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門後悔了，他原以爲自己吃到了人間難得的食，到頭來才發現，這些只是山莊裡工匠們平時食用的最普通的食而已，而山莊的主人於秋，還專門在後院的廚房準備了一些好吃的食給他們做早餐，他上了張五孃的當，吃了三個鍋盔之後，一碗水喝下去，胃就撐的再也塞不進去任何東西了。

帶著濃郁茶香氣的茶葉蛋，純魚手工剁出來的丸子煮出來的酸湯魚丸子，抹了蜂和油的蛋糕，拉的細長條，煮了之後，加了高湯和羊片以及許多調味香料的拉麪，炸的金黃脆的豆腐塊，蛋加河蝦仁豬沫等配料炒的米飯……

可惜，王門一丁點也吃不下，看著在主樓客廳的餐桌前狼吞虎嚥的同僚們，他哭無淚。

繼昨日的火鍋宴之後，山莊裡的早餐，再度刷新了他對食的認知，這一個早上，他已經不知道說了幾遍‘此甚妙，當列爲貢品了。’

讀書，勞，山莊裡生活的人，無論大人或者小孩，都沒有閒著的習慣，他們做的或許是一件很小的事，但是，關乎著整個山莊的運轉，憨子和大頭各領了一隊十歲以上的孩子，牽著獒犬和牧羊犬出去了，他們已經跟著桑傑學習訓犬，狩獵的本事了，而且有了不的學習果。

裹兒則是帶著大些的孩子，挎著籃子，揹簍，進山打豬菜了，雖然豬的飼料是以豆渣爲主，但是們打回來的豬菜，也能幫補個兩三。

小一些的孩子，則是不分男，一齊提著籃子涌進了家禽棚中，早上是棚裡蛋最多的時刻，他們要跑好幾趟，才能將蛋全部撿回來，如果前一日鴨子到山溪裡戲過水，則是要把山溪兩邊的草叢都找一遍，肯定會有很多的鴨蛋在裡面。

最麻煩的是鵝，一些脾氣不好的鵝會保護自己的蛋，追著那些孩子們的屁咬，必須得經常餵食的人，才能在鵝棚裡慢慢的將它們的蛋拿出來。

山莊裡負責打理田地的，反而是一些老婦人，於秋不允許大棚的田壟裡有任何雜草，每天早上天大熱之前，們便拿著小鋤頭將田地巡視一遍，將所有的雜草清除掉。

現在棚子裡面種的，可全都是價格高昂的香料，那些老婦們一個個都輕手輕腳的，很用心。

比較壯觀的，是水庫那邊的餵食臺，當鍘碎了的青草，穀糠，麩皮，豆渣等飼料被小冬帶著孩子們投下去的時候，整個水面上，都浮著搶食的魚，王門帶著一干宦們在水庫旁邊看了好久，這種畫面讓他們覺很稀奇。

他們搞不懂一個水塘裡爲什麼會有這麼多魚，更加搞不懂冬兒他們的投食標準，這樣胡投喂下去，怎麼能保證所有的魚都吃飽。

當然，他們不知道的是，魚是不可以吃太飽的，一百多畝水域，得分很多投食的地點投食，早中晚，每次投料只需要保證大部分魚都能吃到幾口就行。

唐人食魚膾，關中有八水，但是魚貨不，一是因爲這個時代沒有科學的養魚技，不能實現集型養，二是因爲這個時代沒有增氧技，魚出水了之後，很快就會死。

所以，通常況下，只有在河邊居住的人才會吃到一些活魚，長安城裡賣魚的鋪子裡面，售賣的大多都是死魚，這種死魚多爲大家所不喜，畢竟，魚膾要吃個鮮味。

王門很想將這種養魚的手段學回去，在皇宮後面的太池養上，這樣，李淵想吃魚膾的時候，就隨時可以給他抓一些大魚了。

李世民則不同，他更興趣的是牲畜家禽的養，太出來了之後，一夜沒睡的他全然沒有了睏意，在後院的空地看了一會金屬板反陣燒熱水之後，他就跑到了前院來找馬三寶，昨天晚上看了中院，今天，他還要看前院的兩個側院。

左側院的孵化房那邊其實沒什麼好看的，主要就是溫度，於秋是讓人在地下燒了柴炭，保持室的溫暖，主要看的，是右側院的豬舍。

“殿下你看看這些大豬，每頭都有四百多斤了，而且，所有母豬肚子裡都有崽了。”馬三寶平時就睡在右側院豬舍旁邊一個堆放雜的小房間裡，冬兒對他的要求就是，覺到臭，就要搞衛生了。

所以，別看這幾大排豬舍裡養著上千頭豬，但是裡面其實並不怎麼髒，因爲每天早晚，馬三寶都會和負責養豬的丁三他們打水來，將豬糞從排污的通道沖洗出去，甚至還會給每一頭豬洗澡。

“這一頭豬出的，只怕比十頭羊還多了。”頭一回見到這種全都是白花花的脂肪，沒有任何黑斑點的豬，李世民有些稀奇道。

豬在這個時代，被當做賤，原因是這個時代的人們總將它門栓在廁所旁邊養，投喂的也是一些餿水之類，比較臭的食，看上去就髒，而且，沒有經過閹割的豬，和野豬的區別不大，質有很大的味，還很柴，味道很一般。

可於秋的豬舍養的豬卻不同，皮潔白，周乾淨，滾滾憨態可掬的樣子，讓人看了就喜歡。

“比關中的羊，自然是十頭都不止，可是比山莊裡養的羊出的，卻最多隻抵七八頭，這邊養羊，本不像我們關中，他們不會趕出去放養，而是靠人工將草料收集回來投喂。”馬三寶道。

“這是爲何？難道圈養的羊就比放養的羊長的一些？”李世民不解的道。

馬三寶搖頭道，“據我這段時間的瞭解，他們之所以這麼做，第一個原因是羊在吃草的時候，喜歡連拔起，將這些養趕到山上去放，固然是省力了，但是，那些被羊吃過草的地方，一年時間也難以長出草來，對後續的養不利。

而由人去割草的話，況就不一樣，會將草的系留下來，要不了多久，那些草又會長出新草來，一年時間可以割好多，現在，山莊裡的孩子甚至會用牛馱著這些豬羊糞，去給那些草地施，爲的就是讓那些草長的更加茂盛一些。

第二個原因，就是活，更加能讓那些羊長膘，就像豬圈的豬一樣，不能給它太多的活空間，不能讓它太鬧騰，把肚子裡的食都消耗掉。

這第三個原因，就在這些大缸裡了，它飼料發酵缸，通常那些孩子們會提前將一些豬菜，豆渣豆料等飼料收集過來之後，放在裡面發酵，這些帶著酒味的發酵飼料，豬羊都很吃，而且，吃完之後，就呼呼大睡，不鬧騰。

當然，有一些鬧騰的豬，他們也有辦法對付，將其閹割掉，只留了材最大的十幾頭公豬當做種豬，特殊伺候。”

李世民照著馬三寶指著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些個頭很大的發酵缸，掀開蓋子來，他立即就聞到了一淡淡的酒味，若說將豬羊養的最核心技，應該就是這些發酵飼料了。

“靈鷲宮在這飼養一道上的學問，果然是博大深，若是關中的豬羊都像這般的，食的價格起碼要下降好幾。”李世民嘆道。

“很快會降下來的，因爲，於秋養出來的這些東西會越來越多，然後銷往關中，衝擊市場。”馬三寶道。

這些豬羊厲害的地方，可不只是能長，而是它們的繁能力很強，看到那些母豬快拖到地上的大肚子，馬三寶猜測，它們平均每胎至八個崽，甚至十幾個都有可能，這一繁下來，就會有上萬頭豬崽，兩三下來，數量就無法計算了，因爲於秋說過，這種母豬一年至兩窩崽，兩年可以產五窩。

看完豬舍，李世民又出了右側院，開始看院牆外面修建的羊舍，再之後就是空空的牛棚，山莊會圈養豬羊，卻不會圈養牛，通常況下，它們會被大黑帶著自行到山上覓食。

當然，每天它們都會承擔相應的勞量，洺州各地都在建設，需要大量的畜力，除了用於繁育的母牛稍微輕鬆一些，所有的公牛，甚至是犛牛，都要幫忙幹活。

而等到他們穿過了這些牛羊牲畜的棚子，便看到了整排依山而建的磚瓦房，這些房子不太大，加上院子，也就百十平左右，每一間，都有不同手藝的工匠，在裡面做著不同的工藝研究，是李世民此行最想參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