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就比我幸運了，他不需要一個人面對這些問題。

那會兒他15，據我了解，算是夢很晚的了。

周六上午我們高中部還要上課，一早我起來的時候發現他在洗。

晏從來不自己洗東西，包括子和，所以當我拉開洗手間的門發現他站在那里皺著眉使勁兒他的時，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麼。

這是很正常的事，我甚至懶得多問，只是催他快點，我要洗漱然后去上學。

但是我還沒走出洗手間就被他住了，他神兮兮地拉上門，對我說：“哥，我夢了。”

在我告訴他這是怎麼回事之前他就明白，估計班里有同學聊過。

男生麼，口無遮攔的。

我是想諷刺他的，夢有什麼大驚小怪，什麼時候他破了再來跟我說吧。

但我畢竟是“好哥哥”，抬手了他睡得糟糟的頭發，告訴他：“恭喜你，長大了。”

晏臉通紅，看著我，支支吾吾地說：“我覺得很奇怪。”

“不用奇怪，”我說，“很正常，你這麼大了不夢才是奇怪的。”

我說的是真的，他都15了，要是一直不夢，我都擔心他會不會冷淡。

但讓我沒想到的是，晏沉默著去洗完之后也沒離開，陪著我一起洗漱，等到我們回了臥室，他張地坐在我床上，低著頭像是犯了錯一樣對我說：“哥，可我是夢見跟男人親兒才這樣，這也正常嗎？”

第10章

親兒。

晏從來沒在我面前說過這樣的話，雖然我從來不覺得自己真的有把他當自己的親人，但確實一直當他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又笨又傻。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才猛然間意識到，他已經15歲了。

即便再笨再傻，他也不是當年那個因為我打翻了葡萄又說了他幾句就哭哭啼啼的小孩兒了。

他不僅長大了，還出現了其他的問題。

“男人？”

這讓我很意外，意外到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媽正在我過去吃早飯。

“來了。”我回應了一聲，再轉過來看晏，他一臉張地坐在那里看我。

“等我回來再說。”我丟下這句話就出去了，關上門，讓他再睡一會兒。

那一上午我都心神不寧的，這實在是讓我有些消化不了。

我是知道同是怎麼回事兒的，隔壁班有個男生，娘娘腔，說話的時候細聲細氣的，走路的時候也跟沒骨頭似的，說真的，我對他沒什麼意見，畢竟跟我也沒什麼關系，但總有些好事兒的人喜歡沒事兒找事兒，就好像別人的習慣真的影響到他們了似的。

整個年級都知道那個男生是同，有些人喜歡逗他，他從走廊路過，會有人故意沖他吹口哨，或者出腳絆他，也有那麼幾次，我看見他們班一個男生故意他屁，完了還笑他。

下作的。

我坐在教室里，老師講了什麼一句都沒聽進去，腦子里自把那個娘娘腔的男生替換了晏。

晏被人笑是娘娘腔。

晏被人屁。

我被老師點名回答問題，站起來的時候卻茫然不知道老師問了什麼。

“高三了，別整天心不在焉的！”老師說。

我被迫站著聽課，然而也依舊一個字都沒進腦子里。

中午放學，一出校門就看見晏站在路邊等著我，年底了，天冷，晏穿著跟我一模一樣的大站在枯樹下，他原本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我一他名字，他立刻抬頭笑著朝我跑過來。

晏初三了，這一年個子沒長，快趕上我了，但依舊細胳膊細，明明每天也不吃，但就好像營養不良似的。

他接過我的書包背上，像個小跟班，著我走。

我同學都認識他，從我邊過去的時候還會跟他打聲招呼。

“你怎麼來了？”

“我在家待得難。”晏說，“爸媽都出去了，讓咱們在外面吃。”

我因為一上午一直在想他的事，這會兒看見他，心也有些復雜。

倒是他，好像已經沒事兒了一樣，早上那個皺著眉一臉苦相向我求助的人似乎兒就不是他。

我們倆在學校附近的面館吃飯，剛好隔壁班那個娘娘腔也來了，那個男生剛坐下，又有幾個吵吵鬧鬧的人進來，看見他之后就買了面跟他坐在了一起。

那幾個男生倒是沒做什麼太過分的事兒，可說的話還是讓人聽著不舒服。

什麼娘們兒兮兮的，什麼基佬。

他們用調笑的語氣說得那個男生始終不肯抬頭。

晏也不笑了，板著臉吃面，我把手邊的紙巾撕開，兩個小紙團，塞進了他耳朵里。

晏一愣，然后看著我笑了。

我們倆平時都能吃的，但那天誰都沒吃完那碗面。

回家的路上，他坐在我的自行車后座，背著我的書包，摟著我的腰，平時絮絮叨叨總是很多話的他一路都沒吭聲。

到了家，只有我們倆，他早上自己洗的那條掛在臺曬太。

晏說：“哥，我是不是不對勁？”

“怎麼了？”我說，“有病治病，沒病就寫作業去。”

他跟著我，我走到哪兒就跟到哪兒。

“我不是說這個，”晏扯我的邊緣，拉著我不讓我走，“早上我跟你說的事兒你還記得嗎？”

我心里頭有火，說不清為什麼，后來一想，可能真的是怕他因為這個在學校被人欺負被人占便宜。

早就說過，我見不得別人欺負他。

“坐下。”

他乖乖坐下，雙手搭在了膝蓋上。

“沒什麼不正常的。”我說，“法律沒規定不能跟男人親兒。”

他笑著看我，然后點頭。

“但是這事兒輕易別告訴別人，我爸，你媽，暫時都別說，”我特意叮囑，“學校里也不可以說，跟誰都不行。”

他用力點頭：“我就只告訴你！”

他確實只告訴了我，直到后來他在我下被我弄得眼淚直流的時候也只有我們知道這件事，那是我們第一次做，在我們倆的臥室里，他因為太疼死死地抓著我，指甲都嵌進我皮了。

那時候晏問我：“哥，我這樣正常嗎？”

第11章

或許是因為晏有了只跟我分的，所以在很長一段時間里，他比以前更粘我。

而且喜歡追著我問年人的那些事兒。

青年對這種事都會有幻想，這很正常，要不是我在長過程中實在沒那麼多力去想那些，我應該也會有。

溫飽思，我連自己手里端著的這飯碗都不知道能保到什麼時候，自然沒多余的心思去琢磨那些，但晏不同，他食無憂，績不好也沒有任何負擔，因為他爸媽早就給他計劃好了未來要走的路。

我不確定晏知不知道，這件事是我無意間聽到的。

家里那兩個大人也看出晏不是學習的料，但確實有彈鋼琴的天分，晏自己也喜歡，就打算以后送他出國學音樂去。

對于這個，我其實是有些張的。

在這個家里，無條件為我付出的就只有晏，我想繼續擁有現在的一切，就必須把他握在手心里。

其實那個時候我已經高三，過了年，再熬幾個月就能離開這個家。

但事實上我并不想離開，也從來沒要離這里，我要的從來不是擺他們，而是碎他們。

是誰毀掉了我本該擁有的人生？

那誰就應該遭到報應。

考上大學就此遠離這里，豈不是便宜了他們？

擺在我面前的有兩條路，要麼想辦法讓晏留下，一直跟著我，要麼就算他遠赴異國，也要時刻聽我擺布為我所用。

兩條路，選哪一條都無所謂，可問題是我并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晚上想到失眠，翻來覆去看著窗外的月亮頭疼。

“哥，你沒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