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妃可是生了？”

周王府裡，剛下學回來，走到正院正房門的周王世子陸珮聽到屋子裡傳來的這句話，腳步一凝，直接頓住了腳步，耳目已經豎了起來。

姨母生寶寶了麼？

陸珮皺起細長的小眉，明明聽小德子說，姨母要到十月份以後才生寶寶，現在才九月份，提前了一個月，是不是不太好？想罷，陸珮不有些焦急，擺了擺手讓後跟著的僕人別出聲，他站在屋角聽了起來。

“還沒有消息呢。”寶珠回答道：“奴婢先前聽管家說，端王府現在極混，不過好像有人見到端王在巳時進城了，風塵僕僕，很多人都看見了呢。”

屋子裡，周王端著茶的作一頓，冷冷地道：“應該是接到消息便連夜趕路回來了，端王倒是癡。”

寶珠地看了一眼，也不知道王妃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倒是明白王妃一直不喜他們家王爺對前任周王妃嚴氏那種癡，甚至恨死了王爺這種只看得見死人看不到邊人的“癡”，所以現在端王對端王妃表現的那種意，也不知道是不是教王妃心裡不高興了。

周王妃用茶蓋颳著茶碗中的茶葉，半晌才道：“靖安公府的老太君現在怎麼樣了？”

“聽太醫說就這一兩天的事了，讓靖安公府準備後事。”寶珠說著，心裡忍不住嘆息，老人家生老病死是常事，靖安公府的老太君活到這歲數也算得上是喜喪了，只是誰知道端王妃會在回去探將要逝去的曾祖母時，被人暗算，發生這種事。

周王妃站起來，寶珠忙過去扶，揮開寶珠的手，在室慢慢走著。

寶珠見深思，不問道：“王妃想什麼呢？”

周王妃嘆了口氣，說道：“雖然端王妃遭了這次劫難，但若是能平平安安地生下孩子，也算是一件幸事了。”只是，到底是誰在算計端王妃呢？雖然猜測不到，但端王在所有皇子中的風頭是最盛的，端王妃肚子裡的這個孩子正是端王的第一個子嗣，若是個男孩，更是意義不凡。

端王妃一個宅婦人，也沒見和誰惡，估計是有人看端王不順眼，纔會趁機害端王妃。

寶珠想到王妃親一年多沒有消息，心裡也有些難過，明白話裡的意思。若是能讓王妃懷個孩子，點罪也願意。

正說著，便聽到外頭周王回來的消息。

周王妃帶著丫鬟忙迎了出去，便見周王皺著眉頭走了進來。

“王爺怎麼了？還在爲端王妃著急？”周王妃地道，目卻有些冷意。心裡不喜歡端王妃，但也沒有什麼天大的仇恨，完全是因爲端王妃是先前去逝的周王妃的族妹，有些遷怒罷了。

周王點頭，嘆了口氣，說道：“也不知道是何人如此歹毒，竟然趁著十弟不在時行這等惡毒之事。聽說現在十弟妹還沒有生出來，已經兩天了，幾名太醫守在那兒，都沒有法子。剛纔聽守門的士兵說，十弟好像回京了，這是十弟的第一個孩子，也不知道他此時是如何難。”

周王妃看他一副同的模樣，突然想起了當年周王妃也是難產去逝的，許是也想起了這件事吧。想罷，不有些諷笑，人家端王妃是回孃家探病沉重的老太君在路上遭人暗算，而原先的周王妃可是被活生生地氣得難產而死的，自然不一樣了。

周王妃將丫鬟沏好的熱茶端上來給他，笑道：“端王妃吉人自有天相，定然會沒事。而且現在端王回來了，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事。不過，在皇城天子腳下，竟然有人暗害一位親王妃，這回事可不小，刑部和五城兵馬司都有得忙了，王爺也要保重纔是。”

“可不是。”周王喝了口茶，潤潤有些沙啞的嗓子，說道：“宮裡的皇后和貴妃娘娘震怒，父皇也責令刑部徹查此事。五城兵馬司巡邏不嚴，讓人在路上潛伏暗算端王妃，父皇震怒，革了東西兩城指揮使的職。”

周王妃略爲詫異，沒想到皇帝會這般重視此事，問道：“現在都沒有消息麼？”

周王嘆了口氣，若是有消息的話，宮裡宮外就不會這般張了，特別是現在還不知道端王妃如何，到時候他那弟弟會如何怒，等他能騰出手來時，也不知道會有多人遭殃。周王是知道他那十皇弟的，看著清高冷淡，卻不是個好相與的人，手段一點也不缺，能折騰得人死去活來。

夫妻倆正說著，管家匆忙進來，稟報道：“王爺、王妃，剛纔端王府傳來消息，端王妃終於生了，太醫親自去看過了，母子平安。”

“母子？原來是個男孩。”周王眸微，然後高興道：“這下子十弟終於有後了。”

周王含蓄地笑著，這種時候，不管心裡如何不喜歡嚴家人，但也覺得這確實是件讓人高興的事。

正高興著時，又有下人來稟報，說道：“王爺、王妃，聽說秦王府傳來消息，秦王妃發了。”

周王倒是不奇怪，說道：“聽說九弟妹的肚子也就是這幾天的事，九弟沒有及時回來，真是可惜，這也是九弟的第一個嫡出的孩子。”

周王妃突然想起了件事，奇道：“端王怎麼回來了？秦王呢？聽說他傷極重，也不知道能不能趕回來。”

周王也略覺得奇道，說道：“不知。”

夫妻倆說話時，宮裡來了侍，是承平帝召周王宮。

京城裡發生端王妃遇襲一事，宮裡的帝后皆震怒不已，嚴令徹查此事，同時也將這事給了素來不太管事的周王來辦，所以這兩天周王差點忙了狗。現在宮裡又有召見，周王纔剛回來，已經過了午膳時間卻沒有吃上一口飯，周王妃心疼丈夫沒用膳就要出去忙，也只能伺候他更，讓人準備些點心讓他帶到路上去吃。

“父王！”

周王剛出了正院，便聽到兒子的喚聲，擡頭一看，卻見兒子躲在假山後，探著顆小腦袋看他。

周王抿一樂，眉眼變得和，和聲道：“珮兒在這裡做什麼？”

陸珮見父親臉和，忙跑了出來，來到父親面前仰著臉看他，問道：“父王，姨母現在怎麼了？珮兒能去看麼？”然後低下頭，小聲地道：“珮兒知道十皇叔家正著，珮兒去了也是添，但想見姨母……”

周王被兒子懂事的模樣兒弄得心不已，他的小腦袋，溫聲道：“珮兒真乖，你姨母生了個弟弟，不過今天端王府確實很，過幾日父王再帶珮去罷。”

陸珮一聽，雙眼亮晶晶的看著父親，見他一副要外出的模樣，心地道：“父王是不是要忙了？那珮兒不打擾父王了，珮兒去陪母妃。”

周王蹲下抱了抱他，方大步離去。

當端王妃平安誕下孩子的消息傳來時，無論宮裡宮外，都鬆了口氣，即便在秦王妃也隨即傳出要生的消息來，也沒有那麼讓人難熬。

畢竟一個是險象環生的早產，一個月份足自然發，後者並不怎麼需要擔心。

鎮國公府，硯墨堂。

嚴青俏臉含煞，冰冷冷地看著著跪在面前的紀山。

紀山苦連連，埋著頭不敢看他家世子夫人那張將弱的人臉生生扭曲夜叉般的臉，他從來不知道，自家夫人也能這般變臉，原來以前那種手段還是小事，涉及到端王妃的纔是大事。

“還沒查清楚？”嚴青踢了踢面前的繡墩。

紀山和丹寇都看得心臟一一的，很想勸，現在還著個大肚子，別傷著了肚子裡的孩子，要生氣以後再生氣，別拿孩子開玩笑。但是從端王妃出事的消息傳來後，他們家夫人已經呈現這種讓人不敢直視的可怕低氣很久了，這種時候誰敢撞上來，簡直是找死。

“夫人，現在刑部和五城兵馬司、周王等人都在查這件事，縱有通天的手段，也沒辦法在人死了的況下一下子查明啊。”紀山苦著臉道。

嚴青眉眼含冰，冷聲道：“既然沒有查明，還不去查，要等夫人我自己親自出馬麼？”

紀山忙應了一聲，連滾帶爬地跑出去了。等離開了正房，方覺得自己活了過來。嚶嚶嚶，夫人真可怕！他現在突然懷念起以前在世子邊當差的日子了，至世子雖然暴怒，但是發過脾氣就好了，不像夫人，刀子割一般，讓人生不如死。

等紀山離開，嚴青突然皺了下眉頭，抱著肚子，嚇得丹寇忙扶著到炕上坐著，聲道：“夫人，您現在子重，應該保重自己的子纔是。”

嚴青面無表，冷聲道：“三姐姐現在正在苦，我怎麼保重？”

丹寇看了眼含煞的眉眼，再次意識到，端王妃在自家主子心裡是不可的逆鱗，誰讓端王妃不好，家主子便讓那人生不如死。這回端王妃到這般大的苦，主子不將幕後指使者掀了纔怪。

丹寇真擔心爲了端王妃的事不顧自己的肚子，忙道：“夫人放心，端王妃自小便是個有福的，這次定然會化險爲夷。”

嚴青眉稍了，淡淡地點頭，抱著大肚子坐在炕上，又問道：“端王府可有消息了？”

丹寇忙讓人去問，見已經過了午時了，主子還沒有吃什麼東西，問道：“主子要不要吃些東西？”

嚴青此時毫沒有食慾，自然搖頭，丹寇見這兩日爲端王妃擔心，吃食上並不仔細，也擔心肚子裡的孩子，仍是讓人去準備一些膳食。若不是主子現在懷著近九個月的肚子，估計在聽到端王妃出事的消息時，就已經去了端王府。

幸好，在下人擺上些吃食時，終於聽到了端王府傳來的好消息。

端王妃平安誕下一個男孩。

嚴青一下子坐在椅子上，嚇得丹寇和丫鬟桂香忙扶著的腰背，免得的子癱倒在地上。

繃了兩天一夜的神，終於得到解了時，的那種乏意也涌了上來，渾都在抗議著。

嚴青草草地吃了些東西裹腹，便道：“我累了，扶我進去歇息會兒。”

等丫鬟們伺候躺下後，嚴青這才覺到肚子傳來細微的疼，腰背也痠不行，知道自己這兩天一夜沒有休息好，孩子在抗議了。著肚子安孩子，嚴青眉眼煞煞，目幽幽地看著帳幔上的花紋。

紀顯回來時，開帳幔，便見到這模樣的小妻，看起來真是……比他還要兇煞，那端王妃對真的那般重要？

“爺，你回來了……”嚴青下意識地起。

紀顯按住，說道：“你這兩天沒怎麼休息，既然累了便躺著。”想了想，又道：“聽說先前端王回來了，有他在，端王府不會出什麼事，你也不用太牽掛那邊，自己的子也重了，小心肚子裡的孩子方是。”

嚴青點頭，眉間的煞氣退去，又變得怯生生的，怯怯地看著他。端王的歸來，並不怎麼意外，若是他不回來，纔要懷疑那男人被什麼事絆住了。

低聲道：“爺放心，妾自己的子自己知道，不會拿孩子開玩笑的。爺，可查明瞭是誰對端王府的車駕手？老太君……怎麼樣了？”

紀顯見低垂著頭，顯出一種楚楚可憐之態，嘆了口氣，說道：“靖安公府的老太君時日不多了，你要有心理準備，應該就是這一兩天的事。至於當街襲擊端王府馬車的兇手，被人當場格殺了，沒找到什麼線索。想來幕後指使者既然敢安排這些，也不會留什麼線索給人追查，對方可沒這麼笨。”

“只要是人，總會留下蛛馬跡，除非是神。”嚴青冷聲道。

紀顯淡淡一哂，確實，只要是人，哪有什麼萬無一失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