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看著臉上明顯帶著傷的程之遠，又心疼又難過。

“你早就應該告訴我。”

程之遠的頭埋得更低了，悄聲說了句，“對不起啊，讓你一個人吃了那麼多苦。”

這些年在監獄里他給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設，但每當面對程念時，那些東西就通通作廢，愧疚很輕易地就淹沒了他。

因為這點上的破事兒，他像個頭烏一樣躲在監獄里，留程念一個人在外面獨自面對家庭的重大變故。

程之遠覺得自己窩囊極了，但是他沒有辦法。

程念滿眼通紅的看著程之遠，“哥，這是我們的家，不是所有事都要你一個人去扛。我也長大了，應該為家里做點兒什麼事。”

盡管程念這麼說，程之遠的臉上的愧疚并沒有因此減半分。

見程之遠不說話，程念又問：“你不愿意出來，是因為楚天宇嗎？”

程之遠的眉心飛快往中間聚了下，輕輕點了點頭。

“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了他，你連家都不愿意回嗎？”

程之遠的神非常凝重，那些不愿意想起的記憶重新出現在他的腦海里，讓他渾都覺得刺痛。

楚天宇帶著目的接近他，讓他看清楚自己拼命去爭取的東西，在別人的眼中是那麼微不足道。

只要手指，他數十年來的心就能輕易毀于一旦。

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算了，畢竟做生意本就是收益和風險并存的事，程之遠也不至于經不起打擊。

最讓他無法接的，是楚天宇的利用和背叛。

楚家碾碎他們，就像碾碎一只螞蟻。楚天宇親自下場，只是覺得好玩而已。

他甚至本就不喜歡男人。

一想到自己當時都已經二十八歲了，竟然還會被人用耍得團團轉，程之遠就有種跳河自盡的沖。

程念看程之遠如此為難的樣子，也不忍心再問他，“算了，你不想說我就不問了。你在里面不要再做傻事了，爭取早點兒回來。”

程之遠激地看了程念一眼。

那種屈辱的事，他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他深吸了一口氣，“等到服刑結束，我會回去的。”

程念的緒有些激，“你知道媽多想你嗎？為什麼不愿意離開這個鬼地方？難道你待在這里，會比出來更好嗎？”

聽到“媽”這個字，程之遠一直繃的神終于有些容。

他握著聽筒的手了，低聲道：“我不想再跟他有任何接了。念念，哥看到你現在這樣真的很開心。你不要管我了，跟爸和媽他們好好生活吧。”

程念說了很多，程之遠始終無于衷。

如此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程念無奈地掛了電話，眼看著程之遠又回到那個鐵門里面。

會面室外，楚天宇和李書白沉默地站著。

看到程念出來，楚天宇不自覺向前走了兩句，急迫道：“你哥怎麼說？”

程念用一種審視的目看著楚天宇，寒聲道。

“他還是不愿意離開這兒。楚天宇，雖然不知道你跟我哥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很顯然，你就是他的地獄。我哥這個人是有潔癖的，你應該是做了什麼讓他很惡心的事吧。”

楚天宇臉上的瞬間退得干干凈凈，整個人像是被凍在了原地一樣，半晌才聲說了句。

“只有一次。”

程念夸張地笑起來，“哇，那你還真是幸運，只一次就被我哥抓到了。你這麼明的一個人，怎麼會犯這麼愚蠢的錯誤。”

“不過你也不用給我解釋，我不想聽這些惡心的事。我哥不愿意見你，請你以后也不要來打擾他。”

楚天宇低垂著頭，沒有再說一句話。

程念厭惡地看了他一眼，走過去牽住李書白的手，“我們回去吧。”

兩人快要走到車子跟前時，楚天宇追了上來。

他住程念，氣吁吁地開口道：“你去跟他說，只要他愿意出來，我會永遠離開這兒，再也不回來。”

程念冷眼看著楚天宇，毫不留地嘲諷道。

“你為什麼不干脆死了算了，也許拿著你的死亡報告，我哥才相信你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面。”

楚天宇看著程念，眼睛里像是失去了所有的一樣。

程念能覺到楚天宇的后悔。

有那麼一瞬間，甚至覺得他好像真的打算去死。

很可惜程念沒有太多的同心給到楚天宇，原諒他也不是需要做的事。

程念極其厭惡地瞥了楚天宇一眼，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知道楚天宇不會去死，他們這樣自私的人，都惜命得很。

回去的路上，李書白問程念，“那就真的這樣不管他們了？”

程念靠在座椅里，悠悠開口道。

“的事誰也管不了。我哥從小就要強，很有自己的想法。有些事兒只能等他自己想通，別人說再多都沒有用。”

知道程之遠并不一定像他口中說的那樣，永遠都不準備再見楚天宇。

畢竟如果真的一點兒都沒有了，也就不會恨了，見不見又有什麼關系呢。

“那就讓他待在里面嗎？”

程念笑起來，沖李書白頑皮地眨眨眼，“當然不會，讓我媽多來幾次就好了，我哥最聽我媽的話。如果蘇慧玉士再配合地掉幾滴眼淚的話，相信我哥很快就會搖的。”

李書白輕笑出聲，“你早就想好了是嗎？”

“嗯呢。”程念的表有些得意，“我來只是為了打探消息，不過我哥什麼都不肯說。”

“至于楚天宇，是應該讓他消失一段時間，別總是去看守所擾我哥。”

李書白低低應了聲，“那就打發他去賣土豆。”

程念看著李書白乖巧的樣子，忍不住側過頭笑起來，“怎麼覺我好像你的領導一樣。”

李書白聳聳肩，無所謂道：“聽老婆的話也沒什麼不好。”

程念竊笑一聲，“這麼乖嗎？”

正說話呢，的手機響了起來。

見程念皺了下眉，李書白隨口問了句，“誰啊？”

程念為難地看了李書白一眼，小聲道：“姜來。”

李書白“哦”了聲，神看似平靜，卻像是著山雨一般，輕聲道：“你要接他的電話嗎？”

程念忙按滅手機，“不接，我們都好久沒聯系了，興許是撥錯了。”

李書白斜了程念一眼，“萬一真有事兒呢？”

程念的小手輕輕上李書白握著方向盤的手臂，滿不在乎地說道：“他找我能有什麼重要的事啊，不接也罷。”

李書白微微瞇起眼睛，角不自覺向上勾起來。

是啊，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