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天已轉涼。李清接了音樂會邀請，為了盡快進狀態，忙碌起來，幾乎每天都要出門排練。與此同時，沒忘記聯系森冉，兩人在電話里聊了許久，聊的基本都是關于聞小嶼。

李清的意思是希森冉能多多關照聞小嶼，最好能在森藝明年的全球巡演開始排劇之前就給聞小嶼國舞臺的機會，讓小孩先熱熱。森冉則表示一直都等著的寶貝徒弟回藝團上崗，無論何時想排上劇目都可以，一切都看聞小嶼的意愿。

兩人都去問聞小嶼，聞小嶼卻說，等過完年，年一過完，他就回首都排練。

這天晚上，聞小嶼洗完澡趴在床邊飄窗上，拿電腦翻看新聞。

他哥的公司推出的游戲《無人雪境》賣得非常好，從年初發售日至今全球銷量已破2500萬，了公司如今各方面都遭遇挫折和不景氣時難得的一個好勢頭。

最近聞小嶼一直在試著了解自家公司的運營，尤其想了解聞臻的工作。可惜第一他完全沒有商業頭腦，另外，他和聞臻在家里很流，也無從學起。

聞臻在S市有另外單獨的公寓，但自父親走后，他基本都在主家這邊住。聞小嶼每天和他哥在一個屋檐下見面，話卻說的，連幾次逮著機會去公司給他哥送飯，都是傻乎乎坐在一邊看著聞臻吃飯，好像是看看就能滿足了一樣。

聞小嶼正看電腦，余見一輛悉的車開進院門，知道是聞臻回了。

他總這樣，大晚上趴在飄窗旁邊，要一直看到他哥的車回家，然后聽到門外走廊對面的那扇門響起后，才窩進被子里睡覺。

可今天聞小嶼等了很久，等得都快睡著了，還沒聽對面的臥室門響起。他坐在床上磨蹭來磨蹭去，還是輕輕起到門邊，打開一條門。

聞臻的臥室房門安靜半掩著，顯然無人進出。聞小嶼有些擔心。家里昏暗，只有走廊下的小夜燈亮著引路的微。他走出去，找了客廳，廚房，餐廳，后院，基本上找了一圈，沒看到人。

他正著急，冷不丁后響起一聲，“這麼晚不睡覺？”

聞小嶼嚇得忙一轉，看見他哥站在他后，手里拎著個醒酒，里頭裝著紅酒，一酒香飄出。

“你去哪了？”聞小嶼小聲問。

“酒窖。”聞臻看他一眼，轉往樓上去。聞小嶼跟在他后，看著他手里的紅酒，擔心他哥怎麼這麼晚還要喝酒。

聞臻到自己臥室門口推開門，轉頭對聞小嶼說，“進來。”

聞小嶼只是在門口站在一會兒，就跟了進去，關上門。聞臻從柜子里拿出一個紅酒杯，到沙發邊坐下，見聞小嶼尾似地跟著他也坐下，說，“你就不用喝了。”

聞臻的臥室很大，東西不多，顯得有點空。臥室沒開燈，窗外夜投落，暗落在聞臻的上，映照得他側臉有些冷。聞小嶼看了會兒他哥，又低頭去看他哥倒酒。“你心不好嗎？”

“白天事多，神經比較繃。”聞臻如實答他，“回家喝點酒放松一下。”

聞小嶼就往聞臻邊坐近一點，捧過他哥的手慢慢按虎口。聞臻隨他按，喝了點酒，低頭看聞小嶼的側臉，若有所思。

“想爸了？”他很見聞小嶼這麼晚還不睡覺，想來想去，猜是這個原因。

聞小嶼本沒往這方面想，被聞臻一提，原本一直在心底的思念就冒了出來。他一直刻意不讓自己表現得太明顯，不想在家人面前一蹶不振，想學著父親和哥哥那樣堅強和冷靜。

可聞臻只是問他一句，他就“嗯”一聲低下頭。想哭了。

聞臻抬手摟過聞小嶼，把人抱到前，安地。夜寂靜，聞臻的懷抱溫暖安定，聞小嶼嗅他哥上的味道，著聞臻不。

他抬頭看到窗外的天空，小聲說，“星星好暗。”

聞臻聞小嶼的額角，聲音低緩，“想看星星？”

聞小嶼搖頭。兩人安靜依偎在沙發上，夜只映下一片模糊的影。酒杯里還剩一半紅酒，放在桌上沒。

聞臻忽然說，“那天爸和我說了句話。”

“什麼？”

“他說隨我喜歡什麼人。”聞臻說，“就是希我能有個伴。”

聞小嶼安靜片刻，聽到聞臻的聲音低沉，仿佛心有所，向聞臻，“你在后悔嗎？”

后悔從前和父親不親近，一意孤行惹父親生氣，總是讓父母接自己，而對家人的困和不解置之不理。

沉默過后，聞臻答，“有時候......會。”

“可你是他的驕傲。”聞小嶼握著聞臻的手指，認真說，“你們不需要很親近，就可以了解對方的想法，也能達到對方心中的期。就算有不完的地方，也不會影響你們的關系。”

聞臻一笑，“誰教你這麼說的？”

“我就是這麼想的。”聞小嶼也有些難為，但他不愿聞臻難過，還是堅持說出來。聞臻低聲笑，指腹過聞小嶼的臉頰，側過頭在他的額頭上輕輕一吻。

“你總是安別人。”聞臻留聞小嶼發間的氣息，“自己的心事卻藏著不說。”

靜悄悄的房間里，聞臻的吻溫引人戰栗，還有若有若無的淡淡酒香。夜晚像一個魔法，隔絕了白日的所有不能和止，讓聞小嶼陷進聞臻的懷抱。

他握著聞臻的手指不愿松開，想起父親對他說“勇敢點，別怕”。他也想勇敢點，也知道一個人沒有錯。

可是上自己的哥哥，難道也要鼓足勇氣嗎？

面對一條布滿荊棘的荒蕪小路，聞小嶼無從走起。即使聞臻與他并肩同行，他也會害怕荊棘扎痛了他哥，怕走到最后是無盡的池沼淹沒他們。

可若因前路有難而止步不前，是否是懦夫的行為？聞小嶼曾選擇了放棄，而后便是時間每走一天，他就痛苦和折磨一天。

失去了稀世的珍寶，即使回歸正常的生活，無人苛責、無人詫異，甚至滿是鮮花與贊。只有他自己知道，珍寶的離去剝走了他心臟的一部分。

如此他也再無法像皮雅芙那樣，即使一生命途多舛，先后失去摯友、親人與人，也依舊能夠說出那句話——

[我無怨無悔，沒有憾。]

第57章

這兩天李文瑄快過生日，鬧著要聞康知給他買禮。聞康知拿他沒轍，陪著人去了市里最大的電玩城。

李文瑄興致四逛，聞康知坐在一旁低頭拿手機發消息。他的朋友比他小一歲，有點粘人，這次本來也想跟著一起過來，奈何社團有事沒來，就有一搭沒一搭和他在手機上聊天。

朋友很可，就是有點孩子氣，聞康知和人相了快一年，竟也慢慢學著如何照顧人，天知道他一開始只是想玩玩而已。

聞康知正打字，就聽旁邊傳來悉的聲音，“這邊可以試玩游戲機嗎？”

聞康知抬起頭，看見聞小嶼站在不遠和銷售員談。聞小嶼也察覺到他的視線，轉頭過來，兩人對上目。

聞康知一下心煩起來，聞小嶼也不愉快皺起眉。這時李文瑄咋咋呼呼跑過來，“哥，我想要這款最新的xbox，你快過來看，能超棒......嗯？”

李文瑄也看到了聞小嶼。他只見過聞小嶼寥寥幾次，都是在家庭聚會上。這會兒聞小嶼穿一簡單的白厚外套，牛仔，普通球鞋，上還背著個書包，半點富家爺的模樣都沒有。

“聞小嶼！”李文瑄口而出，嗓門中氣十足，得聞小嶼不得不答應，“我是。”

李文瑄小孩心，看見他哥不喜歡的人就想趕護著他哥，把人兇走。可等他真到了聞小嶼面前，一肚子話又說不出口了。

聞小嶼常年練舞和鍛煉，自有一拔的氣質。加之話不多，不笑的時候一雙清亮的大眼睛著人，就有些冷的意味。

李文瑄收了聲，傻乎乎向聞康知。聞康知站起，“你來這里做什麼？”

聞小嶼答，“想給我哥買個新年禮。”

聞康知不吭聲看著他一會兒，而后喪氣偏過頭，“......哥他最近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