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沒有夸大其詞，當時他們一個學院，親眼目睹過楊景的種種行為，好不容易遇到了真，想要改邪歸正，結果真還嫁人了，打擊可謂非常的大。

“你先跟楊老頭通個氣，等我回去再說，對了，還得躲楊景遠點。”徐州說：“他那人你也知道，混蛋一個，再加上最近傷加重，不知道能干出什麼事來。”

葉含錚也是這個意思，這種摻雜了私人的問題，無論如何他一個人都解決不了，掛了電話，又回到大門口，門衛已經幫他問清楚了，說陸明霄昨天就到了。

已經到了？

葉含錚回過頭，看著偌大的云頂山莊，好像置在夢里，原來今天，他們竟然距離這麼近。

門衛說客住信息是保的，葉含錚就沒有冒然去找，畢竟這種莽撞的行為，可能會給工作人員帶來一些麻煩，只是確認了明天陸明霄一定會出席生日宴，才忐忑不安地躺在床上，他睡不著，腦子都是小時候的過往，躺了一會兒，又坐起來，擔心陸明霄如果有急事走了可怎麼辦，又穿上服跑到門口，看著正中間的那棟別墅，那里面應該只有主人和貴客，這會將近十二點，還有三間房子的燈是亮的，葉含錚自娛自樂，坐在臺階上猜測陸明霄睡在哪一間。

十分鐘后有一間的燈滅了。

葉含錚開始猜剩下的兩間。

又過十分鐘，另外一間也跟著滅了。

他開心地站起來，看著主樓唯一亮著燈的屋子咧開笑，那笑容像極了小時候，一點也沒變，還沒高興一會兒，臉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不知什麼時候，最后那一間的燈……也跟著滅了。

葉含錚恍然若失，披著服緩緩地坐回了臺階上。

是呀，已經過去十年了，可能爺的夜盲，已經治好了……

整個夜晚都靜悄悄的，到了凌晨，葉含錚才回到房間洗漱，換了服。

宴會下午開始，除了張總，昨天還到了幾個悉的客戶要聯絡，葉含錚工作這麼多年，接過他的人都對他印象很好，無論合作還有流，全都進退有度，溫和有禮，不過分強，也不覺得弱。

“你今天就直接跟著我走得了，不給徐州那小子干了，一天天小氣吧啦的，不像話。”張總端著酒杯跟葉含錚說話，葉含錚沒拒絕，低杯敬酒：“有機會，一定為張總效勞。”

張總知道他是客氣話，笑著說：“那我可就等著了。”

到了傍晚，院子外面的人陸陸續續地進了主樓大廳，待會楊老先生要出來跟大家打招呼，聽說是連帶著陸明霄一起，葉含錚從邁進大廳的那一刻，整顆心就懸了起來，他無法形容自己的心，也不知道待會看到陸明霄的那一刻，會出現什麼樣的反應，他第一句話應該說什麼？他離開陸家這麼久，還能他爺嗎？

突然，“嘩啦”一聲巨響，驚得所以人都轉頭看去，楊景不知從哪里冒出來，赤眼通紅，手里舉著一棒球，沖著大廳中央的香檳塔狠狠地砸了下去，他明顯是喝醉了，環顧四周的賓客，站都站不穩。

第36章

“你們來干什麼！”

楊景大聲吼：“全都是來看我笑話的對不對！”

他吼得莫名其妙，所有人都被他鬧得一頭霧水，在場的估計也只有葉含錚知道楊太子得哪門子風，但他管不了，也不會隨便上前。

來訪的賓客議論紛紛，有些人知道這是楊家的太子爺，有些本不認識，還以為是哪來的瘋子，楊老先生這個孩子來得晚，又不爭氣，從來不往外帶，認識的人自然也就不多，楊景酒氣熏天，看著一張張鄙夷、嘲笑、疑的臉更是怒從中來，揮著棒球就沖進人群，瞬間尖四起，所有人都急忙散開，張總估計有點微醺，眼看著子就要砸過來，還遲鈍的沒有躲開，葉含錚趕把他推到一邊，自己再想躲時，似乎已經來不及了，他想抬起手臂護住頭部，突然手腕一，猛地被人拉到后，擋住了視線。

葉含錚呼吸一窒，怔怔地看著那個寬厚地背影，楊景那一子還沒落下來，就被一條長踹飛出去，倒在滿地的玻璃碴上，疼得昏了過去。

“唉。”一聲長嘆，楊老先生面了，跟大家伙道歉：“剛剛是犬子不爭氣，驚擾大家了，大家先回去休息休息，待會廳里收拾干凈了，再過來喝酒聊天。”

葉含錚沒走，依舊被那個人擋在后，他很高，寬厚的掌心可以把他整只手包裹起來。

“......爺......”

那人聽到聲音回頭，正是十年未見的，陸明霄。

“爺！”葉含錚那一刻迸發出來的喜悅無法形容，急忙又了一聲，陸明霄卻松開了手，淡淡地挪開了目。

楊老先生走過來說：“讓陸總見笑了。”

“無妨。”陸明霄吐出兩個字，低沉地說。

人都會變，更別說十年不見，陸明霄小時候驕傲任，雖然時常板著臉，但會說會笑會發脾氣，整個人活生生的，如今了很多，變得沉穩斂，淡漠疏離，深潭似的眼睛里無邊無際，看不到任何的流。

葉含錚一下子不知該如何跟他說話，怔怔地看著他回到了樓上的客房。

原來……昨天那三間亮著燈的屋子，沒有一間是他暫住的。

楊老先生看著傭人們收拾狼藉，扭過頭，見到葉含錚還站在那里，端詳了片刻，問道：“是徐州公司的小葉？”

葉含錚回過神來，趕忙走到他邊：“是，楊董，好久不見。”他把放在桌子上的禮一起拿過來，遞給楊老：“是徐總讓我過來給您賀壽。”

楊老先生似乎沒怎麼到鬧劇的影響，接過來打開看了看：“哎呀，這是在哪淘的呀？”

葉含錚說：“來得實在匆忙，沒能從名家手里買，只好去古玩市場選了一件，不懂行，讓您見笑了。”

“什麼名家不名家的，我看選得這個就不錯。”楊老瞧著確實喜歡，葉含錚也就安心下來，他沒想在這種況下說公事，但楊老卻先開了頭。

“今兒個，是來談續約的事吧？”

“您知道了？”

楊老說：“我還沒退干凈呢，那混賬想要干什麼，我清楚得很。”

葉含錚說：“是，徐總的意思，讓我跟您說一聲，之后等他回來，再去找楊爺詳談。”

楊老說：“不用跟他詳談了。”

“那......”

“跟我談也沒用。”楊老先生拿起葉含錚送的紫砂壺把玩，覷著眼往樓上看：“你啊，得跟他談。”

他？難道……是指陸明霄？

“公司我已經賣給陸家了。”楊老嘆道：“賣了好啊，兒子不，早晚要被他敗，錢被他花完了無所謂，反正我也要土，吃不上他的紅利，但名聲得要，我楊毅風經商多年，可不能被那混蛋兒子毀了聲譽。”

毅風集團并未虧損，在中州市一家獨大，往后能創造的利益無法預估，就這麼簡簡單單的賣了，而陸明霄，就這麼簡簡單單的買了。

也不知道是該說陸家有錢，還是該說楊老心寬。

幾個小時后，生日宴繼續，楊老果然經歷過大風大浪，該客氣客氣，該寒暄寒暄，就像剛剛那場鬧劇從未發生，陸明霄沒再出來，葉含錚嘗試上去找他，卻被今天跟他問路的人擋在門外，“抱歉，陸總在忙，不見客。”

客......

葉含錚一顆沒有著落的心，漸漸沉了下去，對那人點了點頭，下了樓。

九點左右，生日宴徹底結束，張總急著走，葉含錚也沒再停留，跟著把人送了出去，楊老還是累了，畢竟年過古稀，沒人承歡膝下，到了賓客盡散，多有些落寞，坐在空的大廳看著門口，手里是葉含錚送來的紫砂壺，看那孩子就是個上當騙的乖模樣，這麼個小玩意兒在古玩市場五十塊錢能買十來個，也不知道他是花了幾倍的價錢。

不過花紋確實雕得不錯，合了楊老的心意。

正研究著，客房的門開了，楊老抬頭，親自站了起來，又重復一遍：“讓陸總見笑了。”

陸明霄沒說什麼，楊老邀他坐下繼續談公司的事，“章程我讓書親自給你送到府上，這次回來，是要在祁安常住了嗎？”

陸明霄“嗯”了一聲，目停留在楊老的手把壺上。

“那倒是可以時常走，許多年沒見過陸老爺子，他如何？”

陸明霄說：“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又注意到他的目，把壺拿起來說：“這壺不錯，雖然做工糙，但是紋路見，小葉那孩子也不錯，他們公司跟我們有一些簡單的合作，如果之后沒有多大變，是可以一直合作下去的。”楊老好心，先幫著說上幾句，但陸明霄此時并不想談工作，還是看著那個手把壺。

今天收了無數的禮，唯有這件送到了楊老的心口上，他能瞧出來陸明霄想要，笑道：“沒想到陸總對這些件也興趣？我樓上書房還有，不如上去看看？”

陸明霄說：“不用，你手上這件就可以。”

這是見面之后他說得最長的一句話，但楊老還沒新鮮夠，不想給，他說：“這件我喜歡......”

陸明霄瞥他一眼，冷淡且強地說：“你不喜歡。”

第37章

楊老先生就這麼被迫讓出了一個手把壺，談完公事，臨近午夜，剛準備上樓休息，葉含錚去而又返，急著問：“陸總走了嗎？”

楊老心里不是那麼敞亮，撇著說：“沒走，要等到明天早上，但你也不用擔心，他這段時間都會留在祁安，回去以后再去公司詳談，也不會耽誤。”

葉含錚松了口氣，跟楊老道了聲晚安，又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