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朝廷兵馬，竟然能讓駱養這個錦衛都指揮使，從靈魂深覺到恐懼，甚至驚慌。

“自己人，自己人。”

駱養趕忙安自己，自己人，有什麼可怕的？

“咚，咚，咚咚咚！”

鼓點中，軍陣向前徐徐推進，五百兵好似一個模子里印出來的，連步伐大小都相差無幾。

畢竟，這是用步規練出來的步伐。

軍陣推進速度雖不快，卻像是一頭長滿了針刺的怪，竟讓人無從下口。

“咚，咚，咚咚咚！”

有節奏的鼓點，十分綿。

過了一盞茶時間，威營推進了三百步，已是進到了晉幫固守的一家商鋪門前。

百步遠的距離上，房頂上，一些鬼祟的人影閃。

這些個晉幫蓄養的家奴，一樣瞧著便是百戰銳，其中好些都是草原上出的蒙古人。

蒙古人半兵半牧民，個個都是神，從小抱著弓箭長大的，如今藏在晉幫商號里，其心可誅！

這些蒙古手，晉幫好手，對緩緩迫近的威營也不畏懼，只是警覺的將貓在房上，躲躲藏藏的。

這都是手底下有人命，打老了仗的亡命徒。

除了房頂上，還有街上，晉幫的人將一輛輛打車推翻，形了掩，一個個壯的漢子躲在后頭。

這陣仗瞧著便讓人心寒，這都是些什麼人？

這便是明末的宗族武裝，連朝廷也不敢輕易招惹。

“站……定！”

隨著青年哨，又是一聲嘶吼，盾陣停下，再一次形一面堅固的盾墻，立于百步之外。

晉幫中人也從未見過這樣的兵，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長街之上，只有青年哨的嘶吼聲，回著。

“查驗……軍械！”

“點火繩！”

一聲聲嘶吼，短促又震撼人心。

此刻的威營，已初步備了近代步兵的雛形，一切都在按照嚴苛的條令執行。

不論是駱養，還是遠觀戰的京城百姓，都覺得新奇而又詭異。

大明人何時見過按照西方近代陸軍標準，嚴格訓練出來的近代軍隊？

別說駱養沒見過，走南闖北的晉幫也沒見過，可是晉幫的人對火槍戰陣不陌生，對兵的戰法更不陌生。

見威營彈藥上膛，點燃了火繩，一陣喧嘩。

“躲好了！”

“趴下，別頭！”

“兵打仗就是三板斧，別怕。”

“樣子貨罷了。”

一些個悉兵戰法的護衛，小聲叮囑著晚輩后生們，或者他們本就是兵出，或是……逃兵。

西北之地大，逃兵極多，這些逃兵又投靠了大地主，大商人，了地方勢力的爪牙。

甚至于，一些材矮壯的晉幫子弟，已經拳掌，抄起了樸刀斧頭，準備著趁著兵火擊的間歇，來個反沖鋒。

這一招對付大明兵，屢試不爽！

兵打仗就是一窩蜂，火車，火箭，火槍一通，將所有的火一腦打出去，不分青紅皂白，一腦的糊到敵人臉上。

這樣的戰法對付農民軍還行，遇到了八旗兵，蒙古兵，多半也就不頂用了。倘若明軍火打完了，不能擊潰對手，被對手沖上一陣，自己也就崩潰了。

終于，時間仿佛過了一瞬間，又仿佛過了一個世紀。

不論晉幫中人如何，威營只是在機械的執行著口令。

“放！”

一聲沙啞的時候，天地之間炸響了一陣驚雷。

“噼啪！”

火頭閃了閃，擺在最前排的五十桿火槍，齊齊擊，一陣豆般的槍響，威營陣前升騰起一團硝煙。

槍聲震耳聾，讓天地失去了。

猛然間，集的彈丸組的金屬風暴，席卷而去。

“噗噗噗！”

隔著大約百步遠，晉幫中人躲藏的大車，門板等，好似薄紙一般被穿，甚至撕裂。

慘聲震天，這火槍齊太可怕！

前排后退，后排上前，眨眼便又是一齊，之后長街之上，安靜了下來，威營軍陣籠罩在一片白硝煙中，看不真切。

似乎，果然如晉幫中人想的那樣，這一營兵只是樣子貨，火槍才打了兩就得裝填。

一瞬間出現了火力真空！

長街上，響起晉幫野狼一般的咆哮聲：“沖啊！”

這伙晉幫中人，終于卸下偽裝，出兇惡本，挨了兩齊后，竟然在幾個悍勇頭領的鼓噪下，蜂擁而出。

“殺兵！”

幾百條壯的漢子，手持刀斧弓弩，竟來了個反沖鋒，帶頭沖的竟然還有十來個騎兵！

“希律律！”

十余輕騎，趁威營裝填丹藥的間歇，揮舞著馬刀沖出，看樣貌都不像是大明人。

駱養戰栗，喃喃自語：“反，反了！”

這是晉幫，還是叛軍黨？

這是草原騎兵，拿了晉幫的銀子賣命，弄不好還是一伙馬匪。這是晉幫宗族武裝，連滿清八旗也不敢招惹，只能安的地方豪強。

頃刻間，戰局反轉，打完了齊的威營，看上去陷了劣勢，就要被水般用來的晉幫中人淹沒。

百步，八十步，五十步……

十余草原輕騎，逐漸加速，如離弦之箭出。

此時硝煙散去，出了一片盾墻，盾墻后是一拍黑槍口。那黑槍口，森然整齊。

突兀的，又是一陣火槍鳴。

“噼啪！”

又是一陣豆般的槍聲，金屬風暴，席卷了一切。

沖在最前頭的晉幫輕騎，如同被萬斤巨錘擊中，戰馬在鋼鐵組的彈幕叢林面前，被打的花飛濺，揚起了四蹄向一側歪倒。

“希律律。”

后頭的戰馬了驚嚇，驚恐的嘶鳴著，將馬上慌的騎士甩了下來。

一時間，人喊，馬嘶。

長街浴，了人間地獄。

青年哨咬了牙關，手中戰刀，重重的落下。

“放！”

只剩下幾個草原騎兵，依著慣還在沖刺，戰馬速度提了起來，又如何能停住？

他們廓深邃的臉上，滿是驚慌，好似寫著幾個驚悚的大字。

“這不可能！”

快，威營裝填彈藥的速度太快！

每天按照嚴格的條例，機械的裝填，擊發，一名合格的威營士兵，可以做到每分鐘兩發的速！

甚至于，一些百戰老兵可以做到每分鐘三發！

這樣的裝填速度，完全可以媲同時代的英格蘭龍蝦兵，就在于士兵使用的定裝火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