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的和顧承臨對視了好一會兒，穆雪這才嘟噥了一聲，道：“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你好看，就想看看你。”

面對顧承臨一本正經的話，穆雪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用同樣一本正經的口氣回答：“那你不該看我，你該去照鏡子！”

言下之意：你自己都得天怒人怨，不似凡人了，還看我這個凡人做什麼！

顧承臨聞言不由得輕笑出聲，眉梢眼角都被笑意浸潤，沖淡了他臉上的緒和心疼。

穆雪見他笑了，心下涌上一個念頭：只要他愿意，就能有無數人前赴后繼的替他賣命，只為了博他展一笑。

實在是人人心！

若說一個子到極致又沒有自保能力是罪惡，那麼一個男人這樣還份尊貴就是犯規了！

穆雪收回思緒，沖著顧承臨道：“不用心疼我，因為我已經沒事了。我現在已經不在乎他了，不管他做什麼，我都不會再難過，所以沒什麼好擔心的。”

顧承臨聞言瓣了，最終卻只吐出一個“好”字。

他本想說，那在這之前的許許多多的歲月里，你又是如何面對穆天華的，又是如何從期待到失，從失到漠視的？

可若他真這麼問了，無疑是在揭的傷疤，所以話臨到口中，他遲疑了，沒有問出口。

“好啦，別說這些掃興的事兒了，咱們快到后院去吧，別讓孫院使等急了。”穆雪說著，又拉著顧承臨往前走。

顧承臨也沒有拒絕，乖乖的跟在的后往前走。

很快，兩人來到了后院，顧承臨居住的院子里。

孫建明還等在屋里，看到兩人進門，忙站起來。

“殿下的臉似是又差了些。”孫建明打量了一下顧承臨的臉，道。

顧承臨道：“我覺得還好，孫院使你看錯了。”

不等孫建明開口，穆雪先開口斥道：“你可閉吧。你是大夫嗎？你會醫嗎？不會就老老實實的閉，乖乖的聽大夫的。坐一邊去，讓孫院使給你把脈檢查一下。”

顧承臨：“……”

如果換個人在他的面前敢對他這麼放肆，顧承臨保管明里暗里得他連他娘都不認識！

可當這個人是穆雪的時候，顧承臨便甘之如飴了。

面上浮現出一既無奈又寵溺的笑容，顧承臨道：“好好好，聽你的，都聽你的好吧。”

說著，乖乖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配合的出手來給孫建明把脈。

穆雪看著他的笑容和舉，莫名有種被他寵著的覺。

說好的寵他呢？怎麼忽然就反了！

孫建明見穆雪竟敢這麼沒有尊卑的叱責顧承臨，本就很是吃驚，待見顧承臨對的態度，就更加驚訝難言了。

畢竟就顧承臨的份和他的傲氣，都是旁人聽他的，可鮮有他聽別人的話之時。

眼下這一幕，可以說顛覆了孫建明在心里對顧承臨的印象。

不過他眼下扮演的到底是一個為皇上盡忠的好太醫，而不是顧承臨的人，所以也沒敢流出太多的緒來。

重新給顧承臨把了脈，確定了他的如同之前所把脈的那樣，并沒有什麼大病，這才將先前寫好的藥方給了下人。

“王爺的乃是沉疴所致，一時半會兒急不來也急不得，還是要慢慢調理才。”孫建明說。

“那就有勞孫院使了。”穆雪忙道，那模樣，格外像是王府的主人。

“穆小姐客氣了，您調理用的方子老夫也已經準備好了，您回頭去醫館抓了藥，就按時服用就好了。”

“好，多謝孫院使。”穆雪應了。

隨后，讓下人將孫院使給送走，這才讓顧承臨去床上躺著休息。

顧承臨見一臉嚴肅的模樣，不由得有些好笑。

“阿雪，真不用這麼張，我這病都多年了，也沒查出是什麼病，一直反反復復，好好壞壞的，我都習慣了，真的沒有那麼氣，一時半會兒，死不了的。”

“不許說死字。”穆雪聞言瞪了他一眼。

顧承臨眨了眨眼，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穆雪繼續道：“死字不吉利，以后你不許說了，說了我就不理你了。”

“不要這麼狠吧……萬一口而出呢？”顧承臨有些可憐兮兮的。

“就是這麼狠！只要你不是咒你自己，我勉強可以原諒你。”穆雪輕哼了一聲，見顧承臨盯著，便抿了抿，隨后道：“這世間，生與死是一道難以越的鴻，有的人不管多痛苦，都掙扎著想要活下去，有些人活得好好的，卻不知珍惜。我不希你為后一種人。我希你好好活著，也希你珍惜活著的日子，知道麼？”

穆雪想到上一世被關在李府地牢中暗無天日，飽折磨的日子，眸略微深諳了些許。

哪怕當時盡苦楚，也是沒有想過去死的。

當時想的是，一定要活著，再苦再難也要活著，只有活著，才有希報仇，才有希親眼看看出了穆婉清和李志磊之外，穆天華和王雨丑陋的臉。

可惜，無論如何努力的想要活下去，最終還是死了。

還好，重生了，迎來了新生，也遇到了他……

想著，穆雪看著顧承臨，看似特別嘮叨的重復了一句：“我知道你的子一直不好，這些年反反復復的病了不次，還被醫斷言活不過三十歲，但是我希不管多難，只要有一線生機，都不要放棄活下去的機會，好嗎？就當是……為了我！”

顧承臨靠坐在床頭，聞言握了的手，聲音低沉而鄭重的應了一句：“好，我答應你。”

穆雪聞言松了口氣，眼底的凝肅散去，微微一笑，道：“時辰不早了，我若是再不回去，穆天華怕是要急瘋了，你好好歇著，我先回去了。”

“好，我安排馬車送你回去，回去后你自己獨自一人面對他們，一定要多加小心。”顧承臨鄭重的代。

“嗯。我會的，你也要好好歇著，好好養子知道嗎？我希下次再見到你時，你不再是這幅病懨懨的模樣。”

“我答應你，一定好好養著。”顧承臨應了，卻沒說不會病懨懨的。

畢竟他寒毒所苦，哪怕一武功高強卻無用武之地，哪怕是不生病的時候，整個人看著也是蒼白又病懨懨的，貿然承諾，再見時依舊這般，又失，他可不想。