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心如故》第147章

自前年冬天端王府搞出什麼反季節蔬菜後,端王府再一次出名了。

不,應該說,阿竹這位端王妃再一次爲京中矚目的對象,所有人提起端王妃,直接跟“生財有道”、“土豪王妃”、“厲害主母”、“手腕高超”等等名詞聯繫在了一起。

沒辦法,先前那一輛輛裝滿了馬車的東西從碼頭運到端王府時,很多人都瞧見了,當時遮得太嚴實了,也沒有人知道那是什麼。端王府一直是人矚目的,這般神,自然會讓人好奇,很多人抓心撓肺地想要去探查個明白時,端王府自個很快便揭曉了。

當宮裡傳出了端王府孝敬給帝后及貴妃的各種異國寶石水晶工藝品,及那些漂亮的珠寶首飾黃金時,京城裡所有人都沸騰了。而且,還聽說承平帝那兒得了一尊丈來高的水晶石製的寶樹,就放在乾清宮的正殿裡,在下,七彩紛呈,不勝收,簡直妙之極。

京中很多勳貴大臣府裡的誥命夫人們目投向了宮裡,於是藉口進宮給貴人們請安,紛紛遞了帖子進宮,皇后也很大方地準了們的請安。

而安貴妃是個最顯擺的,特別這是兒子兒媳婦孝敬給老人家的東西,其他的宮妃都沒這福份,且是獨一份兒,不顯擺就會死星人的安貴妃在誥命夫人們進宮請安的那天,頭上上都滿了珠寶、水晶、黃金等制的頭飾和首飾,簡直就像一座移的首飾匣出場,幾乎閃瞎了所有進宮來請安的誥命夫人們的眼睛。

所有人:*口*!!!眼睛快瞎了!

“貴妃娘娘這頭上的水滴狀的寶石做得真是漂亮,看著也不像是琉璃,這是什麼?”有一名誥命夫人又是好奇又是奉承地道。

安貴妃了下手上戴著的那串由打磨得圓潤的水晶串的手璉,微微側臉,那垂在額間的水滴狀水晶便也輕輕地晃著,襯得越發的尊貴雍容,矜持地笑道:“這是端王妃讓人孝敬本宮的東西,聽說是在海外一個的國家那兒帶回來的,這個可不是琉璃那種渾濁的東西,而是水晶,你瞧這雕琢的功夫,看來那些海外的蠻夷也是有點兒制首飾的手藝的。除了本宮上戴的這些,端王妃可是還人送了很多過來,看得本宮眼睛都花了,各宮的妹妹們都得了些呢……”

所有人聽著安貴妃喋喋不休地炫耀著,其實心思已經不在上了,將那些浮誇的炫耀撇開,們終於打探到了自己想要的——原來是端王府派譴船隊出海去尋回來的,聽這話,海外原來是個黃金寶石遍地的富饒之地,被一羣未開化的蠻夷佔據著。

這是一筆子孫後代用不盡的財富!

也要組船隊出海!

相比安貴妃的得意,皇后便平淡多了,而且說話也實在多了,“端王和端王妃都是孝順的,皇上還誇獎了他們好一陣兒呢。端王雖然現在在外頭,不過他臨行前曾吩咐端王妃,要好好孝敬咱們這些長輩,端王妃是個實誠的孩子,待東西運回來,便直接讓人送到了宮裡來,竟然還說要將出海的船隊給本宮,讓船隊去尋些本宮喜歡的東西帶回來。你們也知道,本宮一個婦道人家,哪裡懂這些,無奈只好讓皇上幫忙掌掌眼睛,而且本宮也沒什麼人手,還是給皇上的好……”

所有聽明白了的人:“……”

所以說,端王府的船隊藉著孝敬長輩的名義,已經給了皇帝了麼?這般撈錢的船隊,估計皇帝睡著都會笑醒吧?端王府的船隊出過一次海,也知曉路線,若是有他們帶路,下一次出海不僅風險了很多,屆時也方便許多,能帶回更多的財富。

所有人在心裡暗暗計算了一翻,目不由得轉到了乾清宮那兒,就看皇帝有什麼主張了,是主張建立海外貿易,還是因爲沿海進犯的倭寇而主張海。

不過利益在前,應該是主張建立海上貿易吧。用阿竹的話來說,不賺白不賺,洋人敢來他們這兒撈錢,他們爲何不能去洋人那兒撈錢?

阿竹這兒也接到了很多拜帖,這段時間,儼然了京城中最歡迎的人。所有說起端王妃的人,都暗暗地覺得素來不吭不響的端王妃,原來還是個生財有道的厲害人,以往都是們看岔眼了,以爲端王妃弱的,沒想到私底下這般厲害。

於是阿竹不知不覺中,在所有人心裡,從一個貌端莊中庸的王妃變了頗有手腕心計的人了。

可不是嘛,自從端王府後,端王府除了一個王妃,連個側妃都沒有,更別說妾侍通房這等存在了,而端王也從未提過要納側妃之事,宮裡的皇后沒表示過,而最會鬧騰的安貴妃也像是沒見到一般,直接忽視了。

其次,端王府的第一年冬天,端王府的溫泉莊子產出了什麼反季節蔬菜,不僅改善了富貴人家冬天桌上的疏菜類,同時也讓端王府狠狠地大賺了一筆。雖然聽說這其中是因爲端王妃吃不慣冬天的蘿蔔白菜,端王心疼,方讓人試著在溫泉莊子種其他菜才折騰出來的——原來這位也是能折騰的。

再次,端王妃嫁端王府的第二個冬天過後,便有出海的船隊帶回來了海外的黃金寶石,異域珍奇,簡直是炫花了人的眼睛。

所以說,這種種的改變,都是因爲端王妃嫁端王府後纔有的,這絕是個有手腕有心計的厲害王妃了,這撈錢的本事,其他王妃和一比,都了渣渣了。

這是京城所有人心裡總結出來的結論,所以在拜訪端王妃時,看到坐在上首位置,抿脣微笑,對著長輩笑得靦腆、對著平輩笑得溫和、對著晚輩笑得慈善的端王妃,所有人心裡突然有些不太習慣。

都知道你厲害了,你便不用再裝了吧。

阿竹不知道自己在人們心目中的形象已經大改變,仍是如同往常一般,微笑地接待了這些前來拜訪的客人們,喝茶聊天,然後聽著們的奉承,心裡歪了歪,早有預們到來爲何。

所以,當晦地提起出海的船隊時,阿竹特正直地道:“其實這事都是我家王爺作主打亙,我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不過是想著賺些脂錢罷了,便也投了些銀子進去,倒是沒有想到會有這般大的收穫。真是佛祖保佑啊!”

有什麼好事,都推給佛祖準沒錯!

所有人:“……”人家佛祖太忙了,纔沒空保佑你撈錢這種事呢!

然後又東拉西扯一堆,對於們的追問,都以王爺的主意,一個婦道人家不太清楚爲由推了。而且船隊之事,端王府已經孝敬給皇后,皇后又推給皇帝,們來這裡也打探不出什麼了。

衆人只得乘興而來、失而去。

阿竹應付了那些人幾天,終於將自己摘出來了,暗暗鬆了口氣。

現在船隊已經獻給皇帝了,就看皇帝和閣商討出個什麼章程來,這也是陸禹授意的,阿竹聽從之。雖然自己賺了點兒,但是比起從未來的長遠發展來看,阿竹一點也不心疼可惜,已經在遙想著大夏在幾百年後,會爲最強大的資本主義國家,什麼米國什麼英國都閃邊去,華夏纔是全世界的霸主!

阿竹將船隊的事拋給了皇帝,便又開始安心地過著養包子生活,順便關心一下關中隋河一帶的事

當阿竹聽聞陸禹到災區時,竟然先士卒,嚇得手腳都發涼了,雖然他邊有何澤等人保護,仍是擔心得寢食難安。幸好,過了幾日,很快便又有了消息傳來,據聞朝廷軍到達後幾天,已斬殺了幾個民之首,陸禹親自出面安民,很快便控制了局勢。

而這次平的過程中,陸禹也展現了以往沒有的一面,一反過去的清高隨和,行事斷案雷霆萬鈞,拿皇帝之令大行方便,上不肯合作的、或是想從中撈取好的地方豪紳及府軍,卻不是溫言說服,而是直接人頭落地,河。

這把狠勁也讓那些原本還不肯合作的當地豪紳及府衙無不戰慄,就是周邊趁機作的盜匪也要抖幾下。當然,好也是明顯的,平過後的賑災事宜也有條不紊地進行下去,那些當地的豪紳也不吝惜銀糧,紛紛慷慨解囊,緩解了朝廷的庫銀支出。

在吏部呆過的人都知道,承平三十年起,國庫的收支已經不平衡,簡直可以說是囊中,這次陸禹奉命來平賑災,其實賑災銀兩也是得可憐,方讓他將目盯上當地的豪紳。

陸禹在隋河一帶忙碌時,因他的手段過於暴戾腥,使得京中彈劾他行事無章、無視祖宗家法的史奏章無數,彈劾奏章都摞到了皇帝案前。

承平帝目沉地看著那些彈劾奏章,半晌冷笑連連,“好啊,真是好啊……”

王德偉瞄了眼皇帝的臉,默默地垂下頭。

阿竹聽著下人的報告,默默地抱著在懷裡揮舞著胖胳膊咿咿呀呀著的胖兒子,待下人報告完,只道:“我知道了,你下去罷。”

負責在外打探消息的小廝聞言,擡頭看了眼,見沉靜,眉頭也未一下,突然也莫名地安心起來,行了一禮後,便退下了。

彼時已是三月份,春暖花開,胖兒子已經近七個月大了,學會了翻滾,若是將他放在牀上,他會著個小肚子翻,在牀上滾來滾去,若是一個不小心,便要滾下牀去。阿竹擔心他真的皮實得滾到牀下摔著,讓人無時無刻都守著他,眼睛沒有離他分毫。

阿竹在想事,突然臉蛋微微一疼,便發現胖兒子正湊到面前,用無齒的牙齦啃著的臉,糊了一臉口水不說,的雙手也在臉上抓著,雖然爲他剪了指甲,但也抓著有些疼。

“壞蛋,竟然咬我!”阿竹佯裝大怒,也對著他白臉蛋輕輕地咬了下去,又咬又,終於將胖兒子咬得淚眼汪汪,哽咽地瞅著

“哎呀,你咬我就行,我咬你不行麼?”阿竹雙手扶著他的腋下,將他立起放到炕上,他的雙十分有力地蹬著,雖然站不住,但是這般一蹬一蹬的,也顯得很有神。“這麼咬人,一定像你父王!都是屬狗的……”

胖兒子不知道的嘀咕,雙有一下沒一下地蹬著,覺得這是好玩的遊戲,蹬得十分賣力,不時發出嬰兒特有的笑聲。

就在阿竹和胖兒子玩得高興時,便聽下人來報,鎮國公世子夫人帶孩子過來拜訪了。

“快請進來。”

三月正明,已經換上了輕薄的春衫,嚴青親自抱著兒子下車,在丫鬟的引領下,方到延煦堂院門前時,便見到抱著個胖娃娃站在門口朝微笑的人。

“三姐姐!”

的臉瞬間漾開了笑容,與那三月好時一般明亮。

阿竹笑道:“仔細腳下,別走那麼快,你現在可抱著你兒子哩。”

嚴青快步走過來,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有消退,說道:“我抱得可穩了,纔不會摔著他呢。而且他也不重的,沒有小世子那般壯實。”嚴青說著,騰出一隻手慈了下阿竹懷裡的胖娃娃,見他睜著一雙滴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著自己,又朝他笑了下。

兩人很快便在丫鬟僕婦的簇擁下到了花廳坐下,兩個孩子放在矮榻上坐著,們坐在外頭護著。

喝了些茶後,嚴青阿竹的胖兒子的手,端詳片刻,又道:“還是不像三姐姐。”語氣裡有些失

阿竹忍不住一笑,“你每次見他都要說一回。”這到底是多大的怨懟啊?真不知道這妹子怎麼這般希兒子像覺得胖兒子像陸禹纔好,以後可以用胖兒子來取笑那位王爺了。

嚴青只是抿了抿脣,心裡撇了下,三姐姐生的孩子自然要像三姐姐,不像三姐姐的話,一點都不高興。

阿竹又抱過嚴青的孩子,這孩子生得秀氣,看起來不像紀顯,反而像嚴青,而且十分的文秀,不像胖兒子那般活潑。

“這孩子像你呢。”阿竹將孩子抱到懷裡,他比自家的胖兒子小一個多月,而且也沒有那麼胖,面容生生的,十分的靈秀可。原本乖乖巧巧地被抱著,但是不一會兒,眼睛就起霧了,有些怕生。

“他有些怕生,不過等和他了,你便知道他有多皮實了。”嚴青也抱了胖兒子在懷裡,拿了個彩繪小鼓搖著逗他,和阿竹抱怨道:“你不知道,世子是個渾的,藿兒才三個月大,他就要帶他玩拋高高!才三個月啊——”

阿竹看的臉猙獰起來,嚇得心臟都了一拍,顯然那位世子惹到了,忙道:“後來呢?沒事吧?”不由得懷裡小包子秀氣的臉蛋兒,那麼個爹,能平安長大麼?

“我自然不允許他做這種事了。”嚴青沉聲道,目閃爍著狼一樣的狠

所以說,化爲護崽子的母狼的嚴青最後勝利了!就不知道世子有沒有被整。

雖然有些好奇他們夫妻的打擂臺經過,但見不願說,阿竹也只能憾地住了

兩人聊了會兒育兒經,見兩個孩子都有些睏意後,便讓孃抱下去哄睡,兩人坐在一說話。

“今兒怎麼過來了?”阿竹爲斟了杯花茶,笑著問道。

嚴青覷了一眼,見面上無任何鬱結之,反而與平常一般開闊舒朗,心裡也跟著輕快幾分,笑道:“近來三姐姐可是京裡的風雲人,妹妹過來也沾些厲害的,看能不能像三姐姐這般,生財有道,持家旺業。”

阿竹差點噴了,一下,嗔道:“你說什麼話呢?那關我什麼事?而且出海的船隊也給皇上了,皇上也連發了幾道旨意,可不是我個人能決定的。想要跟著出海,那麼就出份子錢、走走關係去湊個名額唄。”

嚴青笑著看,慢慢地道:“從小我就知道三姐姐是個有主意的,不過是因爲世人之見,限制了子的發揮,稍不小心便會惹來閒言碎語。若不是三姐姐投了銀子組織船隊出海,誰知道海外是個什麼況?金山銀山寶山也好,誰敢有那迫力直接組織船隊出海?你瞧往年多洋商來大夏,但卻有大夏的商隊出海,這固然有人們固定的思維在,但那些商人出海賺了銀子,恐怕也不敢嚷嚷著讓世人知道。而有錢有勢的富貴人家,本不想冒那個險,也不屑盯著海外那塊地,只覺得那些洋人不足爲慮,洋貨固然新奇,卻也以爲是有的稀罕之,也不知道其實那些東西就如同咱們大夏這裡的最便宜的綢緞陶一般,賺的不過是其中的路費及差價,討個新奇罷了……”

嚴青是最懂阿竹的,們從五歲時一起長大,善於觀察人心,揣測人心,阿竹掩飾得再好,也揣測出一二,小時候總覺得這位三姐姐在大人們面乖乖巧巧地聽話,私底下總會有驚人之語,以爲們是小孩子沒有收斂。

嚴青梅和嚴青蘭確實不在意阿竹的表現,也沒有那麼多的心思及彎彎繞繞的心眼去琢磨。但嚴青卻記住了,然後慢慢發現三姐姐和其他姑娘真是不同,的不同是掩飾在了自己的世界裡,沒有呈現在世人面前,知道的人並不多。

端王府極爲賺錢的冬季蔬菜,嚴青知道那是阿竹自己琢磨出來的,至於出海的船隊,嚴青同樣知道是阿竹自己拿嫁妝銀子投進去的。因爲這大膽的嘗試,沒人知道會不會功,所以阿竹不敢下太大的本,纔會舍下自己的嫁妝銀子投進去,世間可沒有多婦人有這迫力,畢竟嫁妾銀子是一個人的夫家的立足本,沒人敢冒那風險。

這其中的事,嚴青知道的比外界的人還多,也同樣知道這些都是阿竹自己琢磨的,端王不過是對外的個擋箭牌罷了。這世俗對人的限制太大,若是知道這些都是端王妃的主意,還指不定會傳出什麼流言了。

聽著嚴青的分析,阿竹突然發現這妹子的眼也不一般,並沒有侷限在宅中,心裡也有些欣喜,或許以後想幹些什麼大膽的舉,可以拉夥,說不定這妹子還能揚長避短,將計劃更加完善。

“這次出海,鎮國公府也投了份子進去,得了個名額。”嚴青呷了口茶,對阿竹道:“若是這次船隊能平安返航,收穫不錯的話,估計朝廷會出臺更加完善的政令,以後應該不會再限制私人船隊出海了。”

阿竹聽得心中微喜,只有一次功其實並沒有打那些老狐貍,所以這次承平帝組織出海,是以朝廷的名義出海,這算是一次試水,爲了集合出海的資金,承平帝從自己的私庫出了一些,然後便讓那些有意向出海的勳貴們出資獲取一個名額,屆時等所獲按名額及投的比例分

方法十分糙,但因爲是在試探路線中,有些人也怕打了水飄——並不是誰都像阿竹這般財大氣的,所以這一次是以朝廷名義出海,參與進去的人並不多,投的也不多。

說了這些事後,話題很快便又轉到了在外頭平賑災的陸禹上。

“我從世子那兒得了消息,隋河那一帶的況已經穩定下來了,軍隊不日將會撥營回京。”嚴青說道。

這是個好消息,阿竹雖然沒想到紀顯的消息會這般靈通,但依然高興。

嚴青卻沒有那般高興,暗暗皺眉,想起先前紀顯說的話。

陸禹平時的腥手段雖然極爲有效地控制局勢,但是很多人不喜他這般鐵,特別是朝堂中並不是人人都支持端王的,其他皇子的支持者更是彷彿抓到了把柄,紛紛參端王一筆,說他無視祖宗家法、殘暴不仁,雖有功,但過大於功。

紀顯回來時和說這件事的時候,明顯笑得不行,對道:“你看著罷,囂得最兇的,怕是最早被收拾的。皇上心中恐怕早有決策,即便不喜端王這次手段酷烈了些,但效果卻極好,皇上沒理由再說什麼。而且,一個有缺點的皇子,遠比一個完無瑕的皇子更讓人放心。”

嚴青無話可說,發現紀顯雖然表面上看著沒有站隊,但他其實欣賞端王的。

“而且,端王的這一手,雖然很多人不喜,但見過的將士恐怕極爲欣賞他的。他憑藉雷霆之勢鎮了關中一帶的平及那些趁機叛的府軍,倒是使他在軍中站穩了腳跟。恐怕這些人以後會是他的助力。”

聽著紀顯的分析,嚴青在心中琢磨了一陣,便也放下心來。

端王若是出事,最不利的便是阿竹了,嚴青對端王的事可是十分上心。

想到這,嚴青又看向阿竹,見眉眼喜悅,心裡也跟著歡喜。

嚴青在端王府留了半日,阿竹留用了午膳,方著人套車護著回鎮國公府。

陸禹平後賑災所花之時日並不多,他這次手段雖然急進暴烈了一些,但是卻將況控制在一定範圍,即便那些當地被迫舍了銀糧的豪紳暗恨他不已,卻奇特地贏得了當地百姓的激。

待賑災結束後,陸禹上摺子,皇帝看了摺子後,口頭上嘉獎了一翻,便命他回京。

聽聞這消息,宮裡的皇后、貴妃皆高興不已,陸禹出征時兩人也是極擔心的,現在終於能平安回來,心裡的高興就甭提了。

就在阿竹盼著陸禹回京時,不想又有事發生了,倉州八百里加急,報說長山一帶的長山人作死,南下侵倉州一帶,倉州節度使被殺,戰爭又起。

消息傳來,滿朝文武俱是驚詫又驚慌。

戰爭自古以來便是讓人極其厭惡的一件事,總是使人心頭抑。而且在查明是距離長山不遠的靯韃國在背後支持那些長山人南下搔擾邊境,殺害倉州節度使,輕易便激起了民憤,有點的人都對那靯韃國怒極。

但是,憤怒之後,卻不得不考慮現實況。

這幾年西北那邊戰事吃,雖然風調雨順,稅收看著不錯,但因爲承平帝年邁,手段綿,使得貪污吏橫行,無力整治,雖去年皇帝藉端王秦王的手整頓江南鹽政,但才過了個冬天,效果並不顯,眼瞅著國庫一年比一年稅收減,漸漸地竟然不能支撐了,吏部尚書也開始抓急,天天過來哭窮,方使得承平帝打上海外貿易的主意,但那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見效的。

所以,現在倉州又起戰事,承平帝雖然惱怒異常,但心裡也暗暗發愁,急得原本因爲春天時又病了一場導致不好的子也跟著敗壞了。

荀太醫被宣進宮時,敏銳地發現宮裡的變化。

王德偉在乾清宮門口親自接待他,見到他到來,便笑道:“荀太醫來了,皇上在裡面看摺子等你呢。”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瞄了眼周圍守衛的羽林軍。

荀太醫忙請罪道:“讓皇上久等了,是下不是。皇上現在子還好罷?”

王德偉邊領他進去,邊道:“荀太醫應該也知道,聽聞倉州那兒的消息後,皇上心裡十分憤怒,近日寢食難安。雜家恐皇上子不適,方讓人將你宣進宮來給他瞧瞧。”

王德偉說得合合理,荀太醫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等進了乾清宮殿後,看到靠坐在牀上形容憔悴的帝王,荀太醫便知道王德偉先前是撒謊了,恐怕是爲了瞞住皇帝的病,纔會有先前那一翻舉

荀太醫面上沒什麼表示,跪下請安。

承平帝靠坐在牀上,印堂有些發黑,雙眼眼袋極大,臉上的皺紋也多了許多,看著就是個不好的老頭子,尊貴華麗的明黃龍袍也沒法改變他老了、病了的事實。

承平帝聲音有氣無力,出手道:“荀太醫過來給朕瞧瞧罷。”

荀太醫又躬施了一禮,便跪著上前請脈。

他搭脈的時間有些久,荀太醫面上清冷,神淡然平和,覺到一道威嚴犀利的目一直落到自己上,他也並不在意,收回了手,沉聲道:“皇上,您的況實在不好,須得靜養。”

承平帝素知這些太醫說話的方式,三分的病要說七分,七分要說病重,喜歡含糊其詞,就怕說得太明白掉了腦袋。荀太醫雖然未曾說他的病如何,但那句“實在不好”,也是重了,沒有毫的瞞。

“朕現在無法靜養,以卿的醫,也不能治麼?”承平帝還是有幾分信任荀太醫的醫,心裡有幾分期盼的。

荀太醫卻是搖頭,“若是皇上再不惜聖,連臣也沒法子。臣先開兩服藥佐著臣做的藥丸一起服用,能讓皇上神一些。”

承平帝沉著臉點頭,其實病人最是知道自己的況,心裡忍不住還是有些幻想罷了。

等荀太醫離開,承平帝坐在那裡不知道想什麼,王德偉小心地覷了他一眼,也不敢出聲。

正在這時,外頭傳來聲音,王德偉臉一沉,便出去看況,很快便回來了,說道:“皇上,秦王殿下求見。”

承平帝原本說不見,很快便換了主意,說道:“你給朕更。”

等承平帝被伺候著打理妥後,他便坐在殿的長榻上,旁邊的小案幾上還放著一堆奏摺。

秦王進來後掃了一眼,便馬上跪下請安。

“秦王今日來此爲何?”承平帝不舒服,咳嗽了一聲,連語氣也不太好。

秦王自然聽得出皇父語氣中的不悅,但仍是著頭皮道:“兒臣聽聞靯韃國狼子野心,竟然掇攛長山人南下劫掠我朝邊境百姓,兒臣心裡憤怒非常,願爲父皇分憂,請旨出征,以解父王之憂。”

承平帝卻沒有應聲,打量著跪在地上,擡頭仰著自己的兒子,他的面上一片堅毅果決,顯然是心意已決。

“你貴爲皇子,未曾上過戰場,不知其中辛苦艱難,刀劍無眼,若讓你前往,朕作爲父親,如何放心?”承平帝溫聲道。

“兒臣心意已決,父皇全。”秦王伏跪而下。

承平帝瞇了瞇眼睛,“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你爲何突然有此決定?”

自然是他那位蠢王妃的了!秦王心裡頭也不願意出征,但是王妃,而且他也沒有想到王妃的消息如此詳實,素來與大夏好的長山人果然反水了,那靯韃小國也不知道許了他們什麼好

不過雖然王妃得急,但是秦王心頭也是有男兒氣的,想到邊境百姓苦,他也願意上戰場驅逐異族,還邊境百姓一個太平。

雖然秦王態度堅定,但是承平帝並沒有正面回答,只道:“此事容後再議,你先回去罷。”

秦王即便心裡有些抓急,但見承平帝臉不太好,怕適得其返,只得悻悻然地告辭離開,心裡琢磨著回去怎麼和王妃待,若是再甩飛刀過來,他逃跑的可能

方出了乾清宮不久,便見到一邊走來一邊咳嗽的靖王,秦王腳步一頓,冷眼看著他。

靖王扶著侍的手,聽到提醒,擡頭過來,見到秦王時,臉上出抹平淡的笑容,說道:“九弟這是從乾清宮出來的?可見著父皇了?他老人家此時聖如何?”

秦王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臉上驀然出一抹爽朗中帶著擔憂的笑容,然後嘆了口氣,憂心忡忡地說道:“見到了,父皇彷彿看著氣有些不好,應該是爲倉州那邊的事兒擔憂罷。”

靖王聽罷,也附和著怒罵了險的長山人和狼子野心的靯韃小國,方憂心道:“先前爲兄在宮裡遇著荀太醫,看他模樣是過來爲父皇請請脈的,荀太醫醫不錯,有他在,父皇的子應該無礙吧。”

“定然如此。”

兩人你來我往地暗中試探,皆沒能從對方裡套出什麼,心中冷然一笑,很快便兄友弟恭地告辭,一人往宮外而去,一人往後宮而去。

秦王瞇著眼睛看著靖王被侍揣扶著往後宮行去的影,心裡著實想不明白,這位皇兄自小子便不好,他那父皇腦了也不會選他作儲君,他這般折騰爲的是什麼?若不是上回從江南迴來遭到襲擊,順藤瓜地查下去,他還真不知道這位二皇兄藏得如此深。

至於太醫現在說靖王子略有好轉之類的,秦王心頭不屑,那般破敗的子,天氣一冷便要臥牀休養了,能給他折騰的餘地實在不多。他只是有些惱怒,病殃子就應該好生地在府裡歇著,沒得出來礙人眼睛,將手得那麼長。

想到閣首輔沈正仲,又想到府裡的沈側妃,秦王神沉,看來這沈側妃是不能留了。

秦王回到王府裡,正好見秦王府帶著一干人出來迎接,秦王的目一掠,便盯住了跟在王妃後的沈側妃。

沈側妃長著一張鵝蛋臉,笑起來眉稍眼角俱是風格也有些掐尖要強。不過那是剛進府時的事了,現在看服服地跟著王妃,一切以王妃爲主,秦王心裡頭就不舒服,越發的覺得這人不能留。

沈側妃發現今兒王爺盯著的時間太長了,長得心驚跳,而且這種目不像是男人看人的目,倒是像在看件貨一般,冷的。

想罷,沈側妃下意識地看向王妃,若是王爺要對做些什麼,這裡能救的唯有王妃了。

“王爺看著沈妹妹做什麼呢?”秦王妃問道,有些嗔怪:“沒得嚇壞了沈妹妹。”

秦王被說得有些氣極,他看自己的人就會嚇壞?這是什麼邏輯?難道在這王妃心裡,他是那般殘暴的人麼?而且,這些人都是他的側室吧?一個正妻這般維護小妾是不是哪裡不對?正妻不是應該打側室纔對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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