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楮墨微怔。

他理智認為，白綾稚做不出這種事。可不知道為什麼，從云若柳的里這麼說出來，他竟覺得稍微有了幾分可信度。

小團子從屋里跑出來：“娘親，云晴姐姐把賬單寫出來啦，你看看對不對。”

白淵今日穿了漂亮的水藍長袍，純白的狐貍在袖口和下擺的位置，顯得人格外可。

蘇楮墨的心都看的化了，聲音不自覺的下來：“什麼賬單呀，給我看看好不好？”

他出手來。

白淵瞥了他一眼：“這錢是我娘親賺的，和你沒關系。”

說著，他又看著一旁的云若柳：“我娘早就把藥材賣掉了，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蠢！”

他大大方方的翻了個白眼，然后把賬單展開給蘇楮墨看：“你該不會真的聽信這人的話，覺得我娘親把東西毀掉了吧？”

蘇楮墨微怔，只掃了一眼，就被龐大的額度給驚呆了。

他只覺得全僵。

白淵把賬單塞給白綾稚，直接走到云若柳的面前：“我以前不和你計較，是因為你對我娘親也沒太大的惡意。但……”

小團子直接當著蘇楮墨的面，狠狠地給了云若柳一拳頭。

“你先是害得我娘親差點死了，現在又琢磨著污蔑我娘親，天底下怎麼會有你這種壞人！”

云若柳冷不丁被打在肚子的位置，疼的冷汗直冒。

可憐兮兮的向蘇楮墨，然后又勉強的出一個笑：“小孩子不能隨便打人罵人，不然就不是乖孩子了。”

說著，才直起子：“我這次不怪你，小孩子哪里懂這麼多，肯定是有人告訴你的，對不對？”

手要去白淵的小腦袋，卻被躲過去。

白綾稚不傻，知道云若柳這話的意思是，覺得這些話都是慫恿給小團子聽的。

不過還沒來得及張口罵呢，白淵就開口了。

“你臉怎麼那麼大呢！”脆生生的音在三個人耳邊炸開。

白淵仰著頭：“我娘親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云若柳心里一驚，沒想到小團子這麼聰明：“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

白淵才不聽解釋。

“你就是壞，就是不想讓我娘親過好日子！”

他仰著小臉，一本正經：“我娘親有錢又有閑，說壞話的功夫都能種好幾株藥苗了，圖什麼？”

“還是你覺得，你做了壞事別人就說不得？你差點害死我娘親兩次，這都說不得？！”

云若柳臉一白：“我沒，沒……”

白淵指著腳下：“一年前，我娘親就倒在你腳下這個地方，你還記得嗎？”

“現在挖開土，可能都還能看到跡，你信不信？”

云若柳哆嗦了一下，求助似的看向蘇楮墨：“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說什麼，我聽不明白……”

一邊說著一邊后退：“姐姐，你怎麼能把這麼恐怖的事教給小孩子？”

更何況，一年前就沒看到白淵的影子！

白淵在這個時候忽然冷笑出聲，一張白的小臉蛋滿是憤怒：“教？分明都是我親眼看見的！當時你不知道吧，我就躲在門后面！”

云若柳驚恐的瞪大了眼睛。

蘇楮墨前段時間也剛知道這件事，還沒來得及了解細節。

如今他對上白淵略帶沉的怨恨眼神，心里狠狠地了一下，竟有些不過氣來。

白淵還在說話：“沒有人理會我們，甚至我娘親都快要死了，整個王府里都沒有半個活人來幫忙！”

小小的人兒，眼眶盈滿脆弱的晶瑩。

“你現在裝什麼好人？裝什麼無辜？你囂著我娘親去死的時候，怎麼不裝了？”

“你得意的說我娘親死了也不會有人知道的時候，怎麼不想想今天？”

云若柳哆哆嗦嗦的看向蘇楮墨，卻發現他本不看自己。

心里沒底，連忙搖頭：“不是的，我不是……”

白淵像頭小獅子般咆哮怒吼：“什麼你不是！當時要不是我娘親還種了點藥材，賺了點錢，估計今天尸都發臭了！”

“還等著你在這里假惺惺的關心？你算什麼東西？”

云若柳慌張極了，匆匆忙忙的跑到蘇楮墨的面前，搖搖晃晃的想要靠進他的懷里。

然而蘇楮墨卻只是掃了一眼，然后大步走到小團子面前，將人抱起來。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我從來都不知道你們吃了這麼多苦。”

他眼眶微微有些發紅，著小團子憋得通紅的臉，心如刀割。

白淵氣壞了，他發泄似的一拳又一拳的錘在蘇楮墨的口。

后者默默承，甚至還的托住了他的后背，生怕他掉下去。

白淵打累了，一抬頭就對上蘇楮墨擔憂的眼眸，也不知道是為什麼，竟鼻子一酸，撲進他懷里放聲大哭。

小團子很輕，哭的撕心裂肺，顯然是委屈的狠了。

蘇楮墨將人護在懷里，一手護在他后腦勺的位置，這才緩緩地轉，看著站在原地的云若柳。

“本王倒是不知道，你還有這麼狠心的時候？”

云若柳哆嗦著跪在地上：“我沒有，我真的沒有，這其中肯定有誤會，我這三年……”

話都沒說完，蘇楮墨就抱著小團子，狠狠地給了云若柳一掌。

“啪”的一聲脆響，云若柳狼狽的跌坐在地上。

蘇楮墨居高臨下的，眸子里寸寸結冰。

“云若柳，你還想騙本王到什麼時候！”

云若柳只覺得腦子里“轟隆”一聲，像是有什麼塌了。

呆滯的仰頭看去，蘇楮墨臉上的冷漠是從未看到過的。

徹底慌了：“瑞王殿下，我……我當時只是一時糊涂，而且你看，姐姐現在好好的。”

了一把眼淚：“真的，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看我現在真的不敢了，瑞王殿下，饒了我這次吧……”

哭的狼狽。

蘇楮墨的眼眸里充斥了幾分厭惡。

他從未想過，自己放在心里的人，居然會有如此丑陋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