廠里那群愣小子上，那就麻煩了。”

“嘿嘿，有你張哥在這，誰敢鬧事啊？”我恭維著道，張軍客氣，我自然也得給他捧場。

“好，小泉，你在這玩兒，我過去轉轉。”張軍笑著和我招呼一聲，轉離開了。

“張科長現在怎麼變得這麼客氣了？”我嘀咕著。

“慶泉，那也得看人，你看他理睬過我沒有？我站這兒，他就當我是空氣！”

汪昌全憤憤的道：“這馬屁把上邊老板伺候得好，一般人他也就不放在眼里了。”

我笑了笑，沒有搭腔，這年頭哪地方不是這樣？……我正想著這些七八糟的事，汪昌全卻了起來，喊道：“葉慶泉，你看，孔香蕓們來了。”

聽見汪昌全嚷嚷，我順著他手指方向看過去，兩個穿連的孩子悄悄的走了進來，問道：“前面那個白子的是孔香蕓吧？”

“是啊，怎麼，才多久不見，你就不認識了不？”

“那后面那個穿紫子的呢？”

“好像是子弟校才分來沒多久的老師吧，好像和孔香蕓關系不錯，我經常看見們在一塊兒。”汪昌全仔細看道，“葉慶泉，快去，要不就不上你請了。”

我搖了搖頭，孔香蕓初中時就是校花，現在長高了一大截，也愈發麗了。高挑材配上白的連，顯得婷婷玉立，一下子就把周圍那些孩子比了下去。

就是和孔香蕓一塊兒來的那個孩子也是材苗條，我眼力甚好，那個孩子甚至比孔香蕓還要稍高一點，一張瓜子臉總是浮起淺笑，兩個酒窩看上去很人，正和孔香蕓談得起勁。

果然，去請們跳舞的人絡繹不絕，但是兩個孩似乎并沒有跳舞的意思，男士們紛紛遭到拒絕，不過都是本廠子弟，倒也沒有什麼尷尬。

“孔香蕓他們還傲的，這麼多人請跳舞都不跳，那們跑來干什麼？”我看見這景，笑著向汪昌全問道。

“你去請肯定愿意跳，都老同學了，們倆好像不大來跳舞，一個月能來一回吧，我們去請們跳舞，們可沒有拒絕過。”

汪昌全笑了起來，道：“葉慶泉，莫非你還怕被拒絕不好意思啊？孔香蕓可還沒有男朋友，你要真有意思可得抓，千萬別讓周偉這家伙糟蹋了。”

我笑了笑，沒說什麼。

門口又一下子進來不人，看來廠里這舞廳的生意還真不錯，想想也是，廠里這麼多青年工，周末晚上出來放松一下，也難怪周邊鄉鎮的年輕人都來這里玩。

趁幾個同學跳舞時，我去了次洗手間，剛剛走出來，汪昌全已經氣吁吁的跑過來，嚷嚷道：“慶泉，不好，出事了，快走！”

一聽汪昌全說得這樣急，我趕跟他往外跑，出去后就見舞廳里哄哄的，音樂雖還響著，但角落里一大群人圍在那里，我顧不得汪昌全，力分開人群了進去。

果然是孔香蕓和那個紫孩子招惹的禍事兒，張軍已經在里邊了，但額頭上已急的滿頭大汗，顯然是鎮不住場子了。

“張科長，不是我不給你面子，我和我兄弟去請這兩位小妹子跳舞，可們倆就是不給面子，你說這不是我耳麼？旁邊這小子還敢在我兄弟面前咋咋呼呼的，信不信老子現在就給你放點？”

口吐狂言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長發男子，上那件花襯看上去有些新，皮鞋也是錚亮，但臉龐上那道長長的刀疤破壞了還算有點男人味的五，平添了幾分獰惡。

“虎哥，給我個面子行不行？們都是廠子弟，不懂事兒，你就不和他們一般見識，改天咱們在一起喝一盅。”張軍一邊示意站在孔香蕓二面前那個臉煞白的青年讓開，一邊笑著道。

“張科長，我要不是給你面子，今晚我就把這小子廢了，但你既然出面，我就不和這小子一般見識了，讓他馬上給我消失！另外，你也得讓我在兄弟面前過得去才行吧？這樣，讓這兩位小妹子陪我和兄弟跳一曲，怎麼樣？”

長發男把手指上的關節按得格格作響，臉上的傷疤在燈下格外磣人，尤其滿臉橫加上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讓旁邊一些本來咬牙切齒準備聯合起來對付這幫外來家伙的青工們也有些遲疑了。

張軍有些為難，這個家伙在周邊鎮上橫行霸道，他也面，但是不太常來廠里惹事兒，前兩次都被自己勸開了，這一次看來對方似乎不太想買自己面子了。

可是要讓自己去那兩個孩子和這個家伙的兄弟跳舞,那他也作不出，真要這樣，他這個保衛科長也就別混了。

最好是那兩個孩子知趣一點，主把這個責任攬過去，可這兩個孩似乎都嚇傻了，站在那里一不，哪里還知道這些？

“葉慶泉，那個嚇壞了的小子是朱榮鑫，比我們低一屆，你可能沒印象了，他老子是分管生產的副廠長朱長志，整天就出風頭，這下可好，要倒霉了。”

汪昌全悄悄在我耳邊道：“張軍不得不出面，否則他以后的日子就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