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水滿杯》40
網友們紛紛調侃:
后悔掙了一百億?
這是什麼新的裝方式?
現在的有錢人能不能樸實一點……
百億不幸宿總裁!
請把這不幸給我承吧!
只有我在看他的臉嗎?
好帥啊,老公!
老公不哭,讓我來溫暖你!
……
總之,宿衷因為“百億不幸”的發言而上了熱搜,而他的容貌氣質也為他的熱度添磚加瓦。
然而,宿衷并不想紅。這些熱度對他而言是困擾多于好。
不過,這篇訪問紅了,也是有人益的——比如,米雪兒。
米雪兒出了一篇閱讀量如洪水般的文章,簡直開心得三天三夜睡不著覺。
為此,米雪兒還打電話給辛千玉致謝,并邀請辛千玉一同去晚會喝酒。
辛千玉應邀而去,在晚會上又看見了宿衷本人。
但這其實也不奇怪,畢竟,這是一個行業聚會。然而,讓辛千玉到出奇的是,宿衷邊站著湯瑪斯和李莉斯。
湯瑪斯就算了,畢竟是宿衷的助理,跟著宿衷來亞洲好像也很正常,但李莉斯呢?
辛千玉不愿深想,但酒興瞬間淡了幾分,漠然地轉過臉,獨自走到臺吹風。
他剛站到臺幾分鐘,就聽到李莉斯的影從背后傳來了:“是辛千玉嗎?”
辛千玉擰了擰眉,滿臉不爽,但轉正了臉來的時候,又是職業假笑:“是你啊?你不是在國總部嗎?”
李莉斯笑道:“嗯,老宿要來亞太區當總裁,我當然要跟著來。畢竟,我們關系好嘛!”
辛千玉冷笑:“是嗎?那麼好,為什麼兩年了都沒把他拿下啊?是你不行還是他不行?”
李莉斯的臉僵了半秒,但很快就端出委屈的表:“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我和他只是gay。”
“別跟我說這個。”辛千玉以前不愿意和李莉斯虛與委蛇,現在就更不顧忌,冷冷地說,“我沒興趣知道,你咋咋地,反正我也不要他了……”
“你不要我了?”宿衷的聲音在門邊響起。
辛千玉循聲去,見宿衷一白襯衫,白西裝搭在手上,看起來十分俊朗,但臉上卻是與這“白馬王子”打扮并不相配的脆弱和茫然。
這很尷尬。
更尷尬的是宿衷旁邊還站著個湯瑪斯。
湯瑪斯恨不得自己是個聾子,干地說:“噢,其實我中文不太好,你們剛剛說的我一句話沒聽懂?”
辛千玉別過臉,不說一句話,轉就走了。
李莉斯當場落淚,楚楚可憐。
宿衷卻視如無,徑自往辛千玉離開的方向追過去。
辛千玉給米雪兒發了條信息,說自己先回去了,便走出了會場。
沒想到,宿衷會從背后追了上來。
辛千玉盯著宿衷,越發到意外:好像自己生氣,宿衷追上來,還是頭一回。
宿衷還是那個委屈屈的樣子:“你去哪兒?”語氣和“你不要我了”一模一樣。
辛千玉轉過臉,說:“我先回家。”
“我送你吧。”宿衷道。
辛千玉道:“我自己開車。”
“那不可。”宿衷斷然道,“你喝了酒。”
辛千玉這下啞了。
宿衷領著辛千玉上了自己的車,并非常練地往辛千玉住宅的方向開。
辛千玉懷疑宿衷一直在跟蹤自己,不然怎麼老是能偶遇,還知道辛千玉住宅在哪兒?
宿衷跟蹤自己?
——這個念頭讓辛千玉莫名發冷,了手臂。
“冷嗎?”宿衷問。
“嗯。”辛千玉淡淡點頭:他現在對宿衷會察言觀這件事已經不到驚訝了。
宿衷從儲格里拿出了一條淡棕的羊絨毯子。
看到這條羊絨毯子的瞬間,辛千玉怔忡了。
這是辛千玉從前用慣了的毯子。
以前在宿衷學生宿舍,辛千玉就習慣披著它。他們同居以后,辛千玉也經常披著這條毯子在家里看電視。
這條毯子……應該放在他們從前同居的家里吧?
他們從前同居的家里……
辛千玉恍惚起來。
自從決心和宿衷分手之后,辛千玉就再沒回到那兒去了。
畢竟,那個住宅是宿衷的私人財產。
說起來,辛千玉放在那兒的、用品,現在都在哪兒呢?
按理說,應該都被宿衷清走了吧?
然而,當看到宿衷自然地拿出舊毯子的那一刻,辛千玉就不確定了。
辛千玉圍上毯子,干地說:“這麼舊了,你還沒扔呢?”
“這是你的東西,”宿衷道,“所以保留著。”
辛千玉撇過頭,說:“那你讓李莉斯披過嗎?”
這問題問得太怪了,辛千玉也不知自己為什麼會說這個。
宿衷似乎也覺得很奇怪,道:“為什麼要給用?”
辛千玉控制不住自己的緒,有些不不地說:“也冷了呢?”
“關我什麼事?”宿衷疑地說。
“……”辛千玉一時無言以對,但中那不不的氣好像就散了。
辛千玉攏了攏披肩,又說:“怎麼不在國?”
“這是總部決定的人事調。”宿衷說。
辛千玉其實也大概知道,應該是李莉斯主申請跟宿衷來亞太區。真是魂不散。
辛千玉嘟囔說:“可真是殷勤。”
宿衷仿佛不理解:“你很關心?”
辛千玉一怔:“誰說的?”
宿衷仿佛不高興:“你剛剛還關心冷不冷。”
“……”辛千玉不知該怎麼回答,只得向窗邊。
宿衷將辛千玉送到家樓下。辛千玉將毯子下來,準備下車,卻聽見宿衷說:“從前的東西都在,你有什麼想要的,可以回來拿。”
辛千玉聞言一怔,又心煩意:“我沒什麼想要的。”
“也是。”宿衷說,“你連我也不要了。”
辛千玉心口一悸,卻假裝沒聽見,徑自推門下車。
“我說的是真的,但沒有人相信我。”宿衷聲音里充滿苦惱。
辛千玉忍不住回頭:“什麼?”
“我最后悔的事是去了華爾街,無論獲得了什麼都仍不幸。”
宿衷凝視辛千玉的眼神比路燈背后的夜更深沉。
宿衷的手在膛的位置,那兒是澎湃的,卻又是沉寂的,像一片洶涌在萬里之下的海。
宿衷的眼睛像一雙漩渦,仿佛隨時能將辛千玉扯進極深的、無法掙的地方。這引起辛千玉的害怕,認為自己應該轉就跑,離他遠遠的。但這漩渦好像已經產生了吸力,將辛千玉的雙腳牢固地困在原地。辛千玉甚至被蠱,問出了本不應該問的問題:“為什麼?”
第28章 一腳踏空
為什麼?
為什麼?
或者從一開始,他們重逢的第一句話就應該是這個。
辛千玉的心里簡直滿了十萬個為什麼。
為什麼要回來?
為什麼不快樂?
為什麼你變了?
為什麼你試圖接近我?
為什麼你不放棄幫助我?
……
這每一句為什麼,都模糊又明確地指向一個讓人心悸的答案:宿衷想找他復合。
辛千玉的心里不是沒想過這個可能。就算他再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但邊的人都時不時地提醒他:宿衷好像想找你復合吧?
好像是這樣吧?
連辛千玉都無法鴕鳥地掩蓋這個想法:他是不是想找我復合?
但辛千玉從來都假裝得很坦然,又非常謹慎地回避相關的話題。
他不想知道答案。
他怕答案是這個。
又怕答案不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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