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竭澤而漁》77

聞臻是他心中的倒影,他不能企及,更無法抓住,只能煎熬看著倒影來去自由。有時多想乞求聞臻留下,有時又倏然放棄,希聞臻一直這樣自由,永遠不要像他一樣早被萬事萬束縛。

他的手機又開始響。媽媽大概終于意識到不對,期間發來幾條消息,詢問聞小嶼去了哪里。

[天好晚了,外面這麼大的雪,小寶去哪里了呀?]

[怎麼不接電話呢?媽媽很擔心你。]

[小寶快點回電話好嗎?]

聞小嶼不敢細看消息,更遑論回復。他心慌意退出消息界面,車終于到了,他忙推開車門,一陣寒風涌向他,夾雜冰冷的雪籽。

離十點只剩幾分鐘,聞小嶼朝機場大門跑去。一路人來人往喧囂,他抓著手機想給聞臻打電話,可媽媽一直在給他打電話,一聲聲像繃的繩,催命般把聞小嶼往回拉。

一條消息又跳出來,李清發來的,[媽媽真的很擔心你,很著急,小寶生氣了嗎?所以才不愿意理媽媽?小寶對不起。]

聞小嶼息著,一步一步到機場門口,腳步被重重拖住一般,漸漸變慢。他背著一個空空的書包,一的大棉襖,連里面的小禮服都沒換,鞋底盡是雪泥。

他終于還是接起電話,把手機放在耳邊,輕輕了一聲,“媽媽。”

“小寶?”李清的聲音焦急而小心,“你在哪里?聽起來好像在外面,小寶回來好嗎?外面太冷了,媽媽給你燉了湯。”

李清又懇求道,“這麼晚了,早點回來吧。”

聞小嶼的腳步停了下來。他孤零零站在巨大的機場前,機場廣播在他的頭頂不斷回響,滾航班信息的大屏遠遠懸在高,一片嘈雜。

他不知何時,已悄無聲息地哭起來。他站在機場門口,再進不去了,只能無法自抑地掉眼淚。聞小嶼到前所未有的疲憊,好像頓時只剩一空殼。

“我很快......”聞小嶼強忍著咽下哭音,反復幾次深呼吸才讓自己聽起來正常一些,“我很快就回了。”

放下手機的那一瞬聞小嶼有些暈眩。他扶著一邊的墻壁緩和片刻,才慢慢轉過,往機場大門的反方向走。

他一個人走出了綿長的遮篷,雪重新落在他的上,紛紛揚揚,溫安靜。

第51章

抵達新加坡的第一天,祝宇就被老板派去了當天的一場私人晚宴。

祝宇進公司五年,從分公司產品部經理被聞臻發掘,一路做到東部大區市場總監,現在更是直接被調到新加坡來帶領團隊,按聞臻的意思,這回是準備讓他來做二把手。

祝宇是個心里傲氣的人,早些年還對聞臻不屑,認為聞臻實在太年輕,又是老總的兒子,聽說還喜歡打游戲,叛逆得很。后來到聞臻手下做事,漸漸就沒了這想法。

按理來說第一天和投資開發商們見面,還是私人聚會,聞臻也是要一起去的。然而老板只是把他一個人機場讓他自己安排,隨后轉就不發一言走了。

他還以為老板是考驗他,當晚自己認真準備好去赴了宴,和一群外國佬、什麼什麼裔華人和地商周旋一晚上,喝了不酒,結束后回酒店睡了個好覺。

祝宇哪知道老板這一走,整整一個月都見不著人。

他們來新加坡是要理急事的,地皮競標和廠商投資都需要聞臻出面,祝宇再有業務能力也不能下決策,況且他從前都沒接過東南亞市場這邊的圈子。他現在是公司二把手,下頭一群人等著老板開會發郵件,上頭一點靜沒有。

祝宇找了聞臻兩次,沒找著人。前幾天又發消息問老板什麼時候來公司,聞臻只丟給他四個字,自行解決。

現在他學聰明了,決定直接上門。

聞臻的家在東海岸附近的一私人公寓。祝宇找上門的時候,怎麼也沒想到他的老板竟然在打游戲。

“臻哥。”祝宇和聞臻年齡相仿,又認識這麼多年,私下里不聞總。“公司一堆事。”意思是你大老遠跑新加坡來丟著公司不管,在這兒自閉打游戲?

聞臻穿一懶散的居家服,漫不經心推游戲手柄,投屏游戲界面里的人轉悠。“你自己不能理?”

祝宇無奈,“有些場合只能你出面,佳恒的王總想和你面談,還有新加坡國電和城大電廠的合同也沒定下來,要麼我把文件先拿你看看?”

祝宇覺出來老板狀態不對,干脆把帶來的文件和合同直接拿出來遞給聞臻,想催他趕恢復狀態。聞臻放下手柄接過文件,沉默翻看起來。

他一邊看,祝宇一邊在旁邊口頭匯報這一個月的工作。聞臻看完文件,聽他匯報完工作。

聞臻簡單口頭調整了幾名人員的工作,然后說,“通知明天上午十點主管開會。你親自去和國電的人談,約他們這周見面。”

祝宇松了口氣,點頭說好。正好聞臻雇到家里的廚師在準備午餐,聞臻順便就讓祝宇留下來吃了飯再走。吃飯的時候聞臻也沒說話,只時而注意著電視新聞,祝宇也看了眼,新聞在播國金融市場上個月的票走勢。

祝宇沒事和老板搭話,“北這幾年通貨膨脹厲害的。”

聞臻看了會兒新聞就沒看了,只說,“有點嚴重。”

祝宇一怔,聞臻卻沒有深聊的意思。過一會兒聞臻的手機響起,祝宇見老板拿出手機看了眼,接起電話。

“有什麼事。”

“我不出空。”

祝宇吃著飯,見老板態度十分冷淡,心中唏噓。照他來看,聞臻作為他的頂頭上司是絕對的靠譜和有頭腦,但據他平時接聞臻所觀察到的,他的老板在人味上的確缺乏。

他又聽聞臻應一聲,不知電話那頭在說什麼,而后聞臻說,“生日快樂”,接著就是“我還有事,電話線掛了”。

祝宇也是為電話那頭的人心疼。這祝福說了還不如不說,冷冰冰的砸人頭上,也不知道還想不想讓人生日好過了。然而他一抬頭,卻看到聞臻冷著張臉,心似乎非常不好的樣子,只好裝作什麼都沒聽到,吃飽喝足后就道別走了。

吃完飯后聞臻又回樓上去打游戲。游戲界面一直開著,悠揚的背景音樂在房間里回,游戲畫面是一片森林,兩個人一前一后站在林中。

一個是聞臻的角,另一個則是聞小嶼創建的角,ID起得十分沒有新意,就[小嶼]。

聞小嶼一點游戲細胞沒有,偏偏又喜歡跟聞臻一起玩,從前一見聞臻在游戲室里就悄悄跟過來,也不明著說,就趴在門邊委婉問他在玩什麼游戲。

他又不會玩,只會跟在聞臻后面跑來跑去,一邊還要一邊手忙腳跟著聞臻躲BOSS大招或者陷阱,一般都是既不住人自己又活不下來,最后就了聞臻自己單獨過關,再拿聞小嶼的手柄又過一次。

“小嶼”安靜站在聞臻的角旁邊,腰上別著個藥瓶。聞臻的角走到哪里,“小嶼”就跟到哪里。

聞臻設置了“小嶼”自跟隨隊長,隊長是他自己。他靠在沙發上,推手柄作角漫無目的繞著“小嶼”轉,“小嶼”也跟著他一起轉。

他表冷冷的,看著這稚的畫面,忽然自言自語,“沒那麼喜歡我。”

他“啪”一下扔了手柄,關閉游戲界面。

第二天聞臻恢復工作狀態。他有非常多的公事要理,頻繁與當地政商界人士打道,并時而于世界各地出差。如此一直從春天到夏天,祝宇在跟著他出席各種場合與出差的過程中飛快上手,公司一應事務也步正軌,聞臻才得了休息的空。

他已徹底平靜下來。

聞小嶼對他說分手的那一刻他的確措手不及。他沒能控制住緒,聞小嶼總能把他弄得不正常,聞臻認了,有時候在想聞小嶼就是來治他的。

一開始他不能理解聞小嶼為什麼就是不愿意依靠他,不信任他。他為聞小嶼組起一支專業的團隊負責他未來的舞蹈演藝生涯,也確保他在舞臺之下的生活擁有充分私。他對父親出柜,對母親坦白,想一步一步讓父母接自己未來不會和結婚生子的事實。他知道父母的接程度其實很高,他的父親歷盡大半生見多識廣,母親則心向藝,心界與常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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