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哥送的，一定是最好的。

哥在信里說，這瓶香水是他用做兼職的錢買的，沒花家里一分一厘，完全屬于他也屬于我。

這瓶香水的名字——柏林寒冬。

柏林。

我好喜歡哥的名字。

在我有限的閱讀記憶里，曾經在某一本書里看到過一對人在菩提樹大街接吻，那場景被描述得浪漫到了極致。

那之后我就對柏林這個地方印象深刻，雖然并不知道它究竟是什麼樣的，卻總是魂牽夢繞，想著或許有朝一日我能有機會抵達那里。

卻沒想到，我真的遇見了我的柏林。

我抵達了他，他擁抱了我。

柏林寒冬。

他的名字，和我們相遇的季節。

我輕輕地按下泵頭，香水噴灑在我面前。

是不是味道很容易讓人迷失？

當香水的氣味散在我周圍的空氣中，嗅覺主導了一切，把我拉進了一個滿是煙熏的雪天。

我跟哥在風雪之中偶然遇見，我甚至還沒把他的表看清楚，就已經被他裹進了棕的呢大里。

他的懷里就是這個味道。

寒冬臘月的森林深，他為我燒著松木取暖。

柏林寒冬。

我抱著香水睡著了。

B32

很多時候我都在想，或許我應該承擔起更多的責任。

當我不顧一切地認定夢里那個人就是南南時，我就應該有這樣的覺悟。

擁有一個敏粘人的人，這對我來說并不是負擔，而是努力尋找新世界的力。

我在很久以前就跟我爸說過，遲早我要離他遠遠的。

那時候我媽剛去世，我剛知道他做過的那些齷齪事，他辜負了一個又一個他的人，欺騙、偽裝，我其實并不確定南南他媽媽是不是最后一個。

我也不知道，究竟知不知道那個男人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但我沒有力去顧及那些，我跟南南已經自顧不暇。

當初的一個人離開變現在的“私奔”，我要做的也比以前更多。

上了大學，這里的生活跟從前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校園生活富但無法引起我的興趣，我只想用最短的時間做到最好，然后底氣十足地對南南說：“把一切都給我吧。”

南南是個小笨蛋，我想讓他輕松地活著。

我們每個星期都會通電話，約好了在周末的某一個時刻，確定家里沒有其他人。

到了那時候，南南會把客廳的無線電話拿到臥室去，我們在電話里說些不能讓別人聽到的親昵話，或者，下流的話。

我很想他。

一開始還好，但時間久了，一聽見他的聲音我就恨不得跑到他邊。

掉他上的所有，讓他一不掛地在我懷里息。

當初做過不知道多次的事，到現在了奢侈。

但這種奢侈也生出了一些新的刺激。

和他打電話的時候，我總是忍不住說些讓他害的話，甚至有那麼幾回，我們一邊聊天一邊自己手解決。

他很害，會說不要，但是當我說“南南，我想要你”的時候，他會沉一下，然后十分配合地說：“哥，你進來吧。”

當我閉上眼睛，好像產生了一個新的視角。

我似乎高懸于天，低頭就能看見另一個我在跟南南做。

我們在他狹窄的小床上翻云覆雨，赤著的我們像是床上的舞者，淋漓而下的汗水是我們的觀眾和掌聲。

我喜歡聽他在電話里傳來的，抑的帶著些許，一如從前那顆青可口的果子，永遠都讓我生津。

明明隔著上千公里，我卻好像能到他，能親吻到他，我那無比他的分似乎真真切切地在他的里正在跟他合。

我說：“南南，你夾得太了。”

他會突然息得很厲害，然后說：“那哥喜歡嗎？”

喜歡。

他什麼樣我都喜歡。

他不僅僅是我的投，更是我的投。

我的本就是朝著他在生長，否則為什麼在我們彼此還沒見過的時候，他已經來了我夢里？

A33

哥走了之后，夏天也隨著結束了。

我踩著落葉去上學的時候，小北說：“以后你要考到他那里嗎？”

當時我腳尖剛點上一枚葉子，聽見他的話，收回腳，彎腰把那枯黃的葉子撿起來拿在手里把玩。

“是想，”我說，“但考不上。”

哥績好，考得學校也是數一數二的，我太差勁了，一只愚蠢的笨鳥，飛不到大洋彼岸。

“也不一定，”小北安我，“一年呢，什麼都有可能改變。”

什麼都有可能改變嗎？

但是應該不會吧。

我總是覺得自己每一天都在下墜，可是偶爾半夜醒來，看到對面那張空的床，會覺得我已經在深淵了，還能往哪兒墜呢？

我把這個想法說給哥聽的時候，哥說：“首先，你并沒有在深淵之下，我知道你被什麼困擾著，但這不重要。”

不重要嗎？

我在跟自己的哥哥相。

“其次，”他又接著說，“無論你站在哪兒，你要是下墜，我就在下面接著你，你要是想往上爬，我就推你上去。”

哥對我說：“你的格讓你沒辦法藐視家庭和倫常，但是我可以，只要你愿意一直跟我在一起，所有的壞事都由我來做。”

其實我很討厭自己這種瞻前顧后的格，像是雨天里黏在鞋子上的泥，讓人厭煩。

我也想活得恣意一點，不顧別人，只追求自己想要的。

但是每天看見爸媽看見小北，我心里就像著一塊巨石，哪位神仙都無法一掌將其劈開。

可我還是信了他們的話——哥跟小北。

在最后的、哥不在我邊的這一年里，我拼盡了全力去學習，唯一的目標就是考到哥的那座城市去。

人大概最了解的就是自己，哪怕裝出一副乖巧優秀的模樣，也深知自己心里究竟是幾斤幾兩。

但值得開心的是，我從以前的漫無目的，到現在至知道自己想要朝著哪個方向走了，我模模糊糊的人生不再作為小北的陪襯，我也終于有了自己的念想。

小北幫了我很多，我的弟弟像是我的老師，甚至在我績有了進步之后得意地坐在那里翹著二郎讓我管他一聲師父。

我每天在上噴著柏林寒冬的香水，想念著我的柏林，然后為了跟我的柏林相見做著努力。

在這樣的生活里，相隔上千公里好像也變得沒那麼難熬了。

我在變好，雖然高生長緩慢，可我依舊在努力長。

我會熬夜學習，然后在家人們都睡了之后，躲去洗手間想著哥自。

那之后，總覺得自己的一切都充滿了希，像是雪天突然冒出來的一樣，把周圍的一切都照得閃閃發亮，像鉆石一樣。

冬天到來的時候，我一個人趴在窗邊看雪。

這些日子我睡到了哥的床上，每天晚上不著寸縷地用他的被子裹著自己，就像是他在擁抱我。

我還是貪圖這些，貪圖那些上不得臺面的。

這大概就是我的本了，有時候我想，可能我轉世之前是一條蛇，因為我忘了在哪里看到過，說蛇是世界上最的生。

我本來不是這樣，可遇見哥之后，像是本被喚醒，整個人都恨不得徹底依附于他，讓我的皮融進他的皮，讓我的骨變他的骨。

讓我變他，或者他的一半分給我。

就像雌雄同，我想為他不可分割的另一面。

B33

前幾天南南突然跟我討論起一個問題，讓我始料未及。

他問我：“哥，你說什麼是扭曲的心理？”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這樣問，他說：“我覺得我在變壞。”

從我離開的時候起就每天都在擔心南南，他過于敏的格讓他總是想很多，然而，他并不擁有消化、抵那些心思的能力。

其實，他的“反常”早就見了端倪，當我們第一次在浴室做，他青靦腆卻又放地主把最私的地方展示給我、奉獻給我的時候，那種狀態已經逐漸顯。

如果說真的有人一個里同時掌管著天使和魔鬼，那南南一定是。

只不過，他的小魔鬼并不會對人作惡，做多就是折磨他自己。

然而這樣我也不了，我見不得他過得辛苦。

我笑著問他：“說說吧，你怎麼變壞了？”

他就只是笑，隔著電話對著我撒，卻不肯告訴我究竟怎麼了。

但他的笑也絕非之前那種人畜無害的笑，勾著我的三魂七魄，勾得我口干舌燥火燎原了的每一。

我想我大概知道他為什麼說自己變壞了。

可這樣的他，跟我夢里的那個人越來越像了。

最近我經常會想起夢里的那個人，讓我覺得困的是，這幾次想起來，那張臉經常會重新變得模糊。

原本已經確定了那就是南南，可突然之間這樣的轉變令我不安。

但這種不安并沒有持續太久，當那個面目模糊的人伏在我上我、在我耳邊息的時候，我可以很肯定那就是他。

我的那個不停掙扎著的小惡魔。

惡魔的尾尖在我最敏的部位刮撓，勾住我的分，問我不他，要不要他。

小惡魔看起來狠戾邪惡，但在問出這些問題的時候，全在微微抖。

當我醒過來，再去回味那個夢，我甚至覺得那是南南寄來的信，告訴我他的不安。

他總是不安，似乎任何一點事都能讓他到不安。

也或者，他的不安并非毫無來由。

我不在家的這段時間，難保沒有發生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我祈禱不要，無論如何不應該讓南南一個人去面對任何棘手的事。

他只會自責，然后深陷自責，當然，如果自責之后他愿意躲回我的懷里讓我擁抱安倒是好的，我只是怕，我離他遙遠，當我回去，他已經被拉回了人間，而我還雙腳浸泡在黑的冥河，只能在地獄仰他的生活。

我打電話給他，對他說：“南南，鎖好門，掉服，我們做。”

我對他說：“得大點聲，別我的名字，我哥。”

他說他在變壞，我又何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