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寒冬》3

他不信,卻被對方問:“那你自己家的戶口本,你總該看過吧?你們的戶口本上有一個虞彥青的人嗎?”

沒有。

可是他們說,這是因為爸爸工作的原因,戶口不能落在我們那邊。

我弟要出去問媽媽怎麼回事,被我拉住了。

房間里很安靜,我們能約聽到外面聊天的聲音。

那兩個大人坐在客廳里,不知道說著什麼,但媽媽好像是在哭。

是委屈得哭了?

還是喜極而泣?

是為自己的這麼多年哭?

還是在為什麼哭?

我拉著我弟,讓他回來站好。

面前穿著白的哥哥,語氣平淡地說:“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把你們接來嗎?因為我媽死了,得病死的。去世了,這個家的主人就沒了,你們的媽就能進門了。”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我還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明明這件事就算有人犯了錯那個人也不是我。

但,我就是沒法抬起頭看他。

沒有底氣。

沒有臉面。

愧得臉頰發燙,就像也剛剛被潑了一杯開水一樣。

我弟說:“我得去問問。”

“我勸你等一會兒。”哥哥笑著說,“你們倆的媽應該不會愿意這個時候被打擾,畢竟,他們也要敘舊的。”

哥哥站起來,走過來。

他塞了一顆糖在我手里。

我始終低著頭,聽見他的聲音從我頭頂飄下來。

也是冷的,像是雪花落在我的頭發上。

他說:“大人們的事跟我們沒關系,既然你們來了,我這個當哥哥的,好好照顧你們就是了。”

我抬起頭,對上他的眼睛。

他笑著看我,說:“腳還疼嗎?躺下歇會吧。”

=====

B3

我給了他一塊糖。

那個虞南的。

以前看電影里的壞人殺人如麻,視生命如草芥,但凡自己看不順眼的,殺起來眼睛都不眨。

我那時候跟許程說:“你看著吧,我不會讓他們倆好過。”

可事實證明,當壞人一點都不容易。

尤其是對無辜的人下手。

我看他們是不順眼,無論他們看起來多人畜無害。

因為,他們是侵者,即便不是他們主想要侵。

所以,我是想殺敵的。

而且有一點讓我更氣,在看見我之前,他們似乎本不知道我的存在。

當我是什麼?

那塊糖原本不是想給虞南的,我的計劃是,冷漠地站在他面前,一邊吃糖一邊高傲地說:“你們雖然來了,進了這個家門,也不是虞家的人,別太把自己當回事。”

然而當我走過去,看見虞南傷的腳時,竟然不由自主把糖塞到了他手里。

我應該多看點兒暗黑話的。

而不是看什麼《Call me by your name》。

我決定明天就把許程出來罵一頓,是他給我推薦的這部電影。

我讓虞南他弟扶著他躺下,虞南還有點不好意思似的,手里攥著我給的糖,抓著他弟的服。

他臉漲得通紅,不知道是因為腳傷疼的,還是因為害

我說:“隨你的便吧。”

然后我就出了房間。

我出來的時候,我爸跟那個人坐在沙發上,人哭得襟都了。

突然發現,虞南他們倆跟他們媽長得像的,是那種適合出現在文藝片里的長相,清湯寡水的好看。

我出來的時候,他們看了我一眼。

人抹了一把眼淚,笑著問我:“柏林,怎麼了?”

“接水喝。”

我走去廚房,拿了玻璃杯接了飲水機里的水,然后走回了房間。

虞南看見我拿著水杯,不敢手接。

“涼水。”我說,“飲水機接的。”

他弟站在一邊,先出手拿了過去。

“謝謝哥。”這句話是他弟說的。

他們兄弟倆長得幾乎一樣,但聲線有區別。

虞南是那種輕輕的,說話聲音跟語氣都跟竹林間的一縷青煙似的,讓你約看得到手了卻不著。

他是竹林的青煙,他弟就是掉在石頭上的珠,清亮的叮咚一響。

兩人管我“哥”的時候,那覺也不同。

他弟這麼一,我反倒看向了虞南。

可能因為之前我干的好事讓他們對我有了戒心,他弟甚至先喝了口水,然后才遞給他。

我笑:“怕我下毒啊?”

“不是。”虞南笑著說,“他什麼都喜歡先嘗一口。”

我從小沒有兄弟姐妹,過著獨生子的生活,無法理解他們這種“先嘗一口”。

隨他的便吧,喝不喝。

我不管他們,坐回去繼續翻英語練習冊。

過了會兒,我聽見他們在我后小聲說話。

虞南他弟在那兒問,他們是不是睡這個上下鋪,還到看,視察一樣。

虞南小聲說他:“別吵到哥學習。”

本學不進去,拿著筆在練習冊上面寫。

他們倆不再說話,所有的作也都小心翼翼。

后來我爸進來我們吃飯,我回頭的時候才看見,虞南靠在下鋪拿著一本書在看,他弟不知道什麼時候爬到了上鋪去,睡得正香。

他弟真的沒心沒肺的。

我站起來,沒管他倆,往外走。

我爸說:“你扶一下小南,他腳那樣不方便。”

A4

哥的手溫度很高。

他來扶我的時候,一只手抓著我的右臂,一只手攥著我的手腕。

好像一團火。

而我就像是一張易燃的、薄薄的紙,被火一燎就燃燒了起來。

其實我沒那麼氣,沒人扶也沒事的。

小時候我媽出去工作,留下我跟我弟倆,什麼事兒都是我們自己做,有一次我們倆搬東西,我被砸了腳,我弟形容我的腳像是個發面的紅糖饅頭。

那時候也沒覺得怎麼樣,現在就更是了。

我說:“不用的……”

他沒理我,而是扭頭朝著我弟喊了一聲:“別睡了,起來吃飯。”

我弟這人,睡著了就算外面打雷他都不知道,睡眠質量特別好,這麼肯定是不醒的。

我抓著床欄桿,手去拍他。

我弟睡得迷迷糊糊,習慣地抓著我手咬。

“什麼病?”哥在一邊拉回我的手,對我弟說,“起來吃飯。”

我以前就總說我弟,別每次他起床都咬我。

這麼多年他這病就沒改掉,現在好了,看來有人能治治他了。

我看著他笑,覺得他那懵懵的表怪有意思的。

我說:“小北,別睡了,起來吃飯吧,別讓大家都等你。”

哥扶著我往外走,我弟在后面騰騰騰地很快就跟了上來。

他們倆一邊一個扶著我,說實在的,有點兒難

我聽見哥說:“你晚上睡覺別打呼嚕。”

我弟“啊”了一聲,問我:“我打呼嚕了嗎?我沒有吧?”

我剛想說沒有,卻聽見哥聲音冷冷地說他:“你打了。”

我不敢反駁,就算他對我們的態度已經開始化,但我還是有點怕他。

我弟在一邊自我懷疑似的嘟嘟囔囔,我憋著笑,只當這是哥的惡作劇。

這是我們到這個家的第一頓飯,很盛。

以前我們在那邊,生活雖然不至于拮據,但確實是打細算的。

三個人,每頓飯一個菜,很會像現在這樣,擺了一大桌子。

又是魚又是,每道看上去都很好吃。

我的手指輕輕地著筷子。

這里的筷子跟我們之前用的也不一樣。

我們以前用的是那種老舊的竹筷,有幾還因為煮面的時候放在鍋上,被燒得已經發黑。

而現在我手里這雙筷子,黑的,不知道什麼質地,拿在手里很重,微微有些發涼。

爸爸跟媽媽坐在對面,我們三個孩子坐在另一邊。

“吃飯吧,多吃點。”這話是爸爸說的,他對我們說完,還看向我媽,很溫地說:“你們這一路也辛苦的,本來我應該去接你們。”

我坐在他們對面聽著他們說話,能覺到我媽的開心。

但是,對于他們的關系,我始終有些介意,我媽,是小三嗎?

“吃吧。”坐在我左手邊的哥用手肘撞了我一下,他說,“讓你弟吃飯,他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我看向小北,笑著說他:“了就吃嘛。”

小北笑笑,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我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筷子,總覺這不是我的家。

我們只是臨時來做客,早晚還是要走的。

越想,越覺得心虛。

我抿著,用牙扯掉了上干裂的一層皮。

很疼,用舌頭再去的時候,嘗到了的味道。

“吃飯。”

說話的是哥,他夾了一筷子魚給我。

“這塊沒有刺,”他沒看我,也沒什麼表,“快點吃,最后一個吃完的要洗碗。”

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我的錯覺吧,哥他好像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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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4

我以前做過一個夢。

那年我13歲,許程已經開始從外面租奇怪的碟片回來,然而我們倆躲在家里,一邊吃薯片,一邊看,沒一個人覺得那銷魂的聲和刺激的畫面比得過手里的薯片。

后來我才知道為什麼我們對那畫面不興趣,甚至覺得有些無法直視。

因為我們倆都是傳說中只喜歡同的,同

13歲的夏天,我在午睡的時候夢見一個男孩跟我接吻。

夢里我躺在一條河邊,河面被照得波粼粼,晃得人睜不開眼。

那男孩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出現的,等我有意識的時候,他已經在我邊。

我看不清他,他的臉上像是彌漫著大霧,也可能夢里的我是個高度遠視眼,看不清近的人。

上很香,我不知道為什麼,夢里能聞到氣味兒。

那是一木質沉香混雜了咖啡的味道,明明是在夏天,我卻好像聞到了凜冽的寒風起息。

他的吻冰冰涼涼的,手指也冰冰涼涼。

那個夢里,我什麼都沒做,只是躺在那里任由他跟我接吻。

最后他離開前,我咬破了他的

那個男孩的臉多年來始終都是模糊的,無從辨認,可他暈開的,卻好像是落在雪地的玫瑰,到如今我一閉眼還是清晰可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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