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建築師》第18章
第018章 餐補
天氣轉涼,辦公室裡有同事患了冒,怕傳染給大家,週一特地帶了一大盒板藍來分,還叮囑大家注意保暖。
張思毅又想起任夢萱說的作妖事件,一對比,才發現無境的氛圍特別融洽,大家都很努力上進、樂於助人,沒有那種在背後嚼人舌的人,也沒有所謂的抱團和排。
儘管顧逍不讓同事們在畫圖上幫張思毅,但朱鴻振還是給了他參考書,畢樂樂也悄悄教過他該怎麼使用公司資料室裡的圖集,並沒有真的「孤立」他。
那天醉酒後來上班,杜芮軒還給了他帶了一瓶蜂花茶,說是能減緩醉酒後的癥狀,同時安他說,雖然顧逍對張思毅有一點點「特殊」,但每個男同胞轉正聚餐時都會被大夥兒灌點酒,讓他別往心裡去。
此外,同事們之間有好吃的也會彼此分,不止他們A組部,隔壁B組也格外親和,上上週工自費買了兩個西瓜帶過來,B組的同事還專門分了一個給他們。
總之,除了嚴苛又小心眼的顧逍,張思毅在無境到的多是家庭般的溫暖。
朱鴻振在邊上一邊啃他的早餐包子,一邊瀏覽著ArchiDaily新發佈的設計,還招呼張思毅過去討論丹麥一家事務所新做的作品。
張思毅抱著熱乎乎的板藍,不由慨道:「我們公司的氣氛真好啊。」
朱鴻振一怔,也笑了:「是吧,我也覺得。」
但張思毅也有點奇怪,即便在國外讀書時也有虞蕊那樣的人存在,可見任何環境都會有那麼一兩個不安定因素,他們這兒怎麼能這麼和諧呢?
對面的畢樂樂像是聽到了張思毅心的疑般,來了一句:「最近是很不錯,但也有不太好的時候。」
張思毅:「啊?」
畢樂樂鬼鬼祟祟地環視了一圈,才故作神地道,「因為有礙工作環境和諧的,都已經被咱們老大……了。」把手掌往脖子上一橫,以示下場。
張思毅:「……」
朱鴻振驚道:「有這種事嗎?」
畢樂樂白了朱鴻振一眼:「你這種除了工作就是吃的傻白甜當然注意不到暗中的雲譎波詭。」
朱鴻振:「……」
連平時不太說話的袁志誠都抬起頭來,狐疑地看向畢樂樂:「什麼況?」
畢樂樂:「你們還記得去年上半年來公司的那個小李嗎?」
朱鴻振:「記得啊,牛的一個人,Rhino用得很好,但只待了三個月……他咋了?」
畢樂樂點頭道:「他是牛,但也很驕傲,眼裡沒人,小事不屑做,和他合作過項目的幾人私下裡都怨聲載道,顧工知道後直接找了人事,說他不適合這裡,勸辭了。」
朱鴻振震驚道:「臥槽!他是被踢出去的啊?我還以為他這麼牛的人是看不上咱們公司,自己走的呢。」
「我就說你傻白甜吧,」畢樂樂嗤笑了一聲,「無境在海城雖然不是數一數二,前五肯定有的,尤其是待遇方面,我同期畢業的同學現在工資都沒我高呢。那個小李也不止一次出能來到無境的驕傲,但再牛也沒用,咱們的項目大都是團隊合作,他不合群,一個人又頂不了天。」
張思毅已經被嚇到了,原來不是弱才會被淘汰,強也會被開啊!
畢樂樂又道:「還有個小齊的,去年年底走的,記得嗎?」
朱鴻振:「記得記得,小人,很努力,天天加班……你別跟我說也是被開除的?」
畢樂樂:「對啊,暗咱們老大啊。」
朱鴻振:「暗也有錯?暗老大的不是多了去了麼?」
張思毅:「……」就是啊!杜芮軒也暗顧逍呢!!!(#°°)
畢樂樂又給了他一個白眼:「這你就不懂了吧!你也知道咱們老大一般都會陪員工加班的,是故意每天留那麼晚,就為了讓顧逍陪,後來顧逍以『工作效率太低』為由把炒了。」
張思毅:「……」
朱鴻振:「老大也太狠了……」
畢樂樂又舉了幾個例子,什麼某某人在背後挑撥同事關係,被顧逍發現後強迫加了兩個月班,後來不堪重負自己辭職了;某某人做事心大意,老喜歡推卸責任,被全數扣了季度獎金……那些來去匆匆的、莫名消失匿跡的,竟然都能被畢樂樂說出個由頭來。
朱鴻振:「你這麼八卦,知道的又那麼多,為啥老大沒把我幹掉?」
畢樂樂聳聳肩:「因為我沒有犯原則問題啊,不影響工作,不影響同事關係。」
能一邊畫圖一邊跟他們侃八卦,也是個能人!
袁志誠虛弱地嘆了口氣,總結道:「套路太深,寶寶看不,反正遵循一句準則總沒錯——多做事,BB。」說著又埋下頭去開始畫畫了。
朱鴻振了脖子,也趕開始工作了。
留下張思毅一個人在角落裡瑟瑟發抖:怎麼辦,他在杜芮軒面前說過顧逍的壞話了;怎麼辦,他還悄悄威脅了顧逍的仙人球,被顧逍知道的話還能好好活下去嗎?
……媽媽,人生好艱難!TAT
張思毅手上的活上週五就幹完了,現在還沒分配新任務,他乖乖地在位置上翻圖集,等待著被召喚。
但顧逍的召喚還沒來,財務室的召喚先來了——「現在是發餐補的時間,請各組按次序帶髮票來財務室領取餐補。」
四週一片此起彼伏窸窣聲,紛紛從屜裡拿出發票來,喜氣洋洋地去財務室領錢了。
張思毅一臉蒙:「什麼發票?餐補要發票?不是一起打工資卡里的嗎?」
朱鴻振:「不是的,餐補是要你出去吃飯開的餐飲發票換的,抬頭開公司名字。」
張思毅不解道:「可是咱們訂的不是公司的套餐嗎?發票不是應該由公司開的嗎?」
朱鴻振撓撓頭道:「不是這麼一回事,我聽說發票是為了合理避稅,跟實際的餐飲消費無關,反正你就當給公司做貢獻吧。」
可是張思毅現在連一張發票都沒有啊,該怎麼換?
手機嗡嗡震了一下,收到一條垃圾短信,張思毅一瞄——
「無償代開發票請撥打XXXX……」
次奧,這些擾電話和小廣告真是無孔不啊!(=皿=)
張思毅狠狠地把該號碼拉黑,在同事們的幫助下,東拼西湊地了借到了三百多元票,但還是不夠,眼看大夥兒紛紛領著一沓沓紅鈔票回來,他既羨慕又心急。
就在這時,顧逍的召喚也跟著來了。
張思毅心神不定地進了對方辦公室,結果顧逍又給了他一個畫核心筒的任務!他本來心就有點焦躁,不由小聲抱怨了一句:「怎麼又畫這個啊。」
但話一出口,張思毅就後悔了,畢樂樂剛剛舉的那堆例子還讓他膽心驚呢!
沒想到顧逍平靜:「不想畫了?那換一個吧。」
張思毅一喜,這麼乾脆?
顧逍翻了翻邊上的資料,從中出一張紙遞給他,笑問:「停車場怎麼樣?」
張思毅:「……」這有什麼區別嗎?!他想做設計方案啊!
顧逍這次也不管他反不反對,直接吩咐道:「X市一家大型商場的地下停車場,排一下最經濟條件下的停車位,順便畫出停車場出口的坡道剖面圖,晚上給我。」
張思毅糾結了一瞬,點頭應了,雖然停車場不怎麼樣,但總比繼續畫核心筒來得好。
正要起出門,顧逍又道:「你直接去財務室吧,這個月的發票我已經幫你了。」
張思毅一愣,一邊驚訝於顧逍難得的溫,一邊地說了句「謝謝」。
「不用謝我,」顧逍移開視線看向屏幕上的工作容,淡淡道,「上週聚餐我開了發票,有五百本來就是你的,下個月的你自己記得準備。」
……無得簡直讓人咬牙切齒!
去財務室領到了人生中第一筆「補」,張思毅憋悶的心很快得到了。
當天下午,工資卡也有了賬消息提醒,雖然才四千五,張思毅卻到了一種滿滿的幸福。
啊~~有工作的覺真好!(兀v兀)
心愉快地畫了一天的停車場,臨下班前張思毅去任務,顧逍又出了那副難測的表,搞得張思毅忐忑不安。
「會開車麼?」顧逍看了半天,突然問。
「學過。」張思毅高中畢業就去考了駕照,考完才出國的,但這幾年都沒什麼機會開。
「那還畫這樣?」顧逍皺起眉頭,用鉛筆在圖中圈出幾個位置,一一點評道,「這個位置倒庫夠嗎?這裡末端這麼長,還沒有足夠空間,你停車是靠平移的?還有這一段,既然車子能從這個口過來,為什麼還要多加一條路?」
「……」張思毅都被說得抬不起頭來了。
顧逍快速數了數車位,又道:「這個地下車庫刨除掉流線面積,理論上能排510-520個車位,你卻只排了450個。」他一陣搖頭嘆氣,撕了張拷貝紙覆蓋在張思毅的圖紙上,親自示範,畫了一條更加合理的流線出來。
張思毅盯著他握著馬克筆的手穩穩移,所過之,平流暢的線條隨之產生。
顧逍沒有用尺子,只是這麼徒手一畫,尺寸看著卻八九不離十,接著是出箭頭,乾淨利落,最後框出停車的主要位置,才抬頭看向張思毅,什麼也不想說了,只揮手讓他出去補完。
張思毅灰頭土臉地回到座位,又瞄了一眼的圖紙。
只是簡簡單單的幾條線,卻有種莫名的吸引力,讓人一看就覺得這是出自行家之手。
張思毅抓狂地在出爪子在空中撓了一陣,既生氣,卻又不得不服氣。
如果生活只有吃喝玩樂的開銷,那麼張思毅想,他是可以很幸福的,工作上再多的憋屈,他也是可以忍的。
但對他們「海漂族」來說,最大的開銷重頭,永遠是——房租。
了市中心繁榮地段的居住位置,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就像傅信暉之前預言的「完房租工資砍半」那樣,張思毅也終於遇到了。
但他的境地更悲慘,因為他到目前只領了一個月工資,還只是試用期的。
回國的第四個月,張思毅即將面臨被下一季度房租支所有錢財的重大經濟危機!
作者有話要說:【注】
Rhino:犀牛,一款3D建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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