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課我就跑去一樓，站在他們班門口往里看。

許程笑我沒出息，那就沒出息吧。

我看見南南他們倆坐在教室最后，虞北趴在那里睡覺，他下墊在課本上著窗外出神。

他墊著的課本是我的。

南南真的可，總會有些讓我意想不到的小心思。

之前爸帶著他們倆提前買好了課本，一人一套，誰都不。

結果回來之后，南南問我能不能跟他換課本，他想用我的。

說這事兒的時候他不好意思的，低著頭著袖口，跟我說：“哥，要不還是算了，高三復習的時候，課本上原來記的筆記……”

“你親我一下我就答應跟你換。”當時我是這麼逗他的。

然后他就笑了，湊過來仰起頭親了我一口。

南南真是很知道怎麼拿我，雖然他都是無意的。

而我也就是這樣無意地被他攥住了，心甘愿，恨不得一輩子都被他這麼攥著。

許程問我：“你干嘛不他？”

說著他就喊了一聲虞北。

課間的教室里很吵鬧，許程的聲音并沒有順利傳到虞北耳朵里。

我突發奇想，跑出了教學樓。

教學樓的窗外是一排花壇，這會兒花花草草都還沒長出來，樹也禿禿的。

我跑過去，找到了南南他們教室外的窗戶。

我突然出現在窗外，南南看著我一愣，然后就笑了。

我特別喜歡看他這種笑，像是深夜里的曇花，乍然開放，得讓人心跳加速，恨不得眼睛都變相機，把這一幕永久地保留下來。

因為天還冷，他看了看周圍，還是沒打開窗戶。

我們就那麼隔著玻璃窗互相看著，眼睛里藏著一朵一朵紅的桃花，花瓣上還寫著彼此的名字。

在這個時候我才終于明白為什麼那麼多人懷念校園里青的，這種而不宣的默契和甜，是校園生活中獨有的，是離開這里后，再也無法的。

是一生只能種一棵的蘋果樹，是一生僅有的一棵蘋果樹上結出的第一顆青蘋果。

無論是酸是甜，都彌足珍貴。

那之后，我們像是在這方面有了默契，只要沒事兒，我一下課就去那里看他。

為了不太引人注目，我不再靠得那麼近，就站在花壇對面的樹下，假裝跟許程聊天，實則在看南南。

有一次虞北發現了我們的，拉著南南出來。

虞北說：“你倆可太膩歪了，能不能照顧一下我的緒？”

許程在一邊冷笑：“你看這麼長時間了，他們有照顧過我的緒嗎？”

南南就低頭笑，紅著耳朵跟他們道歉。

晚上放學，爸經常沒時間來接我們，我們四個一起回家。

每天都是他們倆在教學樓門口等我們，四個人匯合后，我跟南南走在后面，走在晚自習放學后黑漆漆的校園里。

場只有幾盞昏暗的路燈，幾乎起不了什麼作用。

我們藏在人群中，靠得很近，經常到了最黑的地方會地牽手。

踩著黑暗，朝著亮，十指扣，把我們的甜時藏在走過的這條塑膠跑道上。

我很喜歡這種覺，在人群中抓我們的，像是舞臺劇的演員趁著熄燈接吻，我們在冒險，刺激又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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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校園生活對我來說跟以前并沒有太多不同，我一直都不是那種友廣泛的人，所以，換了一個新的環境，有沒有新朋友對我影響并不大。

只不過，讓我很開心的是，在學校我真真正正地驗到了早的覺。

那種要躲著同學、躲著老師，躲開所有人的注意的覺，始終刺激著我的神經。

說來或許真的是緣分，我們班級有一節育課跟哥他們班一起上，我第一次發現這件事的時候，激得差點兒抓破小北的手。

他嫌棄地說：“至不至于啊？”

他不懂，等他也有了喜歡的人就明白了。

一節育課45分鐘，前20分鐘我們在育老師的指揮下又是跑步又是做的，等到后半節課，終于有了自由活的時間。

我們自由活的時候，哥正在跟人打籃球，他穿著那件和我上一樣的藍襯衫，袖子挽了起來，在人群里很顯眼。

對我來說，不管有多人擋在我們中間，我總是能一眼就看見他。

這是的表現形式嗎？

我遠遠地看著哥打球，小北已經跟著新認識的同學去玩了，他有我一起，被我給拒絕了。

我在那里站了好久，覺得哥打球的樣子很帥，初春的撒下來，好像一丁點兒都沒分給別人，全都落在了他上。

他溫又耀眼。

他是我的。

就那樣看著他，直到他發現了我。

哥看過來的時候，就像一縷突然沖破墻上的裂紋，醒了沉睡著的一棵草。

他是，我是那棵等待被喚醒的草。

我對著他笑，也不知道隔著那麼遠他看不看得清楚我的表。

但很快的，他把手里的籃球傳給了許程，然后拿起搭在籃球架上的校服外套，朝著我走了過來。

他每一步都好像踩在了我的心上，而且越來越用力，讓我越來越張。

不知道為什麼，我們明明什麼都做過了，可我每次看著他走向我的時候，還是會心跳得很快。

哥說他面對我的時候也會這樣。

我把這種反應定義為“伊甸園的”。

我好喜歡給一切命名，這是我最近才發現的事。

就像我管哥亞當，我們都是亞當，我們換了自己上的肋骨。

他走到我面前，笑著問我：“看誰呢？”

沒有人注意我們，學校里兩個男生站在一起說話再正常不過，不會引起任何人多余的遐想。

我笑著看他，回答說：“看我的心上人。”

哥笑出了聲，抬手似乎想做什麼，但猶豫了一下，放下了。

他說：“走，哥帶你去個好地方。”

他走在前面，我跟在他后。

一路上，我追隨著他，出手和他的影子牽了手。

我好喜歡搞這些小作，不告訴任何人，甚至不告訴哥。

他帶著我去了教學樓后面，那里有一個臺階，沿著臺階上去是二樓的天緩臺。

我們走上去，到了緩臺上。

哥說：“這里沒有監控。”

然后我就沖過去抱住了他。

我們躲在緩臺的角落，他微涼的手進了我的襯衫里。

我跟他抱在一起，沉浸在他的吻里。

我說：“哥，我喜歡這個地方。”

我喜歡這個地方，我們到了學校來。

不會有比我們更壞的學生了。

但是那又怎麼樣呢？

反正怎樣我都是要跟他接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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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里的南南跟家里的他好像又有些不同。

有時候我隔著往來的人遠遠地看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他世界的旁觀者，我站在局外看他的世界，非但不覺得落寞，反倒欣賞出了他另一面的。

我不知道這樣喜歡一個人究竟對不對，不過，這樣的喜歡，大概一輩子也就只會有一次吧。

南南有了新的校服，他和我一樣，把同款的襯衫穿在里面。

有一天許程說：“其實虞南跟你長得是有點兒像的，站一起的時候看得出是一家人。”

對于這樣的話，我不知道應該高興還是應該難過。

和自己喜歡的人長得像，其實是件很甜的事，我們的上有彼此的影子，就好像分開時對方也依舊陪著自己一樣。

但這樣的相似又仿佛時刻在提醒我們是親兄弟，雖然沖破忌為給我們帶來了不能明說的快，然而同時伴隨著的也有背棄倫常的罪惡。

我一直都盡可能不去想這些，因為我知道，南南比我更在意，我必須表現得更輕松才能讓他稍微緩和一些。

但這種事就是解不開的結，我們無能為力的。

春天之后，高三周末也要上課，每周只有周日下午的半天假。

南南會在周末的時候也跟著我一早出門，其名曰去市里的圖書館學習或者找班里其他人幫忙補課，但其實是跟著我去了學校。

我在教室上課，他配了一把班級的鑰匙，每天就在那里學習或者打瞌睡，等我課間去找他。

雖然我也不算什麼了不起的學霸，但相對來說要考上心儀的大學并沒有太大的難度。

有時候我會擔心南南，他其實很努力，但總好像使錯了勁兒，題沒做，但效果甚微。

所以，在后來這段日子，我們倆除了見面要親熱一下，我還盡可能幫他講講題。

南南總說自己笨，有一次因為一道題怎麼都解不出來，竟然趴在桌上哭了。

我安他，跟他說沒必要因為這種事哭。

結果他說：“哥，我很害怕，我怕以后考不上你的學校，不能經常和你見面了。”

他一本正經地說這樣的話，委屈得抹眼淚，可到讓我恨不得不顧教室的攝像頭把他拉過來接吻。

我其實應該告訴他，我們不應該讓左右人生，應該首先考慮自己的未來和前途，不要為了別人而決定自己要走的路，這才是一個理智的哥哥該說的話。

可是，我說不出口，我沉浸在南南對我毫無保留的里，本不想醒他。

不想醒他，自己也不想醒過來。

我在課桌下跟他牽手，趴在桌上笑著看他。

他說：“哥，你別看我了，難。”

“哪兒難？”我的手到他的大上，輕輕地用手指刮了一下他的大部。

他立刻敏地夾雙，嗔怒地看著我。

南南一點兒都不會生氣，他生氣的樣子還不如小貓炸來得兇。

我的手被他的死死地夾著，我甚至懷疑他其實是故意的。

“聽我說，”我告訴南南，“你不用想太多，只需要盡力就好，我們總能想到辦法一直在一起的。”

他不哭了，只是皺著眉看我。

“相信我。”我說，“而且就算大學不能在一個學校，那不還有隔壁麼，隔壁不行，同一個城市總行吧？”

南南扁扁，像只可的小鴨子。

他說：“我想24小時都和你在一起。”

我笑了：“行啊，等我高考結束，你也放了暑假，我們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