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在崇禎帝步步迫的加進爵之下，孫傳庭不得不帶領他的秦軍子弟兵，走出潼關天險，最終覆滅。

大明最后一支機野戰部隊，注定全軍覆滅。

所謂的無敵秦軍，早已在南征北戰中消耗殆盡。

如今的孫傳庭麾下，只是一群接過簡單軍事訓練，剛放下鋤頭的農民，又如何能戰？

“嚓！”

一道閃電劃破天際，瓢潑大雨隨之落下。

偏殿中，一尊尊怒目金剛注視下，周世顯臉晴不定。

“該怎麼做，才能說服崇禎？”

山雨來風滿樓。

周世顯眼中閃爍著睿智的神采，從屜里，取出一個檀香匣子，匣子只有掌大，卻刻著皇家標記。

用此匣，可將奏折直送君前。

搖曳燭下，周世顯握住狼毫，長久以來的記憶，他繼承了原主人的一筆好字。

“臣周世顯頓首……將在外，君命有所不。”

隨著狼毫落下，寫出一行俊逸的小字，周世顯微微皺眉，將宣紙扯起，一團扔掉。

這不行，崇禎不會聽勸。

崇禎在位十七年，換了五十個大學士，十一個刑部尚書，十四個兵部尚書，誅殺總督七人，殺巡十一人……這還都是封疆大吏。此君骨子里的刻薄寡恩，像極了大明開國之君朱元璋。

就這樣上一份折子，怕是這點翁婿誼可靠不住。

“臣請……”

再一次落筆，周世顯睿智的雙目著決然，落筆蒼勁有力起來：“臣請出征河南。”

是騾子是馬拉出去遛遛，這兵也練了四個月了。說一千，道一萬，不如親自上陣搏一回。

這世上的強軍，都是長年累月打出來的，可沒有養出來的。

草草擬了一份請命出征的折子，將匣子用火漆封，給監軍，由魏安送大。

這一夜，大雨滂沱。

紫城，寢宮。

電閃雷鳴中，大雨瓢潑，雨水從年久失修的房頂，順著房梁滲房中，流了一地。

崇禎還淡定，正在批閱奏折。

苦了皇后娘娘，帶著公主，皇子，宮們用各種各樣的工排水，瞧著像是遭了災。

終于，崇禎帝打開了一份匣，翻開折，他枯瘦的臉上出一分意外，幾分欣。

筆朱批。

“準奏！”

翌日，清晨。

城的烏云散去，日出東方。

慈云寺大營，肅穆嚴整。

周世顯換上代表皇家威嚴的飛魚服，面前是五百名手持火槍，刀盾，長矛的兵。

四個月的訓練，讓這些農家子弟發生了蛻變。正所謂令行止，沒有口令無一人喧嘩。

死寂中，監軍魏安取出匣，清了清嗓子喝道：“圣諭！”

嘩啦一下子，威營跪了一地。

“圣諭威營出京，馳援河南！”

周世顯雙手接過匣，眼中寒芒一閃而逝。

“臣，領旨，謝恩！”

接著，慈云寺大營開水一般沸騰起來，各哨士卒開始準備軍械行裝，等待著開拔。

不久后，崇禎帝又連下幾道圣旨。

“加錦親軍指揮同知，駙馬都尉周世顯宛平縣男。”

這是封爵了，雖說只是個小小的縣男爵位，可意義重大，這代表著周世顯正式為勛貴一脈。

大明勛貴現如今，早已經殘了。

一道封爵圣旨后，又來了一道。

“賜周世顯馬十匹，明鎧一輔，寶刀一把。”

隨著一道道圣旨而來的，還有一批資，山的豬，大米白面，軍械火藥……崇禎把家底都掏出來了。

領旨，謝恩。

周世顯一時無言，這位崇禎爺的子，可真是奇葩。

他對一個人恨起來是真狠，對一個人喜歡起來，也是掏心掏肺，不像皇帝倒像是個愣頭青。

除了糧草，軍械資，還有五萬兩銀子的開拔費。銀子不多，估著崇禎也是傾其所有了。

此外這位崇禎帝，還從京營里派來了兩千輔兵，八百匹馱馬，來輔助威營作戰。

領兵的京營把總，李和元，四十多了，瞧著便知道是崇禎帝的心腹。

看著糟糟的京營兵，一的老弱病殘，周世顯直搖頭，這些年京營里能打的兵，早已經隨著一次次出征，傷亡殆盡了。

不論如何，崇禎是個要面子的人，還是給湊齊了兩千五百兵，糧草軍械還算充足。

只不過……若是出了京，補給多半是跟不上的。

大明朝廷對地方，早已失去了控制。

整軍，備戰，準備出征。

周世顯清點了資，琢磨著，這些糧草軍械夠威營三個月的消耗，可是潼關還有孫傳庭和他的十萬秦軍。

這點糧草分給十萬秦軍，還不夠塞牙。

河南，山東連年兵災，旱災，可以說是赤地千里，早已傷了元氣，哪里養得起十萬兵馬？

帶著這麼點兵，這麼點資去潼關，周世顯抓了抓腦袋，估著連威營也得折進去。

打仗靠錢，糧，說穿了還是銀子。

眼睛轉了轉，他想起了富公子那頭羊。

晌午，朝門。

周世顯帶著李遷，十幾個親兵進了城，舒活著酸痛的筋骨，看向兩旁的商鋪林立。

現如今，涌進京城的災民越來越多，朝門外都是沿街乞討的。府在街上設了粥棚，可……病而死的災民，還是每天都有。

一張張面黃瘦的臉，一個個骨瘦如柴的孩，一個個跪在地上，沒有尊嚴的子，隨可見。

在朝門緩步而行，周世顯面沉似水，這景象讓他心中苦楚，卻只能裝作鐵石心腸。

他的十幾個親兵面不忍之，又心中僥幸，得虧是他們遇到了大人，食才有了著落。

與滿街的災民形反差的，是街道兩旁一家家商鋪。米鋪，店，古董行，當鋪……再往前走便是排的青樓館。

還有胭脂鋪，綢緞莊子。

一瞬間，無言。

這里是大明的京城，是京城風月，青樓館門外，有著一個個窮兇極惡的護院，將災民趕走。

這是明末，民不聊生的明末。

如今這京城名之中，有名的揚州瘦馬不，其中最有名的當屬秦淮八艷之一的陳圓圓。

京城子弟對趨之若鶩，尊稱為歌藝大家。

商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后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