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無聲。

沒一個人敢說話, 有幾名玩家甚至不敢和隗辛那雙藏在頭盔目鏡后的眼睛對視，有的人目呆滯，腳無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恐懼的緒在蔓延, 隗辛知到了那些緒。他們從金屬艙中醒來，如驚弓之鳥，他們的恐懼是對未知命運的恐懼，也是對剝奪者233號本人的恐懼。

“你不是機械黎明那邊的。”一名玩家突然走上前一步, “我看過論壇上面的報分析，有人說你和機械黎明是仇敵關系。”

有人起了個頭，很快有第二名玩家鼓起勇氣發問：“是你打開金屬艙的嗎？”

“你是……來救我們的，還是來殺我們的？”又有玩家臉蒼白，表痛苦地說，“我已經、我已經分不清了……如果你是來殺人的, 那麻煩給個痛快吧！”

許多人神極度混，催眠洗腦的效果沒有消失, 那些讓他們保持昏睡狀態的藥也還沒被他們的代謝掉，許多人頭痛裂，站都站不穩。

一個玩家剛爬起來，就扶著金屬艙吐得昏天黑地，因為長時間沒有進食只注營養, 所以沒吐出來什麼東西，可是胃酸腐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漫。

被這味道一刺激, 其他玩家紛紛退避三舍, 還有幾個人聞到之后也一彎腰：“嘔……”

這下子引起了連鎖反應, 玩家們跟集食中毒一樣捂著嘔吐, “嘔嘔嘔”的聲音此起彼伏, 有人被刺激得不想吐也要吐了, 大罵：“救命！為什麼我剛醒來就要面對這樣的……嘔……”

隗辛后退一步，眼神放空：“……”

不用說什麼，琥珀黑曜和于寒雪也到隗辛從神網絡中傳遞出來的緒。

除了無語還是無語。

于寒雪默默開了頭盔的空氣過濾裝置，并且在神網絡中提醒了一下的好隊友們。

等玩家們吐得差不多了，隗辛側讓開出口，面無表地說：“把里面打掃一下。”

有位玩家弱弱地說：“這里沒有掃帚，我們該怎麼打掃……”

隗辛瞥了他一眼，嚇得他兩一抖，表僵。

“我沒有在吩咐你們。”開口道。

在所有人迷茫猶豫的視線中，兩個清潔機人著滾轱轆轱轆從玻璃墻的缺口走了進去，發出歡快的語音提醒：“嘀嘀，請讓一下！嘀嘀，請讓一下！”

他們手忙腳地騰地方躲避機人，這時隗辛說：“出來吧，到走廊上。我不是來殺你們的。”

要是來殺人的話，就不會讓他們醒來了。

經過集嘔吐事件這麼一打岔，玩家們的頭腦清醒了不，理智回籠，恐懼消散了不。

他們像看到有人投喂的流浪貓流浪狗，被食著蠢蠢，可是又有所顧忌，不敢貿然上前，只敢站在原地徘徊。

于寒雪看了看隗辛，嘆一口氣，走到前面主說：“門口排好隊，你們需要接掃描和檢測，確定上不攜帶定位或者破裝置。”

這句話是表示友好的信號，流浪貓狗總是看投喂人蹲了下來，向它們招手發出咪咪咪的聲音，才敢放松警惕。玩家們似乎終于確定隗辛一行人不是敵人了，幾個膽大的邁腳步蹭了過來。

于寒雪舉起掃描儀，線掃過，沒檢查出藏裝置。

“一邊站著。”說。

有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剩下的人才陸陸續續排隊站在了后面，挨個等待掃描。虛弱的玩家站不住，旁邊的玩家就架著他們排隊。

隗辛全程一言不發，就立在一旁看著每一個接掃描的人，玩家們被看得渾不自在，眼神躲躲閃閃，接完掃描后如蒙大赦，趕退到了角落里。

一共二十名玩家，其中還夾雜著幾位白種人和黑種人，他們里嘰里呱啦說著不知道是法語還是德語的話，隗辛沒開翻譯，本沒聽懂他們在說什麼。

“那個卷發人問你和機械黎明是什麼關系，那個棕發男的問你救玩家是出于什麼目的。”于寒雪悄悄在神網絡中說，“這幾個老外居然還大膽的。”

隗辛思考片刻，直截了當地面向眾人說：“等人到齊吧，我不想解釋那麼多遍。”

玩家們明顯了起來，隗辛現至今沒做出過激舉，礙于剝奪者233號的壞名聲，不人對極為防備。被淺度洗腦保持神智的玩家回到了第一世界后還是可以繼續看論壇的，已經有人在腦子里列出了一個清晰的等式：矛頭蝮=剝奪者233號=無員=黑蛇下屬。

還有幾個人通過上周的帖子懷疑矛頭蝮和黑蛇的關系，并不只是上下級或者隊友那麼簡單。

“是……無組織的首領黑蛇讓你們來的嗎？”有個玩家鼓起勇氣問了一句話。

隗辛看，在上瞧出了一個超凡能力“真言鑒別”，居然是和黑海市緝查部組長蔣玫玫類似的測謊類能力。

隗辛沒回答，而是在神網絡中給于寒雪傳遞了消息，于寒雪立刻說：“是。”

隨著這一句肯定的回答，那名玩家出驚喜的表，激地說：“是真的！”

面向邊的同伴，喜悅之下竟然直接把自己能力說了出來：“我的能力是真言鑒別，他們說的是真的！”

轟的一下，喜悅的緒像一團煙花一樣在人群中炸開了，張與恐懼一掃而空，抑的氣氛不見了。

他們不住追問：“你們都是無的員？”

“你們是專程來救援的嗎？”

“為什麼這個基地靜悄悄的，這里的看守者和研究員都去哪里了？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在場的無的員在基地里的樣子就像進了自己家，閑庭信步，無比自在，是個人都能瞧出來不對勁。

他們不住地推搡著，神是如此急切，如此激。無來到這里，這意味著什麼？基地已經被攻破了？他們要獲得自由了？

不是每個人都如此興，還有人在角落里用警惕懷疑的目盯著隗辛，可是他們不敢出聲質疑，在況未明的時候跳出來當出頭鳥，這不是明智之舉。

現場嘈雜，一片混，兩個玩家被后面的人推了個跟頭，差點摔倒在隗辛腳邊。

琥珀上前手攔住，簡單說了兩個字：“止步！”

“矛頭蝮說了，你們的疑問，稍后會有解釋。”黑曜嗓音冷淡。

人群霎時間靜了下來。

“找個寬敞的會議室。”隗辛說。

基地的走廊頓時亮起了綠的指示燈，箭頭指向右前方。

基地的人工智能似乎在聽隗辛的吩咐，部分玩家意識到了這件詭異的事。

“走，去會議室。”于寒雪維持秩序。

見眾人又陷遲疑，笑了一聲，“如果要對你們不利，我們不會如此大費周章。就省些猜忌吧，不累嗎？多多配合，我們都能省點力氣。”

二十多人追尋著綠的指示燈來到了會議室門前，咔嚓一下，金屬門開啟，出了寬闊的廳室。

最上面是一張黑的辦公桌，下方擺著許多長椅長桌，布局類似教室。隗辛獨自走到最上方黑的辦公桌后坐了下來，見坐了，玩家們才自行在長椅上落座。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啟了辦公桌上的主腦，屏彈出。

陳知秋的人像出現在屏右上方，小小的對話框跳出來：“資料已發送。”

一個文件夾出現在桌面上，隗辛虛點了一下，機械黎明收集到的所有玩家報一覽無余，屏幕瀏覽報，將任務信息上的資料跟玩家們的臉進行比對，然后記了下來。

“鄒月悅，二十四歲，能力真言鑒別，等級D。”

“潘翔宇，二十六歲，能力虛化，等級E。”

“關毓……崩解……等級C。”

隗辛花了十分鐘看完了所有人資料。

機械黎明抓到的玩家數量比反抗軍要多得多，總共有三十六位，這主要是占了報的便利，有夏娃這個背靠聯邦的人工智能，要盜取報抓捕玩家實在是太容易了。

在資料上看到了差一點被殺掉的老人雷尼爾·布蘭登伯格。

資料上顯示雷尼爾的超凡能力為金屬掌控，這個超凡能力價值極大，他是機械黎明的重點洗腦和研究對象，有幾位研究者提議用雷尼爾的細胞培育新型號的人造人。

資料上還有唐冠，他的資料是加資料，和其他所有玩家的資料級別都不一樣。

這份資料上記錄的是唐冠在機械黎明里參與的所有實驗項目，一行行文字目驚心，那些喪心病狂的科學家為了測試唐冠的恢復極限會故意使用各類武傷害他，還會在他上試用副作用極大的新型藥，觀察他的反應。

隗辛剛讀完前兩頁也就不想再看了，一拉到底，看到機械黎明的研究者龍博士在研究資料的最后一頁提到：“9月7日，唐冠自恢復力因不明原因下降一半，預測已無法斷頭再生。”

下降一半？隗辛心里一突，覺得是唐冠上的人面鬼出了點問題。

陳知秋又向隗辛發來消息：“其他基地的十六名玩家已經集結完畢，我讓他們站到了指定地點，需要告訴你他們的坐標嗎？”

“說吧。”隗辛微頓，通過數據流又問，“唐冠在哪里？”

“我不建議在毫無措施的況下把他放出來，他會失控。”陳知秋說。

“告訴我他的坐標。”隗辛說。

陳知秋沒再堅持，干脆地給隗辛報了幾個坐標點。

關閉屏，從會議桌后站了起來，抬手開啟一個空間漩渦。

過了幾秒，五六個穿實驗服的玩家戰戰兢兢地從漩渦里走了出來，他們看見會議室里像小學生一樣坐得整整齊齊的玩家同胞不由傻眼。

于寒雪適時招呼：“隨便坐。”

于是他們稀里糊涂地坐了下來，表恍惚手腳拘謹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

漩渦陸續開啟，不斷有玩家從漩渦中走出。有個玩家一從漩渦里出來就表憤怒地沖向坐在最上方的隗辛，雙手凝聚著紅的能量團大喊：“老子不要命了，跟你們拼了！”

結果他還沒沖到跟前就被琥珀一拳打翻。

“冷靜冷靜吧。”琥珀說完，那名沖的玩家就跟木偶似的站起來呆呆地坐到了椅子上，也加了安靜小學生的行列，而其他“小學生”驚嚇地著腦袋，變得更加安靜。

第四次漩渦開啟，一個高高瘦瘦的人影從深藍的漩渦中走出，他神狀態并不好，胡子拉碴眼里全是，但步伐卻很平穩。

他一從漩渦里走出來就笑了，笑得無比輕松。

“你信守承諾來救我了，矛頭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