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到了周王親的日子。

早上,阿竹探頭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夏季晝長夜短，絢爛的朝霞將天空業渲染得分外麗,不過這種豔麗的澤配上炎熱的天氣,只讓人覺到心浮氣躁。

“天氣那麼熱，當新娘子很辛苦吧？”阿竹用手中的團扇朝自己扇了扇，是怕熱的質，一到夏天，一都會出汗，冬天倒是沒有那麼怕冷。

鑽石端了冰鎮好的綠豆湯過來，笑道：“可不是,雖說屋子裡能放冰盆，花轎裡也可以放,但路上走幾步，那厚厚的嫁還不得熱出一汗來？作新娘子的在這種日子可遭罪了，還是春天和秋天親是好日子。”

阿竹心有慼慼然，突然想起張閣老所說的，四月初的天氣不冷不熱,正是結婚的好日子說得也是有道理的。

接過鑽石呈上來的綠豆湯,阿竹喝了口,湯裡放了些冰糖，淡淡的甜味加上冰鎮過後的口，喝一口全心都舒爽起來。天氣熱，早上時候，一般沒什麼食慾，只吃了一點兒東西，事後再喝一碗冰鎮的綠豆湯，方覺得緩過來勁來，而不是一直提不起神。

對於一到夏天緒就不高的況，鑽石已經見怪不怪了，反倒是陸禹看著不習慣，覺得失了活力。所以在早晨上朝之前那段時間，特別作弄，直到呆滯的目轉爲靈，才滿意地擡腳離開。

對於那位王爺總能端著清冷高貴的男神樣對耍流氓，阿竹已經木然了。估計這個世界上，能看到他這一面的人不多，多的也只以爲他是個清高又擺譜的王爺罷了。

喝了綠豆湯，阿竹的神已經抖擻起來，想著呆會要去周王府觀禮喝喜酒，忙讓人去將賀禮帶過來檢查一遍。雖然知道有耿嬤嬤和丫鬟等看著，不會出什麼差錯，但阿竹仍是喜歡在行事時再過一遍手，以防不測。

檢查了賀禮後，阿竹便將它放到桌上，在等待時間時，不免想到周王世子陸珮。

在婚禮接近時，周王沒有再將他送過來，而是送到宮裡給惠妃，今日婚禮，生怕府中一片忙照顧不周，所以昨兒周王已經將兒子送進宮給惠妃照顧了，估計明日周王夫妻進宮謝恩時，順便一起帶回來。

鑽石和翡翠見邊翻著端王府的賬冊，邊漫不經心地想事，以爲對周王世子仍是念念不忘，不由笑道：“王妃和王爺親也有兩個來月了，王妃若那麼喜歡孩子，何不和王爺生一個？”

阿竹角搐了下，不好說那位王爺其實懂得避孕的，也不知道他是打哪兒學來的，加之也覺得十五歲生孩子太早了，所以便含糊地道：“這得看緣份。”

“王妃，懷孕一事除了緣份，也可以人爲的。”鑽石興地道：“奴婢以前就聽鞏嬤嬤說過，宮裡有些厲害的可以據子的月事和吃食之類的安排一翻，很快便會有消息了。”

雖然說得含含糊糊，但阿竹仍是聽明白了的意思，不就是看人的生理週期安排孕的好日子嘛，這個懂啦。

見仍是無於衷，鑽石簡直要捉急。端王現在獨寵自家姑娘是好事，應該趁著這機會先生下嫡長子，以後就算有側妃小妾進門也不怕了。而且以端王現在的年紀，應該要有子嗣了，以前他沒親無人敢說，現在他都親娶妃了，子嗣問題便要提上行程了。

鑽石時常陪阿竹進宮給皇后貴妃請安，皇后是養母不會說什麼，但安貴妃可就有意見了，才親一個月，安貴妃已經等不及了，時常明裡暗裡地說子嗣的事，想來也急了。

發現這姑娘急得不行，阿竹看了不忍，安道：“沒事，看緣份吧。”那位王爺自己都不急，就算要急，能直接推倒他麼？鑽石的顧慮也明白，只是十五歲太早了，就換十六歲吧。

端王如今的地位，確實需要個子嗣，阿竹即便明白十六歲生孩子風險大的，但在這時代人十六歲生孩子是正常事，也不能太任，真的等它個幾年。所以，再給自己一年時間，等到十六歲，便生一個。

決定了後，阿竹心裡便開始琢磨起自己的吃食來，怎麼說也得將給養得一些，別再像個小孩兒一樣，細腰長什麼的，一樣都不能缺。嗯，明天開始，要天天喝木瓜牛！握拳！

有了目標，阿竹又神抖擻起來，雙眼亮晶晶的。

陸禹下朝回來，看到這樣子，心裡有些奇怪。每當雙眼發亮時，就是有什麼事吸引的注意力，讓全力以赴了，雖然看著是活潑可，但是有種被排除在外在覺。

“怎麼了？”陸禹將拉到邊，忍不住又輕輕了的臉蛋。

阿竹笑容可掬，說道：“今天是七皇兄親的日子，也不知道這七皇嫂是什麼模樣的。”

“你不是知道了麼？”

那是你自說自話，誰知道是不是真的？阿竹對他的話不置可否，他所說的清寧郡主是小時候，誰知道長大了有什麼改變？

因爲今日是周王親的日子，所以宮裡給這些皇子放了半天假，允許他們去湊個熱鬧。等時間差不多了，陸禹方攜著阿竹一起出了門，坐馬車去了周王府。

到得周王府，剛下了馬車後，陸禹已經變了那副高不可攀的男神樣，視線往人羣淡淡一掃，不在任何人臉上停留。

阿竹其實很早就注意到這況了，他這種清淡的模樣，視線從不在人羣中停留，雖然看著特別的不食人間煙火，但也特清高了，怨不得人人都要說他清高擺譜，也特不將人放在眼裡了。幸好，除了這點，若是有人來同他打招呼，他也不會不理，態度還算是溫和從容的。

“十皇弟、十弟妹！”

一道開朗的男聲響起，阿竹擡頭去，便見到秦王攜著秦王妃過來了，除了兩人外，秦王妃後還跟著一名容貌秀的子，是秦王府的側妃馮氏。

陸禹朝兩人淡淡頷首，等周圍的僕人行了禮後，方說道：“九皇兄和九皇嫂也來了，正好一起進去罷。”

秦王視線在兩人上一掃而過，然後笑道：“好啊，今日是七皇兄的好日子，咱們兄弟幾個不醉不歸。”然後親熱地攜著陸禹走進秦王府。

“十弟妹，咱們也一起吧。”秦王妃也熱地拉著阿竹，一起跟著他們走進去。

阿竹靦腆地笑了笑，也沒有甩開的手，扭頭看了眼，秦王側妃馮氏低眉順眼地跟了進來，後是跟著的僕婦丫鬟。

婚禮還未開始，阿竹被帶到了眷所在的一偏廳喝茶，這裡來了很多皇室的眷，在坐的都是王妃、郡王妃、公主、郡主之類的，只有幾個勳貴家的眷，英國公夫人便是赫然在例，同時還攜了英國公府的兩個姑娘。

阿竹輩份比較小，忙和那前長輩見禮寒暄，幸好今日人多，大夥都是微笑著點頭打了個招呼，然後便由人將帶去旁邊坐著了。

阿竹和秦王妃坐在一塊，雖然這是因爲秦王妃與都是九、十皇子妃，但似乎也有秦王妃被人排斥的原因。阿竹暗暗觀察，有些不解，秦王妃嫁進皇室不過三年，格是個爽朗的，也沒有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怎麼會這樣呢？

正觀察著，一道人影走了過來，阿竹擡頭看去，發現是石清溪。

“端王妃，臣可以坐這兒麼？”石清溪謙和地問道。

阿竹笑著點頭。

石清溪挑了下首的位置坐下，左右看了看，小聲地問道：“請恕臣無禮了，今兒難得見到您，想問一問昭萱郡主的子現在如何了？進了宮後，我已經很久未見到了。”知道端王妃和昭萱郡主的，問別人不如問端王妃，所以纔有現在這一遭。

阿竹有些驚訝，還以爲石清溪和昭萱郡主從小打到大，總是一言不和就生氣，還以爲不關心呢。或者，人的友誼這種事其實難說得通的，便笑道：“已經無礙了，若是知道你這般關心，會很高興的。”

石清溪略略有些不自在，低聲道：“也沒什麼，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長公主的事……請節哀。”想到了讓噁心的昭華郡主，石清溪下意識地看向人羣。

突然，一道的聲音.進來，“妹妹在和端王妃說什麼呢？”

聽到這聲音，石清溪眼中出明顯的厭惡，阿竹擡頭看去，便對上一張緻絕倫的臉，得生平難見，那雙盈盈水眸眨也不眨地盯著你看時，彷彿連魂都被勾去了。連人都無法抗拒的，何況是男人，這簡直是男人心目中的神，人心目中的敵人。

“姐姐怎麼來了？”石清溪磨牙道：“這裡不是家裡，姐姐還是別隨意走比較好。”

石清瑕一臉傷的表，抓著帕子的手輕輕捂著口，彷彿被這話傷了心，喃喃地道：“妹妹怎麼說這種話？還不是見你突然不在，我有些擔心，纔過來尋你的？這位是端王妃吧？請原諒……”

“行了，別擋在這裡作態！”

這句話是原本漫不經心地喝茶的秦王妃說的，只見端坐著，用一種無限睥睨的眼神看著石清瑕，出口的話卻極其傷人，“像你這種會作態的人本王妃見得多了，說多了都是錯，別出現在本王妃面前就行了，傷眼！”

石清瑕臉上過難堪，眼淚奪眶而出，掩著面離開了。

這角落裡的一幕很多人都瞧見了，不過沒人當回事。作爲個王妃，難道對個勳貴府的庶說兩句也不行？更何況這庶長得還那麼讓人有危機，自然不會有人爲出頭了。

英國公夫人和旁邊的武安侯夫人說話，眼角都沒有施捨一個過來。

阿竹面上鎮靜，心裡有些呆。首先爲石清瑕的壞人氣而呆滯，能混到這種程度，做人有多失敗？不，應該說，石清瑕的姨娘做人有多失敗，才連累得變這般？京城的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哪家後院出個醜事，若是沒及時掩住，還真是不過半日整個勳貴圈都知道了。

其次是秦王妃，這也太不留了，對方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而且也沒有惹到。難道就是因爲這種太過爽利的脾氣，無意中說的話得罪過人，所以纔會被排斥？

石清溪再三給阿竹道了歉後，沉著臉離開了。

沒人理會石氏姐妹間的事，婚禮很快便開始了。

這次主持婚禮的仍是懷王，懷王是承平帝最小的弟弟，也是唯一沒有在年封王后就藩的兄弟，掌管著宗人府，朝堂上沒什麼說話的份兒，但是對於皇子們來說，他的輩份也大的。

禮後，新娘被送了房。

而作爲新郎的周王雖然穿著一襲大紅的新郎服，看起來卻沒有多喜，神淡淡的，面對衆人的賀喜也回了禮。這一幕看在衆人眼裡，免不了要暗暗笑上一聲，怨不得皇帝不太理他的事，這位也太扶不上牆了。

龍生九子，各有不同，果然如此。

阿竹又隨衆人去新房看新娘子，這景就像當初親時一樣。

秦王妃和走在最後，便聽得秦王妃說道：“周王模樣看起來沒有多喜意，真是……”搖了搖頭，突然想起什麼，又對阿竹道：“聽說周王世子你姨母，可有這回事？”

阿竹靦腆地笑著點頭。

阿竹的外表真是又又又萌，長得十分有欺騙，再做出這副靦腆的模樣兒，看著真心讓人不忍心欺負。秦王妃一瞧這模樣，忍不住又道：“清寧郡主我見過幾回，倒是個爽利的，不過隨父母在外地遊歷，子活潑了些，估計是不太見過世面。”

“……”

秦王妃你夠牛，連這種話也說得出口，阿竹一時間被噎得不行。

說著，便到了新房，一屋子的人在一塊兒，就算有冰盆子，仍是覺到呼吸有些不順暢，再看穿著一襲大紅嫁的新娘子，額角也泌出了細的汗珠了，讓阿竹也覺熱起來。

阿竹仔細打量正和康王妃說話的新上任周王妃祝蘋，只見一張可的蘋果臉描繪了豔麗的妝容，額間繪著紅的花鈿，更添幾分俏麗，臉上帶著新嫁娘特有的，輕聲細語地應對著衆人的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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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介紹阿竹時，康王妃突然道：“聽說端王府的園子修建得可漂亮了，十弟妹改日有空也請咱們妯娌幾個過去遊園玩耍，正好又有新妯娌，不若一起請咱們都去聚聚？”

康王妃和誰都能搭話，阿竹已經習慣了的長袖善舞，當下笑道：“若是幾位皇嫂喜歡，我自然是樂意的，不過現在天氣熱，你們確定想要在這大熱天的遊園？”

“那就等秋天金都開了後再去也行。”康王妃反應極快，又拉上了幾位王妃，得到們的附和，開心地笑著道：“到時候十弟妹可別怪咱們不小心糟蹋了你的園子。”

阿竹笑得更靦腆了，“哪有什麼糟蹋不糟蹋的，你們願意來，我才高興呢。”

看到這模樣，衆人也笑了起來，一團和樂融融。

阿竹低首，儘量將自己的存在降低，不過仍是敏地察覺到周王妃好奇審視的目，阿竹朝友善地笑了笑。

在新房呆了一會兒，衆人便又去前院吃宴席了。

剛坐下不久，便有人來報，諸位王爺開始拼起酒了。

原本安靜坐著的靖王妃突然皺起了眉頭，招來邊的一名丫鬟，說道：“王爺子不好，你去著人看著，別讓他喝太多酒。”

丫鬟應聲而去，其他人見怪不怪了，靖王給人的覺就是病膏肓，隨時都有可能發生什麼意外，偏偏他卻拖著這病弱的子，活到這年紀，不可不謂奇蹟。而靖王妃這般吩咐，其實也是爲了讓人擋住康王，免得康王仗著兄長的名義，喝高了誰也不理，都灌一通。

結果證明，靖王妃此舉是十分必要的，當男席那邊傳來康王耍賴灌衆人喝酒時，康王妃的神有些尷尬，不過仍是笑著，說了幾句話，很快便將氣氛給圓回來了。

秦王妃慢條斯理地吃著丫鬟理好放到碗裡的食，看康王妃的目有些憐憫，本就是個伶俐人，卻嫁這麼個總會拖後的蠢丈夫，使得不得不比其他人更多一倍的努力，方能在皇家站住腳。

想罷，便對旁邊坐著的阿竹道：“你瞧著罷，明天康王又得捱罵了。”

阿竹眨了眨眼，挨誰的罵？是康王妃還是皇帝？

就在阿竹疑時，男席那邊又有消息傳來了，好幾位王爺都喝醉了，且病弱的靖王不意外地喝了兩杯酒又病發了。

阿竹：=口=！這婚禮可真是夠的！

更混的是，當們趕去男席那邊時，便見到陸禹無比高貴冷豔地一腳踹在秦王的屁上，將他踹飛到一個小廝懷裡，然後直接將那小廝倒在了地上。

這是神馬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