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浴室裏面傳來的水聲，許清嘉心越發的煩躁，更加睡不著。

以前這種時候莫歸暝早就已經離開。

他們現在的相模式好像已經固定下來，爭吵、冷戰、然後他轉離開，留在這個封閉的地方。

過一段時間，也許是莫歸暝消氣了，然後又回來。

兩個人說不了幾句話又要產生矛盾，然後莫歸暝又走。

這樣循環往複。

許清嘉也不知道要過這樣的生活多久，但沒有想到他今天竟然留了下來。

攥了被單，說不清楚是個什麼滋味，但總歸是沒有一點期待的，甚至還有一些煩躁。

從什麼時候開始，竟然也會對莫歸暝到煩躁了？

睜著眼睛，有些乾，沒過多久，浴室裏面的水聲就停了下來。

聽到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在後響起，隨即朝越走越近，後的地方一沉，就落了一個悉的懷抱。

男人上有著跟相似的沐浴香味，許清嘉聞著，臉上沒有任何錶，被他抱在懷裏，也只是閉著眼睛。

見如此僵，莫歸暝著的黑髮，讓抬起頭看著自己，「睡著了？」

許清嘉沒有理會他，只閉著眼睛，一副不聽不看不知道的樣子。

莫歸暝卻被這副模樣給逗笑，著的下，讓抬起頭，「裝睡是要付出代價的。」

說完他就俯親了過去。

上覺到一陣溫熱的，許清嘉立刻睜開眼睛，抬手給了他一掌——

是本能的反應，打出去之後自己都愣了一下，看到莫歸暝臉上鮮紅的掌印，的眼神閃爍，下意識地想說什麼，也有些害怕。

察覺到男人的視線定定地看著自己，許清嘉深吸一口氣，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臉蒼白地看著他。

莫歸暝不怒反笑，舌頭頂了頂口腔，「力氣倒是不小。」

他按著的手腕，去看的掌心，用鼻尖在的手心輕輕蹭了一下。

手心很，指腹上卻有明顯的薄繭，雖然很白，但看得出來是經常做事的手。

他一點都沒有生氣的樣子，反而細細地去親的掌心，從的紋路到手背、又到指尖，每一都沒有放過，很是細緻。

許清嘉還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的一面，心裏面有些慌，下意識地想要收回手，卻被莫歸暝抓得更。

他垂眸看著,「疼嗎？」

說完就去看紅紅的那一片掌心，「這麼用力，手不疼？」

許清嘉覺得荒唐極了，不知道他到底要幹什麼，猛地將手給了回來。

打了他，按照他的脾氣，他不生氣也就算了，居然還說出這樣的話。

許清嘉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他.

他這是什麼意思？冷落自己一段時間，再來對溫脈脈，是想要打個掌給顆糖，讓自己安安分分地待在他的邊嗎？

「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做什麼？」莫歸暝離越發近，在鼻尖上親了親。

他對的耐心好到出奇，以前從來就沒有過這樣的細緻與溫。

許清嘉著聲音說：「我想睡覺。」

莫歸暝低笑了一聲，「誰沒有讓你睡？睡吧。」

他拍著的後背，讓靠在自己懷裏，覺到渾還是有些僵，莫歸暝的耐心這才一點點消散，忽然俯將困在自己的雙臂之間，垂眸看著,「不想睡了？」

許清嘉明明閉著眼睛，聽到男人的問話，眼睫猛烈地了兩下。

當然是要睡覺的，但是莫歸暝在邊，肯定睡不著，平時就已經失眠很嚴重，這種時候自然是難以睡。

可又不想跟莫歸暝有什麼流，只能夠閉上眼睛裝睡。

他這麼，可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有沒有人說過你裝睡的技很差？」莫歸暝忽然雙手蓋住了的眼睛，察覺到的眼睫在他的掌心一上一下地跳，傳來一陣細小的意。

男人的眸忽然就有些複雜，「就這麼不想看到我？」

許清嘉當然是不想看見他，現在最不想看見的人就是他。

但是不會這麼說，知道若說出口，莫歸暝就有了理由來折騰。

見一副不吃的模樣，莫歸暝有些惱火，「說話。」

他的虎口卡在的下上，微微用了點力氣，許清嘉有些刺痛，皺起了眉頭。

還是沒有睜開眼睛，這麼倔強，卻反倒讓莫歸暝突然生出一凌的肆意，非要讓睜開眼睛看著自己。

兩個人幾乎像是對抗一樣，誰也不服從誰。

不知道過了多久，許清嘉泄氣一般睜開了眼睛，「你到底要做什麼？」

反正都是這樣，最後也只是妥協。

的眼裏沒有任何緒，就這麼平淡無波地看著莫歸暝，甚至還有一些煩躁與不耐。

莫歸暝什麼時候在的眼睛裏面看到過這樣的緒？

剛才著想要做出一些反應，現在才覺得他的行為有多麼稚。

他鬆開手，突然從上翻下，閉上眼睛將攬懷中，「睡覺。」

這一次是真的睡覺。

許清嘉屏住呼吸，不知道他接下來還會有什麼樣的舉，子依然有些僵。

但這一次莫歸暝就好像沒有察覺到的不對勁一樣，呼吸越發平穩。

許清嘉這才慢慢放鬆。

長夜漫漫。

的失眠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就這麼躺著不說話，不作對來說已經是很難得的平靜。

如果忽略旁這個男人十分有存在的呼吸，會更加恩。

現在就像一株雜草一樣，生活在這個看不到天日的牢籠里，每天都期盼著外界能夠施捨一點進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依然沒有半點睡意，但是也不敢，生怕驚醒了旁的人。

莫歸暝已經在旁邊睡著，可卻突然睜開了眼睛，著窗外，眼睛乾，就這麼看了大半夜。

第而天清早醒來的時候，莫歸暝睜開眼睛，習慣地在懷裏人的額頭上親了親。

薄緩緩下移，覺到輕的睫，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就醒了？」

他倒是沒有想到許清嘉竟然醒得這麼早。

他看上去氣不錯，鬆開許清嘉，細細地看著懷裏人的臉蛋，卻發現的氣很差，臉蒼白，幾乎白到明。

他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許清嘉沒有說話，皺了一下眉頭，側過去。

幾乎一整晚都沒怎麼睡著，失眠已經是家常便飯，但也想安靜地休息一下。

莫歸暝的聲音只讓覺得打擾。

莫歸暝怔住，下意識地以為是自己弄疼了，昨天晚上抱著,「睡了一夜，雖然已經很小心地避開的肚子，但他畢竟沒有跟其他人同床共枕過，大部分的時候都是一個人睡，也不敢保證沒有半點迫到。

他出手覆蓋的肚子上，作有些急切，「是哪裏不舒服？」

許清嘉皺著眉頭扯開他的手，「沒有。」

的聲音嗡聲嗡氣的，還帶著一顯而易見的虛弱。

莫歸暝的臉越發難看，「許清嘉，我在跟你說話。」

「我知道，我想睡覺不行嗎？」突然睜開眼睛看了莫歸暝一眼，眼裏面滿是火氣。

莫歸暝這才看清楚眼睛下面淡淡的烏青。

他著的下讓看著自己，「你非要把自己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許清嘉不說話，抿著角，就這麼看著他。

那副倔強的模樣，讓莫歸暝的火氣又升騰起來，「你想怎麼糟踐自己我不管，但你肚子裏面還有我的孩子，你最好是保重自己的，否則我不保證會把怒氣撒到別人上去。」

「你什麼意思？」許清嘉一下子就坐起。

雙臂撐在床頭，整個人都有些瘦弱。

莫歸暝知道他這段時間瘦的有些驚人，抱著時都是到懷裏像是抱著骨頭，分明已經安排過廚師替專門制定營養餐，但卻還是眼可見的消瘦下去。

管家和他彙報的時候都說許清嘉沒有什麼異常，每天也都乖乖的在吃飯，並沒有挑食，那到底是為什麼還這麼瘦？

許清嘉握了拳頭，「你就只會用這一招來威脅我嗎？」

之前是唐初，現在又多了一個莫商，他從來都只會用威利的方式來讓人服。

「你打算再去找唐初的麻煩，還是找莫商的麻煩，你打算怎麼對他們，又想要我怎麼做？說吧。」

一副悉聽尊便的模樣卻引得莫歸暝發笑，他雖然笑了，眼裏面卻沒有半點笑意。

「先不說唐初，畢竟救過你，莫商算是什麼東西，也值得你為他這麼籌謀？」

能夠用來威脅的人，自然是對很重要的人，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莫商竟然也了重要的人。

「你的關心就這麼廉價？就連莫商都可以為你在意的人？」

他語氣裏面暗藏的諷刺，讓許清嘉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握著拳頭。

他說的這些話難聽無比，但偏偏不知道怎麼反駁他，反正莫歸暝總有理由總能夠找到折辱的地方。

什麼也沒說，只平靜地看著他，眼睛卻是紅的，「隨便你怎麼說。」

說完又閉上眼睛。

看著的背影，以及藏在被子下消瘦到過分的形，莫歸暝吐出一口氣。

他了眉心，原本想跟好好相，沒想到又鬧到這般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