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水滿杯》67
林春紅覺得自己要腦溢了:“你要趕我走?”
“不是。”宿衷搖頭,“你不是為了陪二娃才來的嗎?現在二娃走了,你怎麼還在?”
要不是把宿衷從小看到大,林春紅真的會直接氣死。但到底是從小帶大的孩子,林春紅了解,宿衷的思維就是這樣,并沒有惡意。
林春紅原本是可以接宿衷這樣近乎“不孝”的冷淡的,因為,總是對自己、對他人說“宿衷是天才,天才就是不一樣,他對所有人都是淡淡的,對我這個當媽的算夠意思了”。
然而,這一陣子看下來,發現了一個令人震驚的現實:不是的,宿衷不是對所有人都一樣的。
宿衷對辛千玉是不一樣的。
宿衷不是冷的,他是有熱的,只是他的熱切全部都給了辛千玉。
辛千玉做到了林春紅這個當媽的都做不到的事。
林春紅的心充滿苦、憤懣與不滿,妒忌像是催了毒的果實一樣在心里發芽。
看著辛千玉的眼神都充斥著顯而易見的怨懟:“我知道,是你不喜歡我這個婆娘,也不喜歡二娃那孩子。你不喜歡就直說,怎麼使出那樣的招呢?孩子多無辜啊!”
林春紅知道自己是拿二娃的事做文章,事實上是故意朝辛千玉發難,意圖找回一點薄弱的存在和為母的尊嚴。
辛千玉無意與長輩起爭執,便一臉無辜地說:“您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宿衷在旁附和:“我也聽不懂。”
要只是辛千玉這樣就罷了,連宿衷也自覺站在辛千玉那邊,林春紅一下子就炸了。也顧不得任何風度了,直接撕破臉指著辛千玉的鼻子罵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麼貨!我兒子單純,他看不你,就被你騙了!你是什麼貨,現在全網都知道,只有我的傻兒子把你當個寶供著……”
林春紅自對辛千玉多番忍耐,但站在辛千玉的角度,辛千玉才是那個多番容忍、委屈求全的“小媳婦”。
若不是看在林春紅是宿衷媽媽的份上,辛千玉才沒那麼客氣。
在對方提出要敬茶磕頭的時候,辛千玉可以直接說:老子不給活人磕頭。
在對方提出要這要那要錢要票子的時候,辛千玉也可以直接說:街頭賣藝的還會唱個曲兒逗小爺開心呢,你們張就要錢,憑啥?
在對方提出“你不怕沒兒子送終嗎”這麼冒犯的問題時,辛千玉也可以直接說:你那麼喜歡送終,就留著你自己的兒子給你自己送終吧!
但辛千玉都沒有。
辛千玉可委屈壞了。
辛千玉的忍耐也到達盡頭了。
嗎的,老子不走流程了,直接開撕。
然而,宿衷這時候卻開口說話了。
第44章 仗勢欺人辛千玉
要說,從前林春紅對辛千玉冷嘲熱諷,宿衷都很說什麼,原因不是宿衷不愿意為辛千玉說話,而是宿衷聽不出好話歹話,并不知道林春紅在刺激辛千玉。
但現在,林春紅都說出了這麼激烈的話、完全撕破臉了,宿衷再聞不到火藥味那就真的是智力有問題了。
這時候,宿衷便站到辛千玉邊,對林春紅說:“你的話太過分了。小玉是很好的人,外面對他的污蔑,你怎麼可以相信?”
林春紅咬得后槽牙都要碎了:“他這樣不尊重我,你還護著他?”
“明明是你先辱罵他,怎麼變了他不尊重你了?”宿衷無法理解地看著林春紅,“您現在的狀態不太正常,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林春紅一時竟不知更氣宿衷還是更氣辛千玉。
但就算再氣宿衷,也舍不得對宿衷說重話,心里只想:宿衷是個好孩子,都是被辛千玉這個妖給勾引壞了。
這麼想著,林春紅看向辛千玉的眼神就更含怨憤了:“都是你!你太過分了!敗德辱行、仗勢欺人……”
林春紅既然都撕破臉了,辛千玉也懶得和唱戲。
辛千玉只冷笑道:“我仗勢欺人?你也別說笑了,我要是真的仗勢欺人,你今天絕對沒法站在我面前指著我的鼻子罵!我是你的話,就見好就收。不然,我可就真的讓你見識一下什麼‘敗德辱行’、什麼‘仗勢欺人’!”
林春紅臉一白:“你還敢威脅我?”
辛千玉冷笑,不語,只是表倨傲,眼神里寫滿了威脅。
說到底,辛千玉是一個年男子,腰桿子一,氣勢上就能過林春紅這瘦骨伶仃的中年婦一截。
林春紅的傲氣瞬息打了個七折,腦袋一,又眼地看著宿衷:“你就這樣看著別人欺負你媽?”
宿衷道:“小玉那麼可,怎麼會欺負人?媽,你誤會他了。”
林春紅又氣又怒,但最后所有憤怒都化作無力,什麼都干不了,只能氣憤地收拾行李箱、灰溜溜地離開。
送走了林春紅之后,公寓才回歸了平常的安寧狀態。
宿衷不喜歡外人來自己家里,所以送走客人之后,又里里外外地將公寓收拾了一遍。
辛千玉則坐在沙發上,懶洋洋地看電視劇。
宿衷收拾完了,便陪著辛千玉坐下,只說:“我竟沒想到,母親對你的意見這麼大!”
辛千玉無奈一笑:“從一開始對我的意見就大的。是你沒發現而已。”
宿衷訝異:“那你怎麼不告訴我?”
“……”辛千玉咽了咽,半晌哂笑,“我從前沒告訴你的事多著了,也不差這一件了吧。”
“那也是。”宿衷點頭,“從前你確實對我瞞甚多。”
辛千玉噎了一下。
這一點確實是。
辛千玉從前對宿衷不坦誠的。
“啊,”辛千玉點頭,“對,是不是覺得我很不真誠?”
“不。”宿衷道,“是因為我做得不夠,讓你無法完全信任我,你才會選擇閉口不談吧。”
辛千玉凝噎,眼睛微微潤,像初春將化而仍未化的冰。
宿衷其實比誰都更明白,坦誠是需要很強的信任才能做到的。
小時候,他曾選擇向母親坦誠自己的缺陷,但換來的是母親的拒絕:“不可能,你怎麼會有缺陷呢?你是最完的。”
“不會的,不會的,別說這樣的話……”
“你在胡說什麼?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小孩子家家的,說什麼傻話?別胡思想了。”
“你為什麼總是拿這種小事來煩我?你知不知道媽媽是很累的!”
……
宿衷曾經焦慮過,也曾經無助過,最后,宿衷選擇沉默。
宿衷試著將想起這些塵封已久的往事,去代辛千玉的緒,就能理解到辛千玉是因為太脆弱、太害怕才會選擇閉口不談。
辛千玉著宿衷,也從宿衷的眼里看到了脆弱與不安。
或者,看起來像堅冰一塊的宿衷,也有似水的心腸。
辛千玉將頭靠在宿衷的肩膀上,默默地摁著手中的遙控,漫無目的地轉著臺,裝作看電視的樣子。
時間大概過去了好幾天,朋友就給辛千玉打電話來了。
在上過幾次熱搜之后,辛千玉也深刻認識到認識朋友的重要,所以,他最近也跟方面有了更加切的聯絡,還花錢投資了一家公司。
花錢買來的朋友雖然沒什麼忠誠,但很有效率。
這朋友第一時間跑來告訴辛千玉:“林春紅打算曝你的‘惡行’。”
“我有什麼惡行啊?”辛千玉眉一挑,“說給我聽聽看?”
朋友便將林春紅說的話大概復述了一下。林春紅原本只說辛千玉非常不禮貌,但接待的人覺得這樣不夠刺激,便引導林春紅添油加醋、歪曲事實,最終把辛千玉描述一名個惡毒的0,還佐證說辛千玉真的過鴨。
朋友便呵呵笑:“一聽就知道是假的,咱們辛公子人心善,怎麼會是那種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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